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江茂要离家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同桌？廖震。

        虽然少年老成，但是在一群寻欢作乐随着音乐摇动的人中还是那么地突兀，他本来就不苟言笑，此时在舞台镭射灯的闪耀下，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她肯定见到的那人就是廖震。

        里面的廖震倒是也看到了她，他跟门口的保安耳语了几句便朝着令思灼的方向过来，“你怎么在这里？”语气是说不出的惊讶，他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没想到真的是令思灼。

        “你有没有见到江茂，我想进去，他们不让。”令思灼用手指了指门口的保安。

        “你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找他出来。”廖震转身要走，却被令思灼叫住，“你别说是我。”廖震点头会意，转身走进了酒吧。

        没一会儿江茂便走了出来，只是在看到是令思灼的时候扭头便要进去，却被令思灼一把拉住。现在雨势虽然没有放学那会儿大，可还是吓着毛毛细雨，令思灼收了伞，头发上早已白蒙蒙

        的一片小水珠。

        江茂挣扎了两下都没有甩开她的手，不禁怒道：“你松手。”

        令思灼也不示弱，硬声道：“那你跟我回去。”

        少年用力甩开，没走两步又被她抓住，她像是紧紧攀附树干的菟丝草，柔软却充满力量，“你要不跟我走，要不我打电话给小姨，说你放学不回家，上网吧，还来夜店。”

        少年沉了语气，“你跟踪我？”

        令思灼胆怯但是话语上却丝毫不退缩：“跟踪你又怎么样，反正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小姨，让她知道你每天在外面都干了什么。”

        “我警告你，少拿我妈来威胁我。”少年还想要说什么，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看见江茂和一个小美女正拉拉扯扯，不禁调侃道：“阿茂，你女朋友啊？长得不错嘛，也进来玩玩儿？”

        那人朝里面招了招手，没一会儿便出来了五六个，有的甚至对着令思灼吹起了口哨。江茂脸色阴沉，也不再理会其他人的调侃，只回头对刚才的人说了句，“浩子，跟良子说一声，我先走了。”

        被叫做浩子的少年对着令思灼笑嘻嘻调侃道：“嫂子慢走。”

        江茂眉头微皱，他走得急，连带着令思灼一趔趄，差点摔倒，她见江茂是真的要走，便松了一直拉着他的手。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令思灼发现江茂真的很喜欢走路，她从放学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她向来乖巧，连带一日三餐也都要按时吃的，这会儿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可江茂丝毫没有停歇的打算。

        细小微雨扑打在她的脸上，即使十一月的天也走得满头大汗，“江茂，要不我们打车回家吧，我走不动了。”她现在右侧肋骨下像被人拿了棍子捅一般难受，连呼吸都在痛。

        江茂也不理会她，径直往前走，她体力向来就是弱项，以前陶媛为了让她加强锻炼，每天早上早早地便和她一起步行去学。南方的冬天特别是下过雨之后，那些湿气像是钻到了人的骨子里一般，她走了几天便频繁感冒起来，后来陶媛便不再勉强她，只让她下午放了学拐到她们科室，两人再一起步行回家。

        看着渐行渐远的江茂，令思灼实在体力不支便挑了路边的石凳坐下，稍微缓了一下，才又小跑着去追江茂，这样走走停停，等到了家已经过了十点了。

        她推门进去，江茂早已悠闲地坐在那里喝茶，陶玲见她不禁怪道：“给你打电话，让梁叔去接你，你偏不让，这个点才回来，你是去哪个书店买书，买到这么晚。今天江茂回来的都比你早，你说你这孩子。”

        “小姨，我这不是看书忘记了时间了，再说我这也熟悉熟悉环境，不用麻烦梁叔。”令思灼放下书包，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陶玲递给她一碗汤，“先喝口热汤，这天慢慢冷了，别着凉了。”

        她又给江茂盛了一碗，“对了，你们秋游之后是不是要期中考试了。江茂你平时回来连个书本没不带，心在学习上了吗？”一说起学习，陶玲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末了她又转过头对令思灼说：“灼灼，你别压力太大，平常心对待就好。”

        对于这种差别对待，一直默不作声的江茂说道：“哼，你哪里看出来她压力大了，指不定人家还不把这考试看在眼里呢，不需要你瞎关心。”

        不等陶玲再说什么，江茂搁了碗便往楼上走，等令思灼吃完，又陪着陶玲说了会儿话，这才去休息。

        到了二楼拐角处，感应灯亮起便看见江茂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吓了令思灼一跳，“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茂盯着她，眼里是一片漆黑，他语气森然地冲令思灼说道：“我在学校外面的事，如果被我知道你告诉了我妈，你走着瞧。”

        无端被人这么一威胁，令思灼也来了脾气，是谁害得她今天一直在雨里淋，又是因为谁饿到现在才吃饭。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上许多的江茂，令思灼丝毫不退缩：“你要是被我发现，你还跟那帮人混在一起，你去一次我就找你一次。放心吧，我比你更不想让小姨知道。”

        少女眼睛里盛满细碎的亮光，她的刘海因为淋雨的缘故现在软踏踏地贴在额头，也许是刚吃完饭，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连带微俏的嘴唇都染上了红。

        她来江家也有一段时日，这还是江茂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打量她，看她这装腔作势的样子，江茂想起今天林澄说的，看着挺温顺的，没想到是只会咬人的兔子。

        江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少有的没有再讽刺她，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屋。

        接下来的几天也许真的是令思灼的坚持让江茂烦不胜烦，在她一直尾随了几天后，江茂除了还会再去网吧之外，夜店是很少涉足了。

        过了周二，就是秋游的日子，令思灼来到这里，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尾随江茂，到过的夜色酒吧。她清点了背包里的用品，确保没有什么遗漏，这才美美睡去。

