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在医院里进行复健的日子过得很快，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以后，院长就同意了fbi人员提交上去的出院申请。

        那位头发花白，早已年过半百的老人在你出院的前一个夜晚还特地来到病房里，细细和你说明了许多出院以后的注意事项。那时已经是晚上，探视的时间早已过去，只有一直暗中守在病房保护着你附近的fbi探员。

        虽说你经过这些日子的恢复训练，你的双腿早已恢复到以前可以行动自如的状态，可固执的老人还是以颇为强硬的态度，摁着你的肩膀让你靠在床上不用起身。

        “好孩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院长爱怜的抚摸着你的长发，眼里带着你看不懂的情绪，隐隐有着泪光闪动。

        似乎是不想这一把年纪了还在孩子辈的年轻人面前出洋相，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转头又对你露出一个笑容。好像这样，他就还是那个一开始在你面前威严与慈爱并存的长辈。

        这些日子下来，大概是因为并没有听到什么组织潜入进医院的消息，就连fbi的警惕性也跟着放松下来。可要是让人见到他以这副模样从你的房间里出去，即便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又给詹姆斯提供了不少的帮助，也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院长，您别难过，我的腿已经好了不是吗。”

        轻柔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坐在床沿的老人微微抬起头，就看见你手里拿着张刚刚从旁边取下的纸巾，替他擦去脸颊上不知何时留下的泪水。

        你笑着的样子似乎又和十几年前的模样重合起来。

        那时候的他参加工作已经好一段时间，虽说事业正处于上升期的巅峰，可工作带来的压力也逐日增加。他深爱的妻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查出来，不能生育的消息。这对喜爱孩子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当时他工作上也遇到些困难，自己既委屈又郁闷，只好跑到医院后平日里不会有人前来的小花园里抽烟生闷气。他还记得，就是在自己把脸放在掌心使劲儿搓了搓，想要恢复状态的时候，你就那样出现了。

        “您还好吗？”

        轻柔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他稍显不耐烦的抬起头来微微一撇，就连个正眼也没给。其实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来找他都是在往枪口上撞，他都不会给好脸色。

        可当时还是孩子的你似乎并未察觉到他身上生人勿近的厌恶情绪，只是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不断的摸索着，拿出出门前匹斯克交给你的那条手帕，小心翼翼的凑上前，让自己的动作轻点儿，再轻点儿。

        “您的脸上粘上灰了”

        还算年轻的院长没能反应过来，就那么直挺挺的抬着头任由你动作，直到看着那条素色的手帕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黑痕，才颇为有些不好意思。

        他张了张嘴，想要对面前这个小姑娘说些什么，现在，他最应该做的，或许是向你表达谢意才对。

        干涩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断断续续的字音还没来得及被你拼凑整齐，就被一通不合时宜的电话打断。

        “等我一下好吗，小朋友。”他不好意思的看了你一眼，转过身接起电话。

        恰好，匹斯克这时也办完自己的事情，来这里找你。他看着你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盯着那个背对着你的男人悄悄走近，在你身边蹲下。

        “怎么，认识吗？”见你摇摇头，匹斯克笑了，拉起你的手准备离开。

        “这样啊，说不定以后就认识了。”

        也不知道他这句话究竟是说给当时在场的谁听，或许是你，或许是当时还只是一个医生的院长，亦或者，是他自己。

        你并没有拒绝匹斯克带着你离开的举动，反而乖顺的捏住他宽厚的手掌，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好像生怕跟不上他。

        一个刚刚认识不过几分钟的男人和匹斯克相必，孰轻孰重，你还是可以分的清的。但你不知道的是，院长和匹斯克的相识也就此开始。

        接完妻子的病情是误诊的电话后，他的心情瞬间大好，转身再想寻找你的时候，就只能看见你被一个中年男性牵着手，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了。

        大概是那孩子的父亲或者叔叔吧，他这样想到。却控制不住自己，用手当成扩音器，做成喇叭的模样朝着你们离开的方向大喊。

        “以后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医院找我！”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的太远你没能听见，倒是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回过头来，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也算是对他刚才喊话的回应。

        说起来，匹斯克不仅是他的好友，更是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贵人。自己能够在这个院长的位置上坐的稳稳当当，一半是出于自己的实力，另一半则是靠着匹斯克对人脉的疏通。

        虽然他也稍稍了解一些匹斯克混黑的消息，可没想到竟会落得个这般田地，连视如己出捧在手心里的孩子，都会遭受到如此的磨难。

        不过好在

        他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在你需要的时候，出来帮助你了。恐怕就连詹姆斯也不知道，他和匹斯克曾经的关系，又为什么会对你这个病人如此的上心。又或者是詹姆斯明明知道，但是碍于需要他，不肯说破罢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好友，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

        “院长？”见他有些出神，你忍不住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企图将人的理智唤回。

        如梦初醒的院长看着眼前的你也并不觉得尴尬，只是拍了拍你的手臂，又嘱咐了几句便准备离开。现在这个点，确实也有些晚了，在不走的话，一会儿难缠的家伙来了他可就不好解释了。

