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笑意盈盈

果然，自那天晚上后，江岸对田森的关注就变多了起来。

        虽然算不上有多么亲密，但也不再是以前那样完全不熟的样子。

        可这样也远远不算产生感情啊，好奇心也有耗尽的那天。

        梁声还是有点苦恼。

        某天晚上，江岸晚自习又不在教室，她心中了然，轻车熟路的跑去了天台。

        江岸手里照例夹着一支烟，背脊一如既往的挺直，看起来有几分形容不出的孤独。

        田森悄悄走到他身后，用自己的双手把他没拿烟的那只手张开，塞了一颗糖进去。

        “江岸同学，吃糖会让人变得快乐。”她声音很甜，比糖还要甜。

        江岸看见是她已经不意外了，反而有几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松。

        “田森同学，我可是作业都写完了才来的。你呢？”江岸故意问她。

        田森撇撇嘴说，“我当然写完了啊…大部分都写完了。”

        梁声心里抓狂，让她怎么去写高中生的作业啊，早忘光了好吗！

        江岸点点头，不再打趣她，只低下头说有不会的可以随时问他。

        “嗯…那我可以问你点别的吗？与学习无关的那种。”梁声顺着他的话问。

        “先问来听听呢。”

        “为什么要一个人来这里待着啊？”她先挑了个不是那么重要的问题问。

        “因为这里没有人找得到我。”

        没人找得到我我就不用装。

        当然，后面这句江岸并没有说。

        梁声看问出了点苗头，就继续深入，“其实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和大家一起待着虽然很开心，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才是最真实的自我。”

        ok，辩白完成，接下来展露真诚。

        “江岸，其实我偶尔也觉得你内心还隐藏着另外一个自己。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永远拥有广阔自由的人生。”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再次打算回头离开，而江岸这次叫住了她。

        “田森，你要不要听我讲一个故事？”

        江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有一个男孩，从小就被老师家长寄予厚望，从小就被严格要求。要做一个优秀努力的学生，要做一个谦虚友善的同学，要落落大方，要积极善良。男孩知道这些要求都是为了他好，可偶尔他也会很疲倦。因为他渐渐迷失了自己，他分不清也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人喜欢夸赞的究竟是这些伪装出来的特质还是真实的自己。”

        梁声听完了，跟她猜测的差不多。

        她其实到现在也有这些想法。从小到大喜欢她的男人无数，可喜欢的究竟是她的面庞，身材，伪装的面具还是梁声这个人？

        被爱之余又感觉惶恐，像是一个她人生里永远无解的命题。

        江岸也这样，所以温善亲和是他的面具，自己一个人在天台上颓废孤独的面貌才是真实。

        梁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她轻轻地再次走过去，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江岸就是江岸，好也是江岸，坏也是江岸。江岸在我田森心里始终如一。”

        夏天的夜晚，风很温柔，田森的语气更温柔。

        她和江岸彻底熟了起来。

        连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却不在一个班里的校花都注意到了田森的存在。

        “田森？江岸总是提起你，你的名字很好听。”校花笑意盈盈，眼含秋水。

        梁声在美人面前彻底丧失了警觉力，竟然忘记了自己之前就想到的，青梅竹马什么的，最暧昧了。

        所以直到她感觉到校花有意无意若有似无的在自己面前宣示主权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校花是喜欢江岸的。

        她会当着田森的面去拉江岸的手，捏他的脸，亲昵自然的样子仿佛浑然天成。

        至于江岸…看不出什么态度。

        不过梁声可以确定的是，江岸那天晚上对自己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对校花说过。

        不然他不会是那个样子。

        这意味着在江岸心里，即使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校花也不是一个他可以随意袒露自我的人而不用顾忌的人。

        而田森是。

        这就很有意思了。

        虽然她有任务在身，但梁声作为一个成年人，实在无意去上演一些和高中生争风吃醋的戏码。

        而且校花不一样，她并无恶意，只是无法接受江岸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除她以外的女孩而已。

        而且她和江岸用了这么长时间才成为好朋友，田森突然就冒出来的。

        校花只是有了点女人之间的危机感和挫败感而已。

        梁声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面对校花的试探和刻意表现视若无睹。

        江岸时时刻刻照顾她的感受，主动给她讲题，也会跟她吐露真实的情绪。

        眼看着田森和江岸越走越近，校花终于坐不住了，找了机会单独约了田森出来。

        校花也是个爽快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喜欢江岸？”

        梁声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并不直接回答，“肯定没有你喜欢他多。”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认识了多久我就喜欢了他多久。你当然不会有我喜欢他。”校花言语间开始暗含机锋。

        “或许你喜欢的并不是真正的他呢？”梁声有意提醒她。

        校花哈哈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难道你觉得你很了解他？比我还要了解？”

        梁声继续绕着她的话说，“有时候认识时间长短并不能代表什么。你喜欢他的地方，或许正是他想摆脱的。”

        “我听明白了田森，你是想说我喜欢的只是江岸的光环？我喜欢他就像喜欢奢侈品？那又怎样呢田森？无论他是什么样的都不妨碍我喜欢他。”校花言语间有些得意。

        梁声真的不讨厌校花，反而还很欣赏她的勇气和直率，如果她现在是梁声而非田森，她觉得或许她们还能成为朋友。

        所以她不想说什么狠话，只是轻飘飘的说，“如果你想和江岸在一起就去跟他表白，在这里跟我放狠话是没用的，最重要的还是江岸本人的意愿。如果他也喜欢你，那结局自然皆大欢喜。”

        校花和校草皆大欢喜，梁声任务失败走向悲剧。

        梁声发现系统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自己都快忘记自己身处于系统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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