        七点整，整个高一年级八个班齐聚校门口，在老师的带领下一起乘了校车前往鹿鸣山。

        好在她和詹铭铭张艳玲都在一组，一路上廖震便充当了她们的体力担当，中午他们以班为单位各自组织休息。他们班中午是烧烤，女生负责清洗食材，男生则负责烧烤，珍珠泉两边的树林现在已经染上一层金黄，前方是层层叠叠的山峦，倒影在他们前面清浅的湖水里煞是好看。

        吃完午饭，稍事休息之后，全年级每个班各派十名代表，开始登顶鹿鸣山，这也成为了每年新生一个特殊的惯例。

        鹿鸣山上有个大钟，每年第一个爬上去敲响它的人，所在的班级在最后的高考也会取得非常不错的成绩，这也作为每年鼓舞新生的一个形式流传下来。

        最后出人意料的是七班的一个女生敲响了今年的第一钟，最后作为奖励，七班集体为大家唱了首歌活跃气氛。

        作为期中考前的调剂，鹿鸣山之游就此圆满落幕。

        日子一晃便到了期中考试，这是令思灼转学以来面临的第一次大考，为着这次考试，她虽然仍旧以平常心对待，但还是希望这次的成绩能不辜负自己的希望。

        等到出成绩的那天，班主任先在讲台上着重表扬了几名学习成绩进步较大的同学，又点评批评了几名平时课堂严重违纪的学生。直到最后，“这次期中考成绩，整体来说，我们班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平均分在全年级排名第二。”

        等他话音一落，全班掌声雷动，刘清扬抬手示意大家不要太过激动，他接着说：“但是一次好的成绩并不能说明什么，接下来我们要以更严谨的态度来对待接下来的每一次考试。下面，我来公布这次期中考的成绩排名。”

        这样直接公布名次的行为无异于当众行刑，顿时底下哀鸿遍野，一阵惨叫。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排名第一的不是之前一直蝉联榜首的数学课代表刘潜，而是一直徘徊10名开外的卓欣然。张艳玲依旧保持着前十的优异成绩，詹铭铭和廖震在中游连名次都挨着。

        当听到自己的排名时，虽然之间一直有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多少还是有点失落，17名的成绩，比自己预料的差了一大截。

        本来还以为她会一鸣惊人的谭珊珊和刘明艳，在听到她成绩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平时看她一脸清高模样，还以为学习会和她的人一样高处不胜寒，原来都是假把式。

        这样略带嘲讽的敌意，令思灼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进步是以自己为标尺的努力，再说这又不是最后一次，这次期中考之后还有周考月考，况且之后还有期末，最后的标尺是高考，在取得最后的成功之前一切都是失败。

        放学之后，令思灼照例要跟随江茂，没想到今天他径直回了家，这些天跟着江茂唯一让她得到锻炼的便是她的体力。陶媛想尽办法都没实现的事情，江茂竟然歪打正着帮她实现了。这如果被江茂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捶胸顿足仰天长啸了。

        看着前后脚进门的两人，陶玲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禁打趣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看跟在后面的令思灼走得气喘吁吁还以为是书包太重，对着江茂说道：“你也不知道帮灼灼提一下书包，没有一点男孩子的自觉。”

        江茂凉凉地说了句，“她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嘛要让别人来帮。”他从空无一本书的书包里抽出期中考成绩单，递给陶玲，“这是期中考成绩单，老师让签名。”

        陶玲扫了一眼，又随口问了他的排名，全班排名23，不好也不坏的成绩。转身又问道：“灼灼考得怎么样？”

        本来就有些消沉的令思灼慢吞吞从书包里拿出成绩单，“这次考得不好。”

        知道她自尊心强，陶玲安慰道：“你中间落了那么长时间的课程，考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你看江茂，比你白上了一个多月的课，考得还没你好。”

        原本埋头喝汤的江茂平白被拉出来做比较，“妈，你怎么什么都拉着我，给她找自信心也不用这么贬低我吧。”

        “我哪里贬低你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是，我在你眼里，处处不如她，她既然这么优秀，为什么还要赖在处处不如她的人家里不走？”

        “江茂！”陶玲少有的冲他吼道，连带声音也变得尖锐，她一直以为，小孩子即使不和，处时间长了，这关系自然而然就会变好。

        可这都是她的一厢情愿，都是她以为的美好。

        “那我现在走你满意了吧。”说完，江茂放下饭碗，扯了凳子上的外套便往外面走去，任凭李嫂怎么拦都无济于事。

        令思灼依旧还坐在那里，好好的一顿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江茂已经走了，她不能再离开让小姨伤心。

        陶玲扶着额头，顾虑着旁边的令思灼，强打着精神说道：“灼灼，别管他，这些年我们忙着做生意，对他的生活学习都疏忽了，现在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小姨，你别生气，我去把江茂找回来，我知道他去哪里。”

        不顾陶玲的阻拦，令思灼也追了出去。

        她知道江茂现在还未走远，但也花费了一段时间才追上他。

        “江茂，跟我回去吧，小姨很担心你，你别赌气了，今天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回家吧。”令思灼边走边说，晚上的冷气灌进喉咙里，让她觉得不适。

        任凭她怎么说，江茂都不为所动。

        他们之间到底还存着不小的体力差距，令思灼眼见江茂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她跟着江茂以往的足迹，先是去了之前那家网吧，奈何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他的人，她想起那家夜店，只是不知道江茂会不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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