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夜游

　　正逢夏日酷暑季节，几位娘子已早早来了西郊亭外。
　　张娘子一身粉衣，走路有些颠簸，说是风骚，是绝对配得上的：“哟……今儿个真是巧了，想着比韩大娘子你早些来，这倒好，人家早来了。”说着拿起手里的帕子遮了遮面。
　　怯怯的走到初媚雪跟前侧身行了个礼：“见过韩大娘子。”
　　初媚雪虽心里不高兴，面子上倒是做的很足：“张妹妹来了呢？快些过来，让我好生瞧瞧，是瘦了还是美了？”
　　“姐姐你真会说话……这妹妹我呀，自然是美了呢！”说着干笑几声坐在了初媚雪身旁。
　　“凤儿……给张娘子倒茶。”初媚雪道。
　　金凤瞧了几眼，便退下了：“是……”
　　金凤倒了茶，放在了张娘子跟前：“张娘子请用茶。”
　　看了看金凤，随口便提起了陈年旧事：“凤姨如今还伺候着姐姐呢？”
　　金凤有些忐忑：“回张娘子，奴婢从姑娘一直便伺候着大娘子，如今老了也还伺候着呢。”
　　珉了口茶，放下茶杯缓缓道：“可怜人啦，可怜人……”
　　“此话怎讲？”初媚雪道。
　　只见张娘子捂嘴笑了笑：“我说姐姐呀姐姐，人家跟着你几十年了，也没给人安排个好人家嫁了，硬生生的把人家熬成了老婆婆。”说着大笑了起来。
　　见初媚雪气的眉毛都快着了火，金凤赶紧打了圆场：“年轻时，大娘子倒是每天变着法的想把我嫁出去，可奈何我这个人伺候人惯了，便不想嫁了，觉得大娘子才是我的归宿，因此一晃几十年也就过去了。”
　　“可不是嘛，这金凤姑姑呀，那可是出了名儿的衷心。”两人望去，一身穿紫衣披着白色外袍的女人扬长而来。
　　张娘子几个白眼闷声道：“她怎么也来了？”
　　“大娘子想着姐妹多年已许久未见，便都请了，张娘子且也是其中之一呢。”金凤道。
　　“可不是嘛，总不能搞什么例外吧，您说呢？张妹妹？”初媚雪道。
　　如此，才绝了张娘子的嘲讽。
　　不一会儿，那女人才走上前来，放眼一望，脸色圆润，春光尚好：“见过韩姐姐。”
　　初媚雪走上前去，扶起了莫姨娘：“你我姐妹也是多年未见，不必行如此大礼。”
　　莫姨娘满脸笑意：“多谢姐姐。”转头看见张娘子：“哟……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张娘子也在这儿呢？”
　　“莫姨娘……是你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张娘子道。
　　“莫妹妹……表叔他们可还好？”初媚雪道。
　　“好着呢，前些日子我还回娘家瞧了瞧，二老都硬朗着呢。多谢姐姐挂心。”
　　“如此我倒放心了。”
　　“大娘子……李姨娘和何小娘到了。”丫鬟走上前来道。
　　“快快有请……”
　　“大娘子……别来无恙啊？”说话的正是李姨娘。
　　“李姨娘来了？快些坐过来，来人……给二位娘子上茶。”初媚雪道。
　　随即李姨娘招了招手，只见身后的丫鬟便呈上来一东西摆在了初媚雪跟前：“这是我给大娘子准备的一点见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大娘子收下。”
　　初媚雪看傻了眼，有些不知所措，金凤看出了异样，立刻回道：“多谢李姨娘的好意，你也知道，我们大娘子素来不收礼，就连家中的家宴，便也是节俭为主。怕是要辜负李姨娘的一番好意了。”
　　有了金凤的推辞，初媚雪心里平静了许多，可这李姨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韩大娘子误会了，妾身以为礼尚往来是咱们中原人的美德，大娘子端庄娴雅，大家风范，又是侯爷夫人，想必这等大尚之风由大娘子您来弘扬是再合适不过了。您说呢？大娘子？”
　　金凤想要反驳些什么，却被初媚雪打断了：“收……立刻便收……金凤……把李姨娘的礼物收下去好生放好，可别摔碎了……”
　　如此金凤只好从命：“是……奴婢这边去办。”
　　一番女人的翻云覆雨过后，场面平静了许多。
　　“前些日子，韩娘子大喜刚娶了儿媳妇儿，这次夜游也请了的，如今怎么没见人？”李姨娘道。
　　“李姨娘若是不说，我也到是真正忘了呢。”张娘子道。
　　初媚雪饮了口茶，将茶杯放在了桌弦，边扇着扇子边道：“说是我这儿媳妇儿，我就来气。”
　　“哦？姐姐何出此言？”莫姨娘道。
　　“是呀，大娘子可使不得……”何小娘道。
　　“有啥好使不得的，各位娘子是不知道，我那儿媳妇儿呀，新婚当夜便携了我儿子去了翡翠楼。你说，她真要是个贤妻良母，怎得如此纵容自己的夫君？”
　　“大娘子……”金凤试图打断初媚雪。
　　可并未如愿，反而助长了初媚雪的气焰：“是个庶女也就罢了，如今将军府上下便被她管的严严实实的，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莫非连姐姐你也不让进？”莫姨娘道。
　　“可不是嘛！”
　　“哟……那可不是啥好主儿啊”李姨娘道。
　　“今日请各位过来，便是想让各位给我指点指点，想必在坐的各位都是那后院儿里的大人物，教训个长辈定是不在话下的。”
　　张娘子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意思。姐姐放心，交给我们便是。”
　　“大娘子……夫人到了。”丫鬟道。
　　初媚雪一脸不乐意：“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来了。”
　　话音刚落，宋冬乐便已到跟前，见各位娘子都已整齐坐落在了桌前，走上前去一一问了好，最后行了礼道：“见过母亲。”
　　“到底人家是一家人……这我们是外人，见礼都不配受着呢。”张娘子挑拨道。
　　宋冬乐并未因此变了脸色，依然露出那甜甜的笑容：“儿媳来迟了，没曾想母亲与各位娘子都已早到，冬乐真是该死。”
　　“起来吧……”初媚雪轻声道。
　　丫鬟拿了凳子过来：“夫人……请坐。”
　　随即坐了下来，见周围都不是友好的面容，心里一阵紧张，却没失了分寸。
　　“将军夫人今年年方几何？”李姨娘问道。
　　“回李姨娘，今年冬天便二十有一。”宋冬乐道。
　　“真是好年纪……大娘子您真是好福气呀。韩将军年近四十，却娶了这么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媳妇儿。”李姨娘道。
　　“想来是烧了高香了呢。”张娘子道。
　　初媚雪气的说不出话来，宋冬乐不慌不忙道：“李姨娘家的公子想必也过了而立之年了吧？”
　　“前年便已而立”李姨娘道。
　　“我听说前些日子还纳了一丫鬟做妾，也不知冬乐从坊间里听来的传言可不可信。听说那丫鬟才十二岁不到呢。”宋冬乐道。
　　瞬间……李姨娘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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