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守所一夜

空旷的屋子中央一把椅子，我已经被除去了手铐，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从屋顶垂下来一盏吊灯，离我的头很近，刺眼的灯光照的我一阵一阵的头晕。

        距离不远有张桌子，桌面上除了审问笔记用的纸笔外  ，还放有一根电棍。两个穿着笔挺制服的男人坐在桌子旁边，两双严肃的眼睛盯着我，这种无形的威压致使我都快要忘记自己的冤屈了。

        经常出现在电视剧里的桥段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让我真是感觉被喷了满脸的狗血。

        “说一下自己的情况。”

        “啊？什么……什么情况？不是我做的。”其中一个人的突然开口让我全身惊的一震。

        “没说肯定是你做的。只是让你说下基本情况，姓名，年龄。”

        “哦，我叫白坤，十七岁。”

        “再说的具体一点，家庭情况，在哪里读书？”

        被问到家庭情况，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几次。

        “妈妈早就去世了，只有父亲在南方打工，也很久没有见过了。现在上高一，在县立育才高中上学。”

        听到我的情况，他们俩也愣怔了一下，然后双双摇摇头。当时我的心里很乱，又惧又怒，没有想那么多。后来想想他们的眼神，和无奈摇头的意味，再结合自己的情况，我这不就是典型的少年犯的环境吗？

        “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唐欣喊出来，并侮辱了她？”简直是血口喷人！

        “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哦？不是你干的？那你为什么大晚上的把一个女孩子约出来，难道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吗？”

        “那是因为我俩闹了点矛盾，我才去找她，想跟她道歉。”

        听完我这句话，他们两个同时抬头，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事啦，真是越急越出错。

        “闹矛盾？什么矛盾？难道是因为这个矛盾，你把她约出来，没有谈好，才对她下手的吗？”

        我没有再说话，在脑袋里一团浆糊的情况下，只会越说话出错越多。我是清白的，没有做过的事，没有证据，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如果失误说错话，等于自己招出了子虚乌有的事，那就悲催了。

        电视上演过，我可以保持沉默，可是如果说错话，会成为呈堂证供的。

        “回答啊，到底你们发生了怎么样的矛盾？”

        他们又连着问了几个问题，我都没有说话，低着头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一直沉默。他们看我不再开口，也不再问，或许是正在思考该怎么往外套我的话。一时寂静下来的屋里，只听到一个男人手里的笔轻轻敲击桌子的单调声音。

        “小伙子，你可能还不太懂法律。年轻人一时冲动犯点错误，是可以理解的，你只要坦白的交代清楚事情的经过，是可以争取宽大处理的。”

        我坦诚迎视上他们的目光，“我说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

        “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你把她约出去前后也就一个多小时，从头至尾你都跟她在一起，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

        “中间我离开过一段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再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所以你们怎么问我也是没用的，应该把精力放在找出真凶身上。就算怀疑是我做的，也得有证据不是吗？光凭唐欣的一面之词，应该还定不了我的罪吧。”

        这番话在脑海中盘旋了很长时间，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不知道这么生硬的略带挑衅的回话，会招来怎么样的后果，或许会像电视演的那样招来一顿胖揍也说不定。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把桌上的纸笔收好，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头出门之前，其中一个人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行啊，小子，有点想法。”

        留下这句不知道是他的无奈，还是对我的赞扬的话，走了。当门关上的那刻，我全身突然的放松了，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几分钟，进来一个比较年轻的工作人员，拍了拍我肩膀，冲我钩钩手，示意我跟他走。双手掏在口袋里，跟在那人的身后，七弯八拐穿过了几条走廊，来到一扇铁门前。

        虽然没被带手铐之类的什么东西，我也没想过会逃跑，相信前面这人，会分分钟按倒我。更别说整个大楼还有无数个受过特训的，这么高壮的人。

        他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铁门，里面是一条走廊，两面有五六个房间的样子。带我来到最尽头的一扇门前，打开门，里面是一个单人房间。轻推我进房，然后把门关上，接着是落锁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知道自己这是被临时拘留了。

