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临别前的争吵

3月27号是3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也是马嘉祺高考前在北京的最后一个周末，下周他就要去郑州正式闭关复习了。中午出发的时候天空就有点阴沉沉的，酝酿着雨意，保险起见我还是随手抓了雨伞在手上，包里装了厚厚的复习资料，是我送给马嘉祺的离别礼物，没有地方放伞了。

        由于昨天晚上有点熬夜，在地铁上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差一点错过下车。出了地铁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我淡定地翻开包却摸了个寂寞，“完蛋了，我又把雨伞落到了地铁上，啊，又丢了一把。”

        我有点懊悔，因为这把伞我还挺喜欢的，已经不知道每年丢多少把伞了，只要不把伞放到背包了，就逃脱不了丢的命运，我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啊，真的是没治了。

        感觉雨不是很大，我一咬牙还是冒着细雨跑出去了，从地铁站到公寓也就十分钟，应该也不会被淋得很厉害。结果，刚进小区，天气骤变，蒙蒙小雨顷刻间变成瓢泼大雨，我被淋得猝不及防，这也太巧合了吧。

        当我湿漉漉地站在公寓门前时，马嘉祺着实吓了一跳，赶紧去拿毛巾给我。“怎么淋成这样？没带雨伞吗？怎么没有找地方避一避啊？”

        我接过毛巾擦着头发，“哎？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丁儿和真源不在家吗？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带了的，结果又被我落到地铁上了。我出地铁的时候雨特别小的，完全不碍事，没想到突然就变大了，阿嚏，没来得及找地方避雨。”

        “他们两个今天去公司了，晚上才回来，雨伞又丢了？”马嘉祺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你都丢了多少把雨伞了？晚上回去先把我的拿走应急吧。”

        “哦。”我呆呆地应了一声，“阿嚏”又开始了狂打喷嚏。

        马嘉祺拿过毛巾帮我擦了擦后面的头发，“这样不行，身上淋得太湿了，你体质本来就不好，搞不好会感冒，你快去我卫生间洗个澡，祛去寒气。”

        “啊？不用了吧，我喝点姜糖水就好了，阿嚏，再说你这里哪里有我换洗的衣服啊。”我立马回绝。

        “这你不用担心，反正我会搞定的，快去快去。”说着把我推进了他套间的卫生间，反手关上了门。“哎对了，等一下，你先出来一下，我要先拿一件东西。”我一脸懵地又走出来，看他鬼鬼祟祟地进去拿了个东西遮遮掩掩地出来，我以为是他的私人物品什么的，立马别过脸去。“好了，快去洗吧，浴室的架子上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都有，墙上挂着的浴巾也是干净的可以直接用，我就在厨房给你熬姜糖水，你需要什么喊我我能听到的。”

        “好，谢谢。”我有点脸红，不好意思地进了卫生间。毕竟是在别人家的浴室洗澡，有亿点点的拘谨和别扭，但还是咬牙脱掉了完全湿掉的衣服，毕竟身体最重要，搞不好真会感冒。

        打开淋浴，细密温热的水柱洒下，被雨水淋湿冻僵的身上立马暖和了过来，渐渐有了知觉，皮肤吸收了饱满的水分也渐渐变得红润。我拿起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仔细辨认着洗发水和沐浴露，马嘉祺不愧是桃子爱好者，连洗发水都是带有淡淡桃子香的，但很好闻，并不会过分甜腻。

        十几分钟后，我听到马嘉祺在门外说话，“李暮初，我把换洗的衣服挂在卫生间门外了，你洗完一开门就能拿到。”

        “哦，好的，多谢。”听到他的声音，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好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还是觉得这个环境下和他讲话带着丝丝尴尬。冲掉沐浴露，我用浴巾擦干头发和身体，悄悄将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缝，马嘉祺的卧室十分安静并没有人，我伸手一摸，果然有一整套衣服挂在门把手上。

        拿进来一看，他还真的准备得挺齐全，连一次性内衣都有，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居家服应该是马嘉祺自己的，是一件长袖t和一条带有松紧的长裤，我穿上在镜子面前打量着，除了有点长，竟然还挺合适，可是我只有61的腰围啊，马嘉祺是有多瘦啊。

        穿好衣服我开始到处找吹风机，可眼睛所到之处都没发现，我又不好乱翻，只能在卫生间里大声呼唤，“马嘉祺，你家吹风机在哪里啊，我在卫生间里找不到啊。”

        “哦，在外面，你先穿好出来，我拿给你。”我很疑惑，吹风机为啥不放在卫生间呢？我又抬了抬手，低了低头检查了一遍确保穿戴没有问题，就径直走了出来，“在哪里啊？”

        马嘉祺拿着吹风机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还挺合适的嘛？”

