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自从宋珩出行的第一天起，宋锦玉就盼着父亲的来信，她没想到，父亲临别前与母亲、大哥和二哥都曾道过别，却唯独没有与她说只言片语。

        虽然知道这是父亲一片爱护之心，宋锦玉却莫名觉得难过。于是，宋锦玉开始每天盼着父亲来信，到时候有了地址，她一定要书信一封，好好谴责谴责他这次的“恶行”！

        还没等到父亲的来信，宋锦玉反而先得到了母亲那边的传来的消息。不过五日，京都城外就已经集齐起了第一批先到的灾民，宋夫人传话说，施粥的一切事宜已经准备妥当，明天开始在城外施粥。

        宋锦玉翻看着母亲派翠枝送过来的新衣，眸光闪闪，既诧异又激动：“哇，娘竟然专门为我准备了新衣服！而且还是男装哎！”

        翠枝在一旁温柔浅笑：“夫人说小小姐最近个子长得快，本就需要制新衣了。这次出门毕竟是去城外，那里灾民多，有些杂乱，虽有侍从小厮护着，着男装还是更妥当些，以免有人冲撞了小小姐。”

        “还是娘想的周到！翠枝姑姑，我娘这会儿在忙吗？”宋锦玉将衣服展开，看着颜色和款式都很合眼，叹道：“还是娘了解我的喜好啊，这衣服我看着，竟没有一处不合我的心意。”

        “小小姐喜欢就好，夫人知道肯定会开心的。还请您试试尺寸，看看有没有不合身之处，若是那里觉得不舒服了，奴现在拿去让绣娘给改改。”

        “好的，那我先去试试看，你在这里稍等片刻。秋菊，给翠枝姑姑上好茶。”

        宋锦玉走进内室，知秋捧着新衣跟在她身后。

        “小姐，您明天穿这一身出门，那奴婢和秋菊是不是也要穿上小厮的衣服啊？”知秋一边为宋锦玉脱着外衣，一边问道。

        “不用啊，谁说少爷身边不能跟几个貌美的小丫环了。你小姐我明天就扮演一个娇养的小少爷，你们就可以是照顾我起居的人了。”

        “不过……”宋锦玉话锋一转，“还是穿上男装比较好，免得万一真遇到某些不怀好意的人，专门欺负漂亮小姑娘。”

        知秋一边为宋锦玉穿着新外衣，一边说道：“既然小姐您这样说，那明天一早，奴婢就和秋菊穿小厮的衣服了。”

        “小姐，衣服换好了，奴婢瞧着这尺寸大小极为合身，刚刚好。您抬抬手活动活动，看看可有需要改动地方？”知秋退后两步，恭谨的站在一旁。

        宋锦玉来回走了两步，又站在铜镜前看了看，虽看的不甚清晰，却觉得这身男装一上身，整个人都多了几分英气似的。

        “知秋，你明天一点怪给我梳一个漂亮的头发，就用上次二哥哥送我的那个白玉冠。还有，大哥给我画的扇子也找出来，祖母那儿得来的玉珏也给我配上。”宋锦玉琢磨着自己明天的一身行头，全然忘记了等在外面的翠枝。

        知秋当然没有忘记，她提醒道：“小姐，翠枝姑姑还等在外间，可要奴婢先去回个话？”

        宋锦玉轻拍了一下手，笑着说：“瞧我，一时高兴竟然忘记了还有人等，我自己出去吧，也给她们都看看这一身可还有不妥。”

        宋锦玉说着，人已经朝着外间走去。不过几步路，转眼就到了。

        翠枝人坐在外间，虽非有意偷听，却着实模模糊糊听清了宋锦玉并没有压低声音道话语。

        动静传来，翠枝和菊花同时抬眼一瞧，霍！好一个俊俏少年郎！若非梳着小姑娘的发型，定让人一眼瞧见就觉得这是个俊俏小少爷。

        翠枝心里暗道：小小姐这英气十足的浓眉大眼，不笑时，倒是跟大将军有七分相像。不过，到底是女儿家，眉眼一弯，嘴角一扬，整个人都柔和了，竟又半点不像大将军了。

        宋锦玉笑着看向翠枝，说到：“翠枝姑姑久等了，这衣服尺寸合身的很，我觉得不需要改动了，不过，你在帮我瞧瞧，可有哪里不妥需要改动的。

        翠枝仔细打量一番，看着笔直站在那儿抬手摆袖的宋锦玉，不由夸道：“奴瞧着小小姐穿上这一身也很合适，这一身的气度风华和大少爷也不相上下了。”

        宋锦玉顿时笑了，她可不信翠枝的话，毕竟在翠枝和翠竹这两个一直跟着宋夫人的忠仆眼里，他们三兄妹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即便是二哥，调皮捣蛋也会被夸奖成性子机灵活泼。

        “合适就好，也不枉费母亲一番心情了。多谢翠枝姑姑走这一趟了。”

        翠竹行礼，道：“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小小姐自己准备准备明日出行所需带的东西，奴婢就先告辞了。”

        “好，你先去忙吧，母亲身边也离不的你们。”宋锦玉点点头，吩咐道：“秋菊，你送送翠枝姑姑。”

        等人走远了，宋锦玉才整个人活泼起来，兴致冲冲地说到：“知秋，你说说，我穿这一身衣服，真的有几分像大哥吗？”

        宋锦玉良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甚至不小心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

