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诱人下坠

虽然同心结的颜色变化，但冷寒修并不准备因此取消他和林枫月的计划，先等方戚戚的身体疗养好了再说，比较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想法一天一个变化，只是一点好感，难保不会移情别恋。

        就这样每日乖乖药浴调养身体，等自己的身体暂时修整得差不多，可以正常行走、修炼之后，落空山也早已恢复健康。

        可方戚戚总觉得，哪里缺点什么。

        直到有一日，终于在金龙的提醒下，想起来到底缺了什么？

        等下次落空山来给她送锻体的药浴时，方戚戚顺口问道：“师兄，黑蛟呢？总待在空间里也不好，偶尔也得放放风呀。”

        她听素锦说过，兽袋里一片漆黑，除了储存进去的灵石并无别的东西。

        “……”落空山一时想不起黑蛟是谁，沉默过后才想起来——早在那次黑蛟没有派上用场反像被钉在原地一样，就被丢在遇到袭击的地方，没有召回了。

        落空山并不担心黑蛟的安全，连查探一下契约都不想费力，“他自己没有回来，便是不想回来，任他去吧。”

        对于不能帮自己抵御那神秘力量、前世有些仇怨又手染无数鲜血的黑蛟，落空山不仅没有兴趣，还隐隐有杀意。

        若不是当初师妹一句话，他断是不会留着黑蛟一命，便是如今，他也没放弃那丝杀心。

        方戚戚只以为落空山是不喜欢黑蛟杀戮成性，但她暂时也不舍得落空山白白丢一个未来可能会帮到他的帮手，还是拉起落空山的袖子，乌黑的眼瞳轻眨，好像山中的野生黑葡萄般，“那我们去找他吧。”

        “不用吧，我并不缺……”落空山想拒绝，最后还是顶不住方戚戚的眼神，“好吧，先去接他回来。”

        当着方戚戚的面，落空山用契约的咒法开始呼唤黑蛟。

        于是，被“弃养”导致一直被自己的仇家追杀了快两个月，不得不躲进妖丹内的空间龟缩的黑蛟，终于被他的主人联系了。

        他之前就造孽无数，就算现在洗干净了戾气，也会有人不管凌云宗的名头，拼死也要寻仇。

        而之前，他也正是为了躲避一次围殴，不得不借助自己早年得到的一点空间相关的特殊机缘溜进秘境，遇见落空山跟方戚戚。

        他觉得这也是他的机缘，但也清楚，自己现在契约的主人并不喜欢他，甚至说，那丝从一见面就有的杀心，在落空山心里从未消失。

        ……

        夜斗还在外历练，两人只拜别了冷寒修便结伴同行，一同来找寻黑蛟的下落。

        知晓自己的主人要来接自己，黑蛟干脆躲在蛟丹里，怎么也不肯出去，以免一不留神被外面的人打死。

        不知外面过去了多少天，一感应到落空山，就将他和方戚戚给‘吃’了进来。

        蛟丹中的秘境中存放着他近千年来的许多经历，这里黑雾笼罩于上空，让人看不清这里的光源所在，靠近大地的地方倒没有黑雾迷惑前进的方向。

        但在这黑褐色的土地上，森白的白骨成群，有些是完整的妖兽，还有些是不完整的人与妖兽的骨骼。

        方戚戚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发沉。

        落空山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方戚戚的不舒服，挥手将附近的白骨连带着上方的黑雾全部以法力挥散，难得冷下了脸，“黑蛟何在？”

        一道黑光自远方飞了过来，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光组成的流星，落到了二人的面前，“黑蛟在。”

        落空山居高临下看着黑蛟，“这是哪里？”

        “这里是小妖母亲给小妖留下的保命之所，所以如今我们也勉强算是在我的身体里。”

        黑蛟可不是蛟龙生下的小蛟，他爹是蛇，他妈妈则是某种空间属性的妖族，但他其实一开始并未继承到母系的能力。

        奈何能力的特殊诱人，在黑蛟幼时，他的父母便被人修盯上，后来母亲为了保护黑蛟，将自己的能力以秘法传承到了黑蛟的身上。

        他因此活了下来，却也因此变得扭曲。

        他当然知道若想达成父亲的心愿成龙，潜心修炼对自己有益，甚至说要少造杀孽，但他没那个时间。

        他要那些伤害过他父母的人修妖族全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即使是因此杀害了无辜生灵，那些是那些妖族、人修没有运气，所以才会遇见他，被他了结了性命。

        落空山视线迫人，黑蛟因为契约，更能深深感应到落空山对自己的不喜，忙低下头，硬着头皮道：“外面有许多围守我的人，劳主人能等我疗伤，以免拖主人的后腿。”

