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千丝万缕

顾北彦不喜风九歌这般疾言厉色，咄咄逼人的样子，却也同样不喜她说得这般与己无关，淡凉如水的样子。他爱的九九，是生气了会鼓瞪着双眸，双腮圆滑，灵动中不失娇俏，是伤心了会主动寻他，想要遮挡与依靠，清冷却不失孩童气。

        纵使她有千万种模样，也不该是现下这般。

        “风九歌！”男子忽地低吼一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气急败坏。

        纵使冷静自持如顾北彦，对着面前心爱的女子，也毫无办法，只能束手无策。

        这不是头次被顾北彦这般连名带姓地叫唤，风九歌早已没有惧意。顾北彦动怒于她来说没有丝毫威慑。

        “怎么，檀王这是恼羞成怒，想要如何处置我？”风九歌微微勾起菱唇，随后道得极为缓慢，“只是王爷还要先保全自身，切莫功亏一篑。什么便宜也没捞到！”

        她毫无保留地讽刺顾北彦故意夸大病情一事，其实细细想来也是有迹可循的。顾北彦是有多厉害之人，从未有过败绩不说，还屡屡权势大于洛樾笙，他对外称病，又恰好在夏桉年归来之际，定是另一个图谋！

        “该死的你！”檀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意，直接扳过风九歌的肩，一把拉近，薄唇迫切地取寻风九歌的唇。

        唇齿相磕，袭入风九歌心中的，有淡淡药香。

        被她气到无计可施，顾北彦也只会用‘武力’了么？

        似深喉之吻，抵死缠绵到地老天荒，风九歌却不敢再推开顾北彦，而是任由他‘为所欲为’。顾北彦只着一袭里衣，白衣似雪，格外无暇，如若忽略他肩上的伤口，隐隐渍出鲜血的话。

        “唔——”一声娇弱的低吟自风九歌口中溢出，连她自己都不曾想过，有一日会从自己口中流溢出这般只属于小女儿家才有的娇气，她的手不自觉攀上男子的背，缓缓闭眼。

        她被顾北彦抱在怀中，似烈火焚身，而她原先清冷的一张小脸，赧然中染上羞红，脸颊莹然粉嫩，而风九歌，身子渐渐放软，由唇齿间传递的异样暖流席遍全身，一时头脑空白，忘了所有，几欲窒息，不由得喘了起来。

        风九歌身子软软的，轻喘着，小脸不知因羞怒还是气恼，布满潮红，唇瓣似被揉虐的微微红肿，鲜艳欲滴。

        顾北彦看向她，半晌，将头低下埋入风九歌脖颈处，喑哑着嗓子道，“九九，我从未骗过你，也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这句话我顾北彦此生只说一次，我既认定了你，便矢志不渝。”

        闻言，风九歌心底一颤。

        “当年之事你并不知晓，从何而知我也不得而知，可风九歌，你是我的，本王不准你离开本王身边……”说着，他腾地站起身，一把抱起风九歌轻盈的身子朝榻上走去。

        他长袖一扬，帘幕落下，一阵天旋地转间，风九歌的身子软软地躺在锦绣被褥上。

        屋内静寂无声，只听到两人清浅的喘息声。

        风九歌静静听着，心口骤然发疼。

        她不挣扎也不反抗，仅仅是顾虑着顾北彦的伤而不敢有所举动，她怕伤到顾北彦，怕她再一次的无心举动让男子动怒。

        “我们之间横跨着一个解释，你没有告诉我，你杀我的原因仅凭我是风氏子女，没有告诉我，在做所有事之前，都没有考量过我的感受。”

        “你是檀王，是该高高在上，我的情绪于你而言不过无关痛痒。顾北彦，我风九歌从不奢求你什么，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你原先的计划毁于一旦。”

        女子静静地躺在榻上，三千青丝披散在床褥，一张素净小脸坚毅无比，一双眸中尽数倒映着男子的脸。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真正交心，所有事都未说得干脆利落，是故心中存着些许疙瘩，让人格外难受。

        容羽说顾北彦爱她，待她情深，所有人都说檀王神情，她也知道顾北彦的真心，可这份真心她不太懂，她不想成为顾北彦的障碍，他一早便计划了所有，关于兴复顾氏，关于倾覆楚洛，还有关于他的血海深仇。

        “顾北彦，风九歌不想成为你前进道路的阻碍，不想拖累你。所以，这些事的所有经过，我都要知道。”她喃喃开口，终将说出了自己今日的来意。

        终于，屋内在消散了风九歌的话后，再次陷入沉寂。而她听到的，便只有风九歌和压在他身上男子细细的喘息声。

        像是过去的沧桑岁月，海枯石烂间的些许呢喃，她听到了顾北彦的回答。

        “九九。”他的声音喑哑到不像话。

        风九歌心中一沉，又恍然明白了什么。顾北彦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是啊，是她自作多情，多此一举，以为能和顾北彦倾心相待，结果换来的依旧是他的不愿告诉，以及他的闭口不谈。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她是最后知晓的，所有人都一目了然的事，却是她最不能做的事。

        “顾北彦，你知道的，我不是风氏子女，而且宁国遗孤，我身上流着的是旧国血液，你分明知道那不是我，为何还要杀我。”风九歌说着，水眸顿然溢出泪水，湿润一片。

        她想要和顾北彦说清楚，想要一个答案，却不曾想过顾北彦从未准备告诉她所有事。

        是她太过愚钝，相信了旁人结果却是让自己受伤。而这个伤她之人，还是她最爱的人。情爱这种东西还真是伤人一击即中的东西。

        “我可以在旁人面前装得再强势，可以冷酷无情，可在你面前却不行。顾北彦，你是我心中的魔，一旦扎根便无法剔除。”

        自风书屿出事，她一人承担了所有事，这些时日的压抑，让风九歌喘不过气来。而如今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可以宣泄出心中的情绪。

        风九歌从不认为自己格外坚强，她也不过是女子，即便不娇弱，心底到底都是想要依靠于人的。而顾北彦太过宠着她，让她对他产生了依赖，可当有一日这种依赖感消失，她变得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害怕有一日所有事都不存在，她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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