        说实话，此时的宋锦玉半点不像骨子里都有些成熟稳重感的大少爷宋锦书。但是，知秋从来不会觉得自家小姐会有不好！

        “小姐，您若是严肃着脸，不笑也不说话，确实像极了大少爷。不过您笑起来时，可比大少爷好看多了！”知秋表情诚恳极了，可见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比大哥还好看！”宋锦玉惊喜的坐直了身子，仰头看着一旁的知秋，“知秋你没说好听话的哄我吧？”

        知秋摇摇头，认真地说：“知秋说过，永远不会骗小姐的。”

        宋锦玉一愣，忽然想起知秋说这句话，似乎时几年的事情了。那时宋锦玉上一次感染风寒的时候，从来身体健康很少喝药的宋锦玉不愿喝苦药汁，知秋却配合着宋夫人哄骗她喝了。

        那时年少不懂事的宋锦玉非闹脾气要换丫环来伺候，知秋便跪在床前说：她从今以后再也不会骗小姐！

        知秋也确实没再骗过她，不过，她都改成了仗着宋夫人明目张胆的行事了！

        宋锦玉微微往后仰着身子，皱褶小鼻子，故作嫌弃：“是，你现在可厉害了，有母亲给你撑腰呢，确实没必要哄骗我了！”

        宋锦玉还故意扭头轻哼一声。

        秋菊正巧拉开门帘走进来，闻言笑到：“小姐，您这是在翻哪一年的旧帐呢，竟和知秋姐姐生气起来了。要不，您把奴婢和知秋姐姐的位置换一下，奴婢保证不会惹小姐不开心的。”

        秋菊故意一脸讨好，做出一副谗言魅主的需要。

        宋锦玉本就假意生气等着哄呢，自然立马就被逗笑了。

        “你这丫头，越发没了规矩了，竟在我面前耍起宝来！真是惯的你，现在罚你给本小姐斟茶赔礼。”

        见宋锦玉想喝茶了，秋菊看看桌上的茶壶，说到：“小姐稍等，奴婢去取一壶新茶来。”

        桌子上的茶被翠枝姑姑喝过，自然不合适让宋锦玉和剩下的啦。秋菊行了礼，脚步轻快的离开。

        知秋倒是不生气，反而跟着笑了。他们四个丫环一同进府，年岁相近，又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女，感情自然亲近。

        他们四人比宋锦玉略大几岁，说句冒犯的话，在他们心里，宋锦玉不仅仅是伺候的小姐主子，更是恩人，她们打心眼里当亲妹妹疼的恩人。

        “小姐，是知秋大意了，小姐渴了奴婢竟没有察觉。菊花过一会儿才能呈上新茶，您可要先吃些水果？”

        知秋指着桌上水灵灵的桃子，这季节正是桃子成熟的时候，采买的管事挑的都是品相极好的。

        宋锦玉看着红彤彤水灵灵的大桃子，犹豫了一下，摇头说：“不吃了，我今儿已经吃了一枚了，剩下的你们几个拿去分了吧。南方水灾，现在新鲜水果的价格都翻了一番，也不知道……你们且拿去分食，常常鲜罢。而且娘说生冷寒凉的食物，不宜贪食。”

        宋锦玉说了一大串，终是自己说服了自己，将视线从桃子上移开了。

        知秋眼神暖融融的看着宋锦玉，不由说到：“小姐真的长大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您还闹着要多吃几个呢。”

        宋锦玉忍不住翻了个小白眼，“就你记忆力好，一件小事儿记得那么清楚。先帮我把这身衣服换了吧，明日出门再穿，省的弄皱了弄脏了。”

        知秋笑着又服饰宋锦玉换了身服饰，还重新帮她梳理了头发。一切做完，茶水正好可以入口。

        一边喝着秋菊递过来的茶，宋锦玉一边和知秋二人说着话。

        “你们说，明天出门，要不要带上菊花和花蕊啊？他们两个也许就没有出门了，上次出门我就带的你们，他们估计都闷坏了。”

        宋锦玉想起了自己另外两个丫环，虽然她们拿的份例都是一样的大丫环的份例，但实际上，菊花和花蕊相当于是二等丫环了。宋锦玉贴身伺候的一直都是知秋和秋菊二人。

        一是因为性格原因，菊花和花蕊都是安静老实的性子，办事情倒是妥帖，就是话少，而且越长大话越少。现在，他们没事儿的时候，几乎都不会陪着宋锦玉说笑，反而更乐于去做些事。

        菊花不知不觉的中跟着厨娘学了一手好厨艺，宋锦玉的饮食都是交给她的。虽然宋锦玉极少吃过菊花做的饭菜，但宋锦玉爱吃的菜，菊花都会做！

        花蕊那就更安静了，安静的几乎有些孤僻。若是没有人寻她，她甚至可以三五天不出房门。好在这丫头不笨，还知道给自己找一门安身立命的手艺，花蕊从小就选择跟着府里的绣娘学针线活，几年下来，如今已是小有所成了。

        知秋和秋菊对视一眼，秋菊说道：“小姐，不如奴婢去问问她们吧，菊花和花蕊喜静，不一定想出门呢。”

        “你说的也是，她们两个现在真是越发安静了，估摸着真不一定想出去。你去问问吧，就说若她们两明儿想跟着出去转转，记得穿一身男装啊。”

        四个丫环都有一身男装，衣服是花蕊练习针线活顺手做的，也是为了方便随时陪小姐出门。

        “知秋，我去练字，你就负责收拾收拾，把我们需要用到东西整理好，免得明天耽误了时辰。”宋锦玉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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