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谁？

他动了，伸手止住已经脱了就剩裤衩的士兵。

        在那些士兵和将军的注视下，只见那位僧人古铜色的双手合十，高唱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原本就像是生根的战船瞬间动了起来。

        由于船舱下的汉子拼命的干着，船一下就窜了出去，自然又是引起一阵骚乱。

        对面宋军阵营，船头的那袭白衣。

        “啪！”

        立于陶碗中的三支竹筷应声而断，锋利的竹筷碎片划破那张白皙的脸庞，在上面添上一道伤口。

        一丝鲜血给那张面孔平添了几分烟火气，仿佛天上的仙子变成了凡间的侠女。

        果然不行，这普通的放排手段拦不住那位国师！

        她所使的是排教最简单的放排之术，可以用于停下江河之中那些木排。

        不过人家最多就停些木排，了不起多停几排。可没见哪个排头截海船的，还是战舰！

        就算是当年挡住刘整水师攻襄阳的老排头，人家也是靠许多木排阻击，也没像她这样空手就来！

        大元国师八思巴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交手过，不算多也不算少。

        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强！

        不过总觉得他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摇摇头，似乎想要把脑海里的那些驱散出去。

        定了定心神，打开随身携带的原木色箱子。素手扯着木箱的两边，拉开之后成一个一个的小格子。从里面取出一只小木船，也没有合上木箱。

        把小木船放入陶碗里，不过看上去略显几分滑稽。孩子玩具般的木船漂浮在碗面上，占得满满的，都快看不到水面了。

        这回元军那边的船只并没有出什么状况，仿佛这边真的是拿出来玩似的。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她素手之上陶碗里的小木船从一开始的纹丝不动，渐渐地开始有些晃动，幅度越来越大。

        奇怪的是她的手并没有晃动，而是碗里的海水不知何时动了起来。

        不过那海面还是一片平静。

        宋军一方都以为这位女子施法失败了，纷纷露出失望的神色，片刻后又纷纷脸上露出决绝。

        她还是静静的站着，手里托着那只陶碗。小木船下渐渐地出现了黑影，仔细看去，那黑影居然是快速流动的海水，海水中间居然出现了真空地带。

        元军阵营，感受着脚下船只安全前进。官兵们都做好了迎接接下来的拼杀，有几位已经商量着到时候怎们多杀几个宋兵了。

        与之不同的是那位僧人，国师八思巴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居然感受不到她施法的动静，一切都安静的太过诡异。

        是的，太安静了。

        海水没有流动，海风没有再吹，天上不时飞过的海鸥也不见了，那不断推进的铅云好似也停下了脚步。

        仿佛这一片海域与周围脱节了一般。

        甲板之上，一粒嵌在木板缝隙间的土黄色米粒不知何时跑了出来。

        船上的元军士兵还在不时交谈着。

        这位叫八思巴的僧人此时身体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而后他的那双手便快速捏起一个佛家手印，速度快的连虚影都不曾有。

        尽管他已经够快，然而……

        元军舰队所在的海面，突然之间发生了剧烈的震动，水面似乎都上涨了几分。

        海面之下，自阴暗的深海而来，海水像是沸腾了一样。以瞬雷般地速度冲向海面，目标显然就是上面一艘艘海船。

        再往下，一道道巨大的黑影也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海面冲去。

        “咔！咔！咔！”的声音从坚硬的舰身上传出。

        当最后一声的咔声响完，战舰再也承受不住。

        “报！！不好了大人！船漏水了！！”

        一艘大船上的负责军官一脚将那名衣服焦急模样的士兵踹倒，骂道：“放你个屁！这海鰍大船坚硬如铁，怎么会轻易漏水！！！”

        那名士兵许是不善水性的北方汉子，不顾胸口疼痛。急忙起身慌张道：“大…大…大人，完了，这下完了。”说完便面如死灰，只是一只手还指着大船已经开裂的船身，以及海面上出现的一只大到无法形容的鱼尾巴，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众官兵就见那只鱼尾又抬高了几丈，而后便以万钧之势落下！

        本就开裂的船身哪能再经受如此攻击，自中间断裂开来。

        船尾与船头高高地翘起，随后便以更快的速度下沉。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兵呢喃道：“大宋气数未尽啊！这海里的老龙王也相助于他。”

        船上不乏深谙水性的士兵，不过就在他们入水的瞬间像是被大锤怼着胸口砸了几下，铜钟对着脑袋震个不停。居然纷纷口角溢血，双耳流液，一身水里功夫还未来得及施展便直挺挺地朝着海里落去。

        如此船模样的不下十艘，其他船上的人也被弄得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只是等了许久，自己身下的船只还是完好无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纷纷感谢长生天保佑。

        宋军，

        船头上的白色身影看到陶碗里逐渐平息下来的海水，秀眉微蹙。

        微微叹息一声，闭目开始施展秘术。

        她要借自己后世的灵魂，用以提升自身的精神力量，用以操控更多的术法。

        “姐姐，停下。”

        刚合上的眼皮又睁了开来，声音消失。

        闭目。

        “姐姐，快停下！”

        这下她明白了，声音并不是从周围传来，而是自内心深处发出。

        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以心声与其对话，“你是谁？”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姐姐，你不能再这样施法了？”

        “嗯？”

        “施主，今日所做，是之为何？”

        纵然心声的音调一样，她却可以分辨出前后是两个声音。

        “自是阻元军南下，保大宋子民。”

        “姐姐，你就听这个和尚的吧！”

        虽然不明白前面一道声音是谁，不过后面那个不用问，自是那八思巴。

        “阁下身为大元国师，这等扰乱心神的伎俩岂不有损国师气度？”

        “施主着相了，可否听贫僧一言，在做决断？”

        “大和尚，你快点，再慢吞吞的，姐姐的术法就成功了！”

        那个声音却并不着急，像是等着她的答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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