第十三章 前朝死人

前情提要：刚出国军墓，又入地下诡异空间

        看着身边站着的两个人，郑援朝心里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能够逃出生天，惊的则是这诡异的陌生人。转眼看周围，自己仍然身处在地下洞穴之中，再往远处看，距离地下河百十米处，竟还有一座小村落，村内灯火通明，将四周映射得一片大亮。

        这一切都让郑援朝摸不着头脑，自己明明感觉是被网住并拉入河底，怎么突然间竟出了水面？而出了水面之后的空间竟不是之前自己所在的洞穴，三本子不见了，多出了两个陌生人……一切都显得异常蹊跷。

        “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亲！二位同志，你们好……”郑援朝躺在地上，光着个身子向面前的两个人来了一段语录式问好。

        站着的两个人此时也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只见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人说道：“二哥，这玩意儿是人是鬼？还是妖怪？”

        “废话！这不说‘你们好’呢吗，是人！快去给村里人报个信儿！”那个被称作二哥的人回答。随后，问话的人转身就奔向村子而去。

        还没等郑援朝再说话，就见他腰间的绳子一绷，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动着他就往河里走。郑援朝知道，这是三本子担心自己出事，正在用力拉自己。根据此前两个人定下的暗号，郑援朝这边也使劲往反方向拉动绳子，并猛发力扥了三下，绳子另一头的三本子也就不再用力了。

        话说绳子另一端，自打郑援朝下水，三本子就有点坐立不安，眼瞅手上的绳子一点点滑入水中，时间一秒秒过去，始终不见郑援朝上来，生怕郑援朝出事的三本子便开始用力向上拉绳子，可感觉到绳子另一头和自己较着劲，又见三下暗号，三本子喜出望外，心想郑援朝这是找到逃生之路了。废话不多说，三本子将绳子绑在了自己腰上，热了热身，便跳进水中顺着绳子方向潜了过去。

        水下，绳子呈直上直下的走向，三本子潜到一半就有点纳闷，怎么郑援朝在河底下拉动绳子？没想太多，他继续向下潜，可奈何水性确实不济，才潜了七八米的样子，就有点招架不住。刚想折回去，却感觉腰间一紧，一股力量顺着绳子将他往水底拉，三本子一闭眼，心想生死由命了。

        越往下水压越大，三本子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挤炸了。可猛然间，他竟感觉自己出了水面，睁眼一看，郑援朝就站在旁边，而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

        顾不上说话，和郑援朝刚上岸时一样，他也是先吭哧吭哧地大口喘气。

        还没喘匀实气，三本子开口便骂：“郑援朝你个臭丫挺的，自己淹死也就算了，还拉上老子当替身，真不是东西啊！”

        郑援朝看着三本子狼狈的样子直乐，调戏道：“三本子呐，我也是没辙啊，这不是水鬼不拉替身自己也投不了胎吗，你说这破地儿除了我就剩你了，我不拉你拉谁啊？再说了，你非得拿个绳子和我绑一块，拉你不更方便了……”

        “嘿！老头拉胡琴——你丫还真嗞咕嗞（自顾自）了！”此时的三本子氧气不足，脑子还是木的。

        郑援朝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便向三本子道明了实情：“别他妈盘着了，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随后一把把三本子搀了起来。

        站在旁边的那位二哥也搭言：“是，是，你俩都活着呢！”

        三本子晃晃悠悠站起来，看了看郑援朝，又看了看那位二哥，发现确实不像死人，随后转身又看了看眼前的河水，“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我是一路向河底杀下去的，怎么突然出了水面？”

        听三本子这样说，郑援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三本子刚下水的时候，郑援朝向二哥问了一下关于这条河的事，据二哥说，这条河十分奇怪，他们这里的人都管这条河叫“水鬼河”，因为不管什么东西下水，都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往下拉，犹如水鬼拉人一般。

        郑援朝一听，回想自己本来是往下潜，结果却被岸上两人用渔网捞起来的事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脑袋中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难不成这条河上下都有空间？！上面的空间是自己和三本子原来呆的地方，河水浮力正常，是向上的，而下面的空间就是现在身处之地，二哥所说的向下的拉力，其实是河水本身的浮力！但身处河下空间并没有头脚倒置的感觉，莫非这里形成了时空扭曲？

