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河畔青芜堤上柳6

到了出征日前一晚，街上欢腾的不得了，家家都高举着灯笼，映得整个越州城灯火通明。

        空中扬起许许多多的孔明灯，这是为宁未曾在俚池见过，像在万千星辰之中。

        为宁站在院子里正打算挂灯笼，抬头便看见了空中浮着的光亮：“这飞在空中的是什么？”

        “是孔明灯”沈澍答道。

        为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按照道理来说，出征前夜是该陪在家人身边度过最后一个团圆夜，此去凶多吉少，生死未卜。

        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话，为宁低下了头。

        “替我挂的？”沈澍问道

        苏梧小声对为宁说到“姑娘，这灯笼还挂吗”为宁并不知道这越州的传统，做灯笼也只是觉得西苑过于昏暗了。

        怕沈澍误会，为宁解释道“之前做着玩的”

        沈澍看了一眼苏梧手上的灯笼，小巧精致，还画着为宁亲手画的一些画，到是和越州的灯笼有所不同，沈澍低头浅笑，而后很快恢复镇定。

        “既然做了不挂浪费”为宁拿过放在一旁的提杆，试图把灯笼挂到房檐上，奈何房檐太高为宁的手臂都有些酸胀了还未曾挂上去。

        沈澍靠近为宁，习武之人本就高大，沈澍整个身子圈过为宁，接过她手中的提杆，顷刻之间，能闻到为宁发髻上淡淡的桂花油。

        许是厚重的盔甲给为宁一种压迫感，一个转身便撞入了沈澍的怀中，冰凉的铠甲划过为宁的肌肤，四目相对之下，为宁很快便从他怀中抽离开。

        沈澍自顾自地挂着灯笼，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两人，头顶着一颗星辰，四周一片星光点点。

        很多年后，为宁才知道挂灯笼的寓意是为了和心中所念的人团团圆圆。

        就那一刹那，为宁好像感受到了美好，百姓的其乐融融，若她弑君，百姓流离失所，越国依旧会处于水生火热之中，这样和杀人者无差别，这样祥和的场面便再也见不到了，她不能做这样自私的人，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仇恨让更多的百姓没有家园。

        为宁看着沈澍的侧脸，她也和他一样仰望着这灯火通明的世界。

        他也和她一样，一样的纠结和痛苦。

        “姑娘快许愿！”苏梧看着挂着的灯笼。

        “嗯？”为宁还没反应过来，苏梧便拉着为宁虔诚地在灯笼面前，看着苏梧紧闭双眼，双手合十，为宁虽不动，但也照做了。

        “姑娘，挂完灯笼可是要许愿的，这样上天才能找到你的愿望，来帮你实现”

        为宁之前最大的愿望便是：杀了叛徒，为国复仇。

        鬼使神差的，为宁的愿望竟是“平安，顺利”

        她还不知道，从此刻开始，她的心就开始改变了，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着复仇的纭媞了。

        沈澍站在一旁，看着为宁“这是书房的钥匙，暂且交由你保管。”

        为宁双手接过钥匙“你就不怕我怕把你书房中的宝贝全部拿出去扔了？”

        沈澍笑了笑“若是千金能买美人一笑自然是值得。”

        为宁被沈澍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下头“多谢，明日何时启程？”

        “巳时”

        “那一路小心”为宁从未送人出征，想了半天，也不过这一句。

        沈澍微微颔首，回应听见了。

        “可还喜欢动物？”沈澍突然问道。

        为宁正在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被突如其来的一问，倒也有些意外，轻声答了句“嗯”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万家灯火，各怀心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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