        但这一次，换成了你拉住了他的袖子，目光如炬。

        “院长，您知道，我以前的事吗。”

        这个话题在这里，似乎是所有人都忌讳的事情，无论是平日里来探望你的赤井先生或者朱蒂，还是江户川柯南，都对你所询问的过往绝口不提。看着院长即将离开病房的背影，你仿佛觉得，这就是你知道过去事情的唯一机会。

        错过这次，再想要有下次的话，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反正顶破了天，你也不可能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不然早就在苏醒过来后没几天就被带去警视厅接盘问了，哪儿还能先现在这样，悠悠哉哉的在病房里过日子。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你的手臂，让你忍不住下意识松开了自己抓住他袖子的手。也不知怎么的，看见他脸上还是刚才那一副不变的微笑着的表情时你就知道，他并不准备告诉你。

        “早点休息吧孩子，明天还有人来接你。”

        见你低着头沉默不语，院长张了张嘴，还是把那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给吞了进去。且不说他对你以前的事情知道有几分，要是真的在这儿给你说了些什么被fbi的人知道了，那他可真就会被列为敌对方了。

        现在他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也就只有竭尽全力帮助你恢复原来健康的身体。

        这个和往常一样安静的夜晚，你躺在床上一直没能合眼。

        与fbi预想中安静偷偷快速离开杯户医院的场景不同，来接你回去的时候，甚至有些热闹的过了头。灰原捧着一束不算小的花束站在医院的门口等着，身后还跟着一位老人家和几个东张西望，悄悄观察你的孩子。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这么大张旗鼓的，要是被人发现了……”

        “没关系，你就放心吧朱蒂老师。”

        朱蒂看着你接过灰原手里的花束，蹲下来与几个孩子相谈甚欢的场面眼里的担忧只增不减。她悄悄走到詹姆斯的身边小声提醒，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建议说完，就被从身后提着你一些用品的江户川柯南给打断了。

        能够接你出院，就连最近一直烦躁着想对策的他也轻松了不少，早早就起床打理自己，出门的时候还刻意换了一套小兰前些日子带他去百货大楼里买的新衣服。

        他停在朱蒂的身边，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看向你和孩子们的眼里都带着不难察觉的笑意。

        “为什么这么说，你就真的能确保他们的人不会发现？”朱蒂配合的蹲下，想听听看这个智力非凡的孩子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只是没想到，他说的话，会和昨天晚上听到的近乎相同。

        “与其缩头藏尾让人怀疑，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让她混在众多的普通病患里，难道不是更加安全吗。”

        在前几天晚上，赤井秀一做出让人来接你出院这个决定之后她当机立断的便提出了和今天一样的担忧。只是没想到，差不多的答案，她居然能在不同的地方听到两次。该说他们是相信组织还没有到这家医院来过好，还是他们对自己有能力保护好你才好。

        来接你的人勉强算得上是灰原的临时监护人，可是在你看来，这位憨厚的老人家才更像是平日里被管教的那个人。

        就算算上驾驶，金龟车平日里只能坐的下六个人，今天又多进来你一个，难免会显得有些拥挤。你便只好抱着柯南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把后排的位置全都让给了小朋友们。

        “那个…姐姐，你可以放松一点吗，我……”

        江户川柯南被你抱在怀里，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轻轻的拉扯你的袖子，低下已经快要红透的脸不让你看见。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得细不可闻。

        “柯南，好狡猾”

        “我也想被姐姐抱抱。”

        如果吉田步美和圆谷光彦的话只是稍稍刺激的他将脑袋埋的更深的话，那么接下来灰原那淡淡一句话，就直接点燃了他的引线。看着暴露在头发外，已经红的可以滴血的耳朵，还有紧抓着袖子不肯放开的手，灰原冷笑一声。

        “色狼的功夫倒是学的很到位嘛，江户川同学。”

        如果情绪可以实体化的话，那江户川柯南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头上一定会出现因为被自己的热度烫到而冒出的白烟。

        被灰原一番话被叫醒，他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从那温柔乡的怀抱里给脱离出来。期盼了太久，以至于刚刚被抱住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他攀着你的肩膀，朝后排的几个孩子看去，他们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所说的话，正沉溺在阿笠博士新出的猜谜游戏上。唯有灰原，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恶狠狠地用那种看小白鼠的眼光剜了他一眼，吓得他浑身的冒冷汗。

        不过还好，江户川柯南现在觉得带这几个孩子一起出门来接你出院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虽说出门前他就嘱咐了好几次，不能够在你面前提起你们以前在哪些地方见过，又或者你向他们问起什么，都只能通通一律说不知道。

        为了能让这几个家伙听话，他、灰原还有阿笠博士可以说是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硬生生是让几个孩子相信了你前段时间经历过“车祸惨剧”。

        不仅失去记忆，在这里更是举目无亲

        小孩子的心理总是很好猜，几个孩子不过一听柯南的简单叙述，就让当时还沉迷游戏的几个孩子排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好身为保镖的职责。