        “嗯，除了有点长，你也太瘦了吧，真可怕。吹风机给我吧。”我伸手想要拿走吹风机，他却把吹风机举起来让我够不到。“什么呀？”我皱了皱眉。

        “等价交换啊，上次你帮我吹头发，这次换我帮你啊。”说着就插好电，将我按到椅子上。

        “啊？不要了吧，我不太习惯啊，我自己来就好。”我站起来想要躲掉。

        “其实呢，我这个吹风机比较高科技，我拍你不会用，还是我来比较方便。”马嘉祺不容分说。

        “什么啊，它再怎么高级不还是吹风机嘛？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我简直想冲他翻白眼了，这拙劣的借口。

        “别动，你再拉扯，小心头发被吸进去哦，你就体验一下我tony大师级别的手法。”说着，他打开吹风机开始细细地吹着。已经懒得和他掰扯了，有点累，就由着他好了。

        他动作很轻柔，由里到外一层一层的吹干头发，原来没在吹牛啊，还是挺有一套的。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头发差不多全干了，他又起身去了卫生间拿了精油和梳子，用手将精油轻轻抹在发尾，再微微吹干，最后用梳子梳顺滑。“年前干嘛要剪头发，剪了那么一大截，好可惜啊。”最后他关掉吹风机不经意地问道。

        我用手摸了摸头发，果然比以前顺滑了一下，真有两下子嘛，“太长了，梳起来太重，坠得我发际线都往上移了不少。说不定哪天我一冲动就剪短发，多省事啊。”我用手比成剪刀的样子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不要。”他突然停下收拾的动作，转过头来说。

        “怎么？你不会和我男朋友一样对女生有长发情节吧，小屁孩。头发是我的，当然想剪就剪喽，我当时就是这么回答我男朋友的，他可没有权力干涉。”我甩了甩头发，“感谢tony大师的护理，我们是不是得快点学习了啊，耽误一个小时了。”

        “嗯，我马上开始，你先把厨房的姜糖水喝了。对了，外面的大卫生间有洗衣机和烘干机，你把湿掉的衣服放进去，晚上就能穿自己的衣服回去了。”

        “哇，你想的真周到，谢谢小马，你好好学习吧。”

        从大卫生间出来，看到被仍在玄关的包，才想起来包里的复习资料，待会儿可要给他一个大惊喜。我把资料翻出来，还好包儿比较防水并没有打湿。

        两个小时后，他做完卷子出来休息一下。我没有着急给他判卷子，先把礼物拿给他，“看，给你的临别礼物，一份大礼。”

        “这是什么啊？模拟试题嘛？我够多了，做都做不完。”显然他对这份礼物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才不是，这是上次一模试卷的错题汇总和知识点汇总，虽然老师肯定把卷子给你讲过了，错题什么的也都讲了一遍，我觉得把错题背后没有掌握到的知识点汇总出来也很有必要，然后我就试着做了一下，不过只来得及做数学和英语的，也是你上次发挥得最不好的两科，我还让王森帮我校对过了，你可以放心看。怎么样，这份临别礼物是不是很用心啊。”我笑吟吟地拿着复习资料向他介绍着。

        “嗯，谢谢。”他眼神复杂地接过资料，微微低了低头。

        “什么啊，你这反应有点平淡啊，我花了好几个晚上弄得呢，我原以为你会感动得流泪呢。”

        “是很感动啊，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抬头看我，眼睛里有躲闪和不安。

        “哦对了，我把电子版拷给你，这样就不怕丢了。你电脑呢？”

        “在卧室里，你自己去拷吧，我研究一下你这份大礼。”

        我把电脑打开，是待机状态，我划了几下触摸板，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国外大学的介绍和填了一半的申请资料信息，我有点不太明白，看了几遍，然后恍然大悟。

        “怎么啦？没找到嘛？”马嘉祺来到卧室问我，看我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瞬间明白了，脸色变得有点泛白。

        “马嘉祺，这些国外大学申请资料是什么意思？”我冷冷地问他。

        “没什么，”他走过来，把电脑合上，“只是planb罢了，随便填填资料罢了。”

        “离高考还有整整两个月，你现在就在计划planb，你在想什么？再说你真的要去国外读书吗？疫情期间你怎么回国，团的工作你还要不要了？”我咄咄逼人地质问他。

        “我能怎么办，我这次高考要是像一模考试那样，发挥得那么糟糕，没有过线，你觉得，这个圈子还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吗？我再在团里只会成为拖累，我留学难道不是对这个团最好的选择吗？更何况，不只是我，两年后耀文也会走这条路。”他死死地拽着我送他的资料站起来不服气地说。

        “如果只是一次模拟考试失利就把你打击成这样，退缩成这样，你心里已经认定自己失败了，那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伸手打掉他手里的资料，纸张纷纷从他手中滑落在地。

        我转身去了大卫生间，换上烘干好的衣服，头也不回地拎包冲出门，马嘉祺就立在客厅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一口气跑到楼下，外面依旧是阴雨绵绵，我靠着墙壁，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我到底在气些什么呢？

        阿立追了出来，拿着雨伞和厚外套，“小马让我拿给你的，怎么突然走了，刚才是吵架了吗？怎么回事啊？我一直在房间里没敢打扰你们。”

        “没什么，只是拌嘴而已，谢谢你，阿立，我先回去了。”我接过雨伞和外套，撑伞走进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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