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箬蒂

谧夏搀扶着我回到了坤宁宫，我看着这里的陈设，不禁又一次会想起了当初的一切。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却又想起了宇文瑄。当初我与宇文瑄一起的美好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叹了一口气，卸下满头的珠翠，不禁暗自伤神。谧夏见我如此无精打采，便问道：“娘娘，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本宫只是不明白，陛下一驾崩，本宫是不是该自称哀家了呢？本宫当真是头痛的紧！”

        谧夏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说道：“娘娘，您别伤神了！谧夏知道您在这深宫之中斗了三十年了，谧夏知道您很累。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您呀，现在就应该享享清福。”

        我才稍稍释怀，说道：“谧夏，你说得对。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好在，还有箬蒂和你陪着我。”

        谧夏为我捶了捶背，微微一笑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我点了点头，刚刚闭上眼睛，却听到小连子说道：“娘娘，丽贵妃娘娘请您去她宫里一坐！”

        “哦？”我尚且有些疑惑，“这么晚了，箬蒂叫我可说了是什么事吗？”

        小连子摇了摇头，说道：“娘娘恕罪，奴才不知。只是看样子，应该是很要紧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谧夏，说道：“既然是很要紧的事情，那谧夏你就同本宫一同去吧！”

        谧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们伴着夜晚的风疾步来到了箬蒂所居的宫殿，宫殿外站着一派宫女太监，我还有些不解，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主子在里面不需要人伺候吗？”

        那些下人纷纷摇头，道：“娘娘，您这是错怪奴才们了，主子说了，不让我们进去伺候的。说是让我们在外面待着！娘娘，我们主儿正等着您呢！您快进去吧，奴才看着主儿似乎是有要是要与您商量。”

        听到这些话，我不禁加快了脚步，连忙打开宫门，进了内殿。一进去，就看见箬蒂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正襟危坐在贵妃椅上。

        看到箬蒂大半夜这样子，我不禁充满了疑惑，抿了抿嘴，说道：“箬蒂，这大半夜叫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你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呢？”

        箬蒂见我来了，笑着将我拉到身旁坐下，道：“姐姐来了，快坐吧！妹妹只是有些想念姐姐，故而才深更半夜打扰姐姐来妹妹此处的。”

        我笑了笑，对她说道：“想念我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我见面。到时候靖硕继位，你就是圣母皇太后，我就是母后皇太后，咱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作伴呢！”

        箬蒂想到此，不禁眼底流露出一片晶莹，微微苦笑道：“姐姐说的是，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妹妹这几日都在想，咱们一同入宫的姐妹，如今也只剩下姐姐和我了，刚入宫时的妃嫔也只剩萋贵妃一人了，这么多人，一路走下来。散的散，走得走，咱们还能在一起，也真是幸运极了的！”

        “是啊！你我姐妹能走到今日，的确是三生有幸！”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仔细一算，襄嫔、姣答应、琪贵嫔、先皇后、欣皇贵妃、颖答应、玉贵人、继后、灵妃、顺月这一个个的都走了，可是我却觉得她们像没走一样，她们的容貌依旧不断在我脑海里徘徊。你说，若是没有这后宫争斗，权势地位，走到最后的，也许就是咱们一群姐妹了吧，只可惜，唉！”

        箬蒂听到这句话，也点了点头，说道：“姐姐，你说的句句在理。这一个个如花一般的女人，却都残败在了这紫禁城中。她们之中有多少人曾经视你我为死敌，或是你我也将她们视为死敌。这一路走下来，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干净净的！姐姐，————————”

        “箬蒂，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箬蒂刚准备继续说话，却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我魂都要被吓出来了，连忙惊呼道。

        箬蒂却示意叫我别惊慌，安慰我道：“姐姐，你不必害怕。这是我的命数。”

        我却偶然一瞟，就看见了一个让我顿时心下一寒的东西——那是一瓶药罐，里面装着什么，想必不用想都知道，便就是毒药。

        我的眼泪一瞬间涌落出来，用着沙哑的嗓音颤抖着问道：“箬蒂，你服毒了？”

        箬蒂望着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

        我不禁将那毒药扔在地上，放声大哭道：“箬蒂，你为何？快来人，传太医！箬蒂，你把药吐出来！你把药吐出来！”

        箬蒂却是镇定的吓人，打发了下人后，安抚我道：“姐姐，这就是我的意愿。”

        我颤抖着嘴唇，泪珠落在我的睫毛上，看不清她的脸：“你的意愿？箬蒂，你为什么这么傻？”

        箬蒂摇了摇头是，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对我恩重如山，当初我刚入宫时，你就不顾灵妃的势力帮助了我，一路帮衬我到现在；我入狱时，你也是唯一一个向我求情的人。姐姐，你我都一直呆在这深宫里面，深知欲望边缘的人，总是善恶难分的。靖硕继位，东西两宫太后并立，自然是有利益牵扯的。我无法保证我不会陷害你，或是与你反目，所以——”

        箬蒂还没说完，我便说道：“所以你便服毒自杀，想要保全我？”

        箬蒂点了点头，颤抖着说道：“姐姐，箬蒂便是此意。一是——为了保你平安，一生荣华富贵，寿终正寝；二是——这也是保全我们的友情，将它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姐姐，——我不想在若干年以后——你我为了这些利益，再去争个你死我活，人的心是会变的。今日你我为姐妹，——也许明日就会因——利益冲突——变为死敌。要说私心，也有——姐姐，我斗了三十年了——我累了，——不想再斗了。”

        我早已泣不成声，将箬蒂抱在怀里，说道：“箬蒂，你为何要如此做？如今，我身旁只剩下你了，你再一走，我只剩一个人了。”

        箬蒂强撑着露出一个微笑，道：“姐姐，胜利者总是孤独的，一个人才能成为寂寞的王者。姐姐，还请你原谅我——箬蒂，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以后——以后的路——姐姐一定要多——多保重。”

        看着不断虚弱的箬蒂，我的心如同有千万条蛀虫在贪婪地啃食一般，说道：“箬蒂，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箬蒂！”

        箬蒂虚弱的说道：“姐姐这么说——箬蒂——箬蒂就放心了——此生——此生姐姐的恩——箬蒂算是报答了——若有来世——你我仍做姐妹！”

        箬蒂说完这句话，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驾鹤西去，我抱着箬蒂冰冷的躯体，不禁噤声失语。

        终究，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

        外面也下起了大雨，我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边，推开门，淡淡说道：“丽贵妃暴毙！”

        说罢，便晕倒在了宫殿门前。朦胧间，只听到宫人们低沉的哀嚎，不断在我耳边环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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