        环视这个小房间，最里面有一扇门，门后面是个简易的卫生间。外面有一张单人的小床，幸亏我个子矮，否则真怀疑能不能睡开。床头上有张小桌子，斑驳的油漆提示着它的年龄。

        小床上铺着个花色的单子，已经基本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了。被子和枕头松散的堆在上面，估计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透出一股霉味。

        颓废的躺在小床上，真想把大脑放空好好的睡一觉，可是却怎么都没有睡意。屋里的闷热，和烦人的蚊虫叮咬，简直让人发狂。

        无奈的想着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担心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唯一可以心安的是，我没有做过犯法的事，相信很快就可以出去。

        虽然是我先冒犯唐欣，对她不住，可是她这样报复我也太过分了。等我出去后，我不会再理会她曾经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一定要去找她讨个公道，说个明白。

        这个恶毒的女人，拿我妈妈的照片给别人来威胁我，还不知道妈妈的照片会不会被糟蹋。现在又指证我侮辱她，害我进了局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带着对唐欣的怨念跟恨意，不知不觉渐渐睡了过去。

        一阵开锁的哗啦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咋醒过来的霎那，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一个饭盒被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才惊觉我被拘留了。

        “小鬼，起来吃点东西啦。”

        一个大叔说完这话，复又转身出去，落了锁。

        坐在小桌子旁边，饭盒里是炒的青菜，上面放着两个馒头。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早就饿的肚子都瘪进去了。

        拿起一个馒头，大口的咀嚼，只为了填饱肚子，具体是个什么味道，根本没有那个心情去体味。

        一股脑把饭菜都吃完，用卫生间洗脸池上的水龙头洗干净饭盒，就又开始了自己的发呆生涯。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随着开锁声进来了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交代了下需要在我身上抽点血。看着红色的血液被抽出身体，我在想，这是要检测下我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么？

        两个医生走了多久，我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判断时间，这是最令人煎熬的。或许你感觉过了一年那么长，其实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直到房门再次被打开。

        “白坤，出来下，有人来看你。”

        我茫然的跟着往外走，会是谁来看我呢？难道是爸爸吗？想到这，我内心一阵激动，差点流出眼泪来。

        从发生这件糟糕的事，到在这里住了一夜，没有任何人关心过我，我也没人可倾诉。假如是老爸来了，真不知道见到他，我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被带到一个办公室样的房间里，失望的并没有看到老爸的身影，在那里等着我的是我们班主任老师。

        看到我进来，老师赶紧走了过来。

        “白坤，怎么请了天病假，会弄成这个样子？”

        “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事情的经过。

        “我都听说了，唐欣的父母也去过学校了。白坤，你跟老师说实话，真是你做的吗？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内向的孩子，不应该能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啊。”

        看着老师焦急的目光，我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百口莫辩，所有人都认为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把我列为重点怀疑对象，在我内心里，最需要的便是一份无条件的信任。

        “老师，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啊。”

        “可是白坤，现在所拿到的所有证据和唐欣的证词，都指向你有最大的嫌疑啊。”

        我心里刚燃起的被信任的希望瞬间破灭了，是啊，大家都会同情唐欣这个受害者，谁又会相信我呢。我没有再乞求老师的信任，心凉凉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她或许看出了我的失落，也知道自己对我不信任的言语所造成的打击。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

        “白坤啊，不是老师不相信你，只是老师也要看客观事实。现在还没有定你的罪，就是还有申辩的机会，我也不希望你是那种触犯法律的人。”

        我敷衍的点点头，知道老师来看我，也许是校领导的意思。其实她相信我也没什么用，我没做过的事情，不会定我什么罪的，我一定要清白的出去给她看。

        “我已经通知了你的父亲，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头他回来这段时间有什么需要，就跟老师说。一定要好好的啊，老师跟同学们都等着你回去。”

        她又交代了什么话我没有认真去听，只听见老爸会回来。

        这么久没有见过的老爸，知道了这件事会对我失望吗？会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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