        想到这，郑援朝这才招呼二哥一起往上拉绳子，因为他知道，三本子的水性没有自己好，单凭他自己肯定潜不到河下这个空间，所以只能这边助他一臂之力了。这一拉不要紧，三本子还以为有水鬼在拉他。

        郑援朝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三本子和二哥，两个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再看二哥更是两眼发直，蔫呆呆发愣。

        三本子转身来到河边，蹲在地上将手探入河水里，果然感受到一股向下的吸力，回身表示同意郑援朝的想法。

        此时，河岸不远处的村子中鱼贯而出一众人，看样子有二十多人，全都小跑着往三人这边来，为首的就是刚刚被二哥派去通知村民的那个人。等这些人到了跟前，郑援朝发现包括二哥在内住在这里的人各个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土里土气，就好像从哪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一样。而来的这些人则不断打量郑援朝和三本子，跟看什么新奇物件似的，弄得郑援朝和三本子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只穿着一条内裤。

        “嘿！那小姑娘，赶紧给哥哥们找两件衣服穿呐！”三本子见人群中有女孩子，非但没有不好意思，还顺便搭讪了起来。一听这话，人家小姑娘赶紧躲在了别人身后。

        “两位小兄弟怎么会从河底来？”一个为首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开口便问，显得十分兴奋且急切，而他的问题也似乎代表了其他人的疑问，众人都以期盼的神情等着回答。

        郑援朝实话实说，报上了二人姓名，并将来到这里的经过，以及河水浮力倒置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郑张二位兄弟，叫我刘工就行。河那边的洞穴什么样？确定没有出路？”自称刘工的中年男子问。

        “有出路我们就不会冒险探河了，洞穴没你们这里大，啥都没有，就一副人骨头。”三本子回答。

        “啊……弟弟啊……”此时默默不语的二哥突然哽咽起来。

        郑援朝和三本子转头看向二哥，看到此时的他已经泪眼婆娑。

        “哎……多年前我们这里有人坠河，一入水便再也没有出来了，那副骨头恐怕就是他了……死者就是他的兄弟。”刘工说完用手指了指二哥。

        郑援朝和三本子这才明白，原来此前二人跻身洞穴中的那副白骨就是这里的人。这位已故之人死了也不会想到，自己坠水后被吸入河底的力量，其实是另一端空间的浮力。河底的吸力以及深水的恐惧和绝望，一定是战胜了他的意志力，以至于他没有坚持憋气到浮出水面从而生还……

        “这么说你们这里也不通外面吗？”郑援朝问道。

        “哎，我们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啊！”刘工说完，不免显得有些悲伤，而其他村民也都面露失望之色。

        郑援朝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没成想逃离了一个小“围城”，又来到一个大“围城”，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里有更多人，相互之间能有个照应，其他再无别的了。

        “你们是谁啊？怎么生活在这里？”三本子问道。

        “我们都是修建大公主陵墓的工匠，还有一些侍女和做饭的女工，这里就是是公主的陵地。”

        “又是阴宅？我一大活人还逃不出死人地了？！他奶奶的！”三本子小声骂着。

        郑援朝则突然想到，之前国民党军官时镇远日记中写道，他所用的“附尸夺气活人基法”，正是需要将自己葬在一座风水极佳的古墓之上，想必这就是那座风水古墓了。

        “三本子同志，这就是那时镇远选的古墓啊。”郑援朝提醒三本子。

        “万恶的国民党！”三本子忿忿地嘟囔道。

        “你们说的是什么公主？”

        “前清的公主啊，我们被困在这里很多年了，不知道现在是民国多少年了？”

        “前清？民国？你们是哪一年到这的？”

        “民国十三年。”

        “我草！”郑援朝和三本子一听，不约而同发出惊呼。

        民国十三年，也就是1924年，距离现在44年。怎么这里的人都这么年轻？按理说，这些人不归西也至少应该是七老八十的人了！难道……他们都是不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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