        他还不如当年去投靠魔修……

        就在黑蛟沉浸在警惕与后悔中时，落空山给予他的压迫陡然一弱，“去吧，正巧我和师妹也在你这里面修炼。”

        黑蛟一僵，碍于性命威胁，终是咬着牙答应。

        他杀了那么多的妖兽跟人修，将他们身上的宝物与他们的尸体都搬进来，就是为了汲取他们身上的灵气，而现如今，为了活命，还是要给别人做了嫁衣。

        来日若能活着脱离契约，他必要将这两人放进他的秘境之中，成为这森森白骨中的一份子。

        望着黑蛟远去的背影，不等落空山说些什么，方戚戚低声道：“师兄，若未来除魔之后这黑蛟活下来，能否将他交给我？”

        落空山大手轻放在方戚戚的头上，安抚方戚戚的情绪，“他不会活下来。”

        元婴期的妖修若是能在全盛状态，确实能在双方大战之中做出不少贡献。

        而让一个满手鲜血的恶蛟在除魔的过程中陨落，多少也算是让他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

        左右还要留黑蛟活一段时间，两人干脆分散到秘境两侧，用黑蛟这些年来积攒的灵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一日，方戚戚又是被系统的警报声炸得不得不从修炼中脱身，御剑向着落空山所在的地点而去。

        路上，5527声音低沉，还带着一点难以置信，“居然是我小看天道了吗？”

        虽然还未捉到本体，但5527已经捕捉了部分“灵魂”，本以为已经因此对“天道”有了了解，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性格模拟以外会做的事情。

        方戚戚敏锐察觉，5527其实并不焦急，不知是因为胸有成竹的傲慢，还是因为落空山的状况没上次那么紧急。

        等到方戚戚感到落空山临时打坐的山洞时，已经是半柱香以后的事情了。

        她一剑劈开外面的禁制，手腕处系着的丝带闪过，连带着里面的阵法也放她同行。

        一路来到山洞最内侧，方戚戚见到眼前的一幕，立刻退回到了拐角处。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落空山正待在自己选定的山洞修炼，因着秘境中灵力充沛，他的修炼速度也飞速的提高，而在一遍遍内视自己经脉之时，他突然在自己的经脉角落发现了一个‘种子’。

        本着谨慎的态度，落空山立刻收回神识，准备暂时不去试探对方。

        奈何那‘种子’早已经被身体里多出的灵力激活，已经暗中蚕食了落空山不少法力，将隐秘的根扎进了他的经脉之中，变得强大，甚至在落空山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成熟到可以长到身体之外，脱离他的程度。

        这也是“种子”的隐秘之处，若是以寄生藤蔓为目的，不过一个时辰就会被落空山发现，但若只是通过经脉每日偷一点灵力，他却未必能发现它。

        而事实上，落空山还真的没有发现。

        墨绿色的藤蔓在被发现之后迅速冒出题外，一整个将落空山束|缚起来。

        落空山也不示弱，早已对近身有防备的他立刻催动阵法，摧毁了困住自己行动的藤蔓。

        奈何，藤蔓是从他的身体之中长出来的，即便是被全部撕裂，也可以从里面在长出新的藤蔓，将离它最近的落空山死死抓住。

        携带着魔气的藤蔓侵蚀了落空山身上的法衣，一步一步通过层生的尖刺达到划破他皮肤的目的。

        落空山可以一次次摧毁这些柔韧的藤条，却难以根除是在自己体内长大的根，终有一日，是藤蔓被耗尽了偷来的养分，亦或是他没了灵力，不得不任由藤蔓袭击。

        两者一直纠缠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方戚戚突然到来，撞见了这一幕。

        只见深绿色的藤蔓不知从何处生长而出，将身材颀长的青年包裹在自己的中心，不断试图攀上|他的身体，将其包裹。

        那方戚戚熟悉又每每会被惊艳到的脸庞此时额头满是汗珠，淡淡红晕浮在眼下，晚霞中的薄云之上还有细小的鲜红尚未完全愈合，血珠顺其而下。

        他尚未注意到拐角处方戚戚的到来，举手以灵力摧毁已经斜着卷住自己的藤蔓，直接露出了里面变得褴褛的法衣，还有法衣里侧白色的里衣、散乱的血迹与白皙的线条……

        这一幕就好像深渊中的荆棘不断攀爬而上，纠缠着崖上独自盛开的高岭之花，场面血腥却靡丽，无声勾动人存在于内心深处的邪恶。

        幸好，雪莲并非无力之娇花，能生在崖上必有其强大之处，荆棘所想均未成功。

        它所能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的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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