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关于严冬

“你也是，空有七杀巅峰的修为，为了讨好一个糟老头子，竟然让我去……”

        “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全儿嘛，今天老三已经废了周儿那个小混蛋，你说咱们全儿，要想出人头地……”

        “真是个老变态，连自己的侄媳妇儿都……”

        “呵，礼雪还是他侄孙女呢！”

        “哼，别跟我提那个不识相的小骚狐狸，她要是真过了门，还有我们好？”

        “你小点声，老头子也没几年了，等到他一去，山长的位子抓在了咱们手里，她再精明百倍，一介女流，有什么用？”

        “呵！柴义兴！我也是一介女流……”

        “你？你不一样嘛……嘘，快别说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那个怀荒的什么世子，好像就在这一块儿住，别再让他……”

        “你还怕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怂货？老爷子拉上他，不就是为了……”

        “嘘！闭嘴吧你！你这张臭嘴，早晚惹出祸患来……”

        “我这张臭嘴？你现在嫌我嘴臭了，要不是我……”

        ……

        ……

        声音越来越远，两人渐渐远去。

        宋火有些想吐，他从来没觉得这么恶心过。他当然很同情柴义明父女，但是，这件事儿，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管得了。

        “要是我有从圣境的修为，就好了。”宋火喃喃自语道。

        “你，应该会有办法。”一个漠然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吓了宋火一个激灵。这个声音很淡漠，还似乎带着些许醉意。

        “我，没有办法。”

        宋火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两大七杀巅峰境界强者的耳目，出现在青崖书院，当然是那个了不起的落拓醉汉。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一次。”

        “帮我？”

        “你不想搭救柴礼雪？”

        “他们父女，确实很令人可惜，但是，你觉得你是在帮我？”

        “不错！而且，生死攸关。”那人说到生死攸关，声音依旧淡漠。

        “你要怎么帮我？”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告诉我一件事，就能帮我？”

        “你想想，柴义兴，可是七杀巅峰的修为，他从你门口路过，能不知道，你是不是醒着？”

        “你的意思是，刚才的话，是他刻意说给我听的？”

        “一点儿也不错。”

        “可是，他岂不是把自己也说得很……”

        “很下作，很龌龊。”

        “确实。”哪怕稍稍平静，想起方才的对话，宋火仍旧觉得很恶心。

        “把自己的下作和龌龊，展现在天下人面前，当然会毁了他。可是，让一个注定会死的人知道，却并没有什么要紧。”

        “所以，我必须要死在这儿？”

        “所以，我是在帮你。”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救下柴礼雪，就算抢亲，也要救下她。”

        “我打不过……”

        “你打的过。”

        “所以，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事？”

        ……

        “在我死后，替我保住墨玉性命。富贵荣辱，都不必管，但是她的性命，必须保住。”良久以后，甲木方才淡淡说道。

        “死？你怎么会死？”宋火诧异。

        “哪怕是圣人，时间一到，也不过是飞灰罢了。”

        “至少，不会这么快，你可是……”

        宋火当然知道，哪怕是圣人，也一定会有死的那一天。但是，剑宗甲木这一番话，让他觉得，好像是在提前准备后事。

        “你有没有觉得，冬天越来越冷了？”甲木并没有直接答话，反而淡淡的反问道，“冬天，冷的越厉害，北冥的游牧民族，就越是难以生存，就会变得越来越凶悍。为了牧民生计，秣马厉兵的呼延北冥，百万骑兵，越关南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宋火当然知道，甲木说的厉害关系。

        “能。”

        “严冬的出现，当真是因为早年间，张苍斩断了大宋龙脉？！”

        “气运，是最玄虚的东西。事实就是，自从大宋覆亡，严冬就开始出现了。”甲木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所以，这与气运相关。”

        宋火叹息一声。他又想起来，当时在夫余人的草场，他背着中毒负伤的苏慕，说到过这个问题。倘若有一天，游牧民族当真勒兵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魏国和怀荒。

        那一天，他该如何自处？苏慕又该如何抉择？

        “严冬降临，北冥的牧民，早已经穷困到了极点。牧民也是人，也需要活下去，所以，上天为北冥送来了呼延北冥。呼延北冥，就是北冥的神，北冥的天。北冥有了他，才有活下去的希望。”甲木淡淡说道。

        “北冥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怀荒！”

        “你放心，呼延北冥，若是当真兴兵破关，作为大周帝国护法，我也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那太傅陈庆之……”宋火想说，大周，还有圣人境的陈庆之坐镇长安。

        “太傅，已经撑得够久，够累了。”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甲木的声音竟然好像沧桑了许多。

        “所以，你若活着，哪怕带着她去天上逃难，去地府躲避；也千万要保住她性命。我年少之时，只懂得兼爱非攻之说，于她母女，实在问心有愧。”

        “所以，我要救下礼雪姑娘，不让她过门，这很关键？”

        “世事难以自料，一环紧扣一环。你记住，这个天下，就是一张大网，你生在其中，长在其中；自从你出生落地的那一天，就注定终有一日，将完成自己的使命。你生为天下的棋子，这个棋盘，也终将受你左右。”

        甲木呢喃说罢，似乎沉沉睡去，再没了声息。

        ……

        ……

        “唉，好难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火睁开眼睛，缓缓坐起，长长叹了口气，仿佛从一场大梦中抽离一般。

        “你叹气，个屁！”一个满带嘲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却是腐儒刘文宗，不住打着哈欠，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越来越无礼了！”宋火没好气的白了刘文宗一眼，紧紧裹了裹被子。转眼间，天已经大亮。下了大半夜的雨，空气不免有一些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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