        可惜的是，几位小保镖还没能来得及展示展示自己的能力，车子就已经到了你们要去的目的地。

        位于毛利侦探事务所对面，那栋由你买下，可许久已经没有人居住的公寓。为了今天，他、灰原，还有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提前好几天就来这里帮着打扫，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他们的计划还没能开始进行，所以你要搬去工藤宅的话，至少也得等到水无怜奈醒过来，赤井先生配合好之后。在那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呆在其它他无法随时看得到的地方的。即便是和灰原一起住在博士家，江户川柯南也都会觉得难以安心。

        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有这里才最适合。在对面的侦探事务所，他只要一推开二楼的窗户就能看见你。

        收到的花束被吉田步美放进了玄关新买的花瓶里，为这略显单调的空间增添了一抹亮色。这栋长时间没有人居住过的公寓已经和上次他和灰原一起来调查的时候截然不同，到处都留下了生活的气息。

        冰箱里被人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水果和饮料，你听着几个孩子在外面嬉笑的声音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柜子里翻找着杯子。虽然他们都说这是你的房子，可才刚刚搬回来这里，东西摆放的位置你却压根记不起来，只能慢慢摸索寻找。

        可能是你费的时间有些长了，原本在外面和孩子们一起玩闹的江户川柯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溜进厨房。看着你拿着玻璃杯站在原地愣神的模样，他站在你身后轻声开口询问。

        “姐姐？”

        他这一声就像是把你唤醒了一样，让你的手上的劲儿下意识一松，险些将手里玻璃杯摔倒地上。

        “抱歉。”你安抚性的朝他笑笑，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碍。不紧不慢的又从柜子里抽出几个杯子来倒上冰箱里放着的饮料。

        “我只是还没有习惯而已。”

        住院久了，连人都跟着一起懒散了起来。

        虽然你是很想这么说，却控制不住自己握着那大瓶饮料的手轻轻的颤抖，饮料溅起的水花有些洒落在琉璃台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你做起来时，那强烈的违和感却一直在你心里挥之不去。直到江户川柯南又在你身后轻轻唤了一声，你才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端着托盘和他一起朝几个孩子那里走去。

        有人陪着的时间似乎总是过的很快，几个孩子准备离开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江户川柯南也不可能一直在公寓里陪着你，到时间了他也得回去侦探事务所。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带着你去了侦探事务所楼下波洛先吃过晚饭，又像个小大人似的看着你把医生开着的药吃下才满意的离开。

        “那我就先回去了，姐姐你要早点休息，我明天再过来。”你看着玄关的门关上，不知为什么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你拿起那个摆在茶几上的相框，里面放着的是今天和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一起拍的合照，就连这个相框，也是他们今天在这里玩儿的时候一起动手做出来的。

        药物的作用让你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欲睡，只好将手里的相框反扣在茶几上，脱力般的靠在沙发上，抬起手臂遮挡住头顶有些刺眼的灯光。

        “为什么，那么怪呢。”你轻声叹气，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你感觉怪异。殊不知这一声抱怨般的发言，也让不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听了去。

        赤井秀一闭着眼睛靠在水无怜奈的病房外的墙壁上，今天正巧是他当值，fbi负责交接的人员还没有回来。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大概会以为他正在小憩，更不可能发现，在那细碎的黑发下戴着一只从你回到米花镇后就几乎不曾取下的耳麦。

        他听着你的声音，原本舒展的眉头此时此刻也跟着皱了起来，刚刚拿出手机想做些什么，就被前来交班的fbi探员给打断了。

        “辛苦您了，赤井先生。”

        “啊，没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赤井秀一看了来交班的探员一眼，挥了挥手，轻轻的应了一声，起身泰然自若的将刚刚拿出的手机又收了回去。等走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才又将手机拿出来查看。他快速在手机上点弄几下，屏幕上便出现了你公寓客厅里的样子。

        他看着你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睡着的模样颇为有些无奈，但也只能感叹，当初听从那个男孩的建议或许是正确的也说不定。

        而与此同时，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漆黑一片的二楼办公室，江户川柯南正坐在毛利小五郎平日里办公的位置上，眼镜后方的框架上的红点微微闪烁。

        他在离开公寓之前，在里面的好几个地方都贴上了窃听器，灰原虽然一直在陪着你和孩子们，可也不是没有看见这些个小动作。但对他这样的行为，她似乎也并无太大的反应，于是，他下意识的便将这样的表示当作了默许。

        安在茶几下方死角处的窃听器清楚的将你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江户川柯南透过侦探事务所半敞开的窗户，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公寓里还亮着的灯。听着对面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他想，你可能是睡着了，就连客厅里的灯也忘记关上。

        “这样真的好吗？”

        傍晚送孩子们离开公寓的时候，灰原转过头来对着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她没有要过多的解释什么的意思，只是沉默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便转身追上了往前走的孩子们。当时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灰原那番话的意思。

        或许她是在说这样状态的你，又或许是在说变成现在这样的他自己。

        江户川柯南盘着腿坐在椅子上，有些烦躁的用手撑住额头，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黑暗中，只有打开的手机照亮了他此时显得颇为疲惫的脸庞。如果是那个人的话，现在应该还没有休息才对。

        他熟练的拨通一个号码，等待着对方的接听。

        “赤井先生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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