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敌意

这宫墙里的日头升得快，落得也快，云烟转瞬，竟然四年已过。

        “阿也，你看，树上有一只狸猫。”元玖笙惊讶地喊到。

        此时的元玖笙眉毛细弯，杏眼明媚，翘鼻莹润，朱唇微点，甚是可爱。如纯给她梳得垂挂髻也精致美妙，前几日圣上送她的一套玉兰发钗在其乌发中缀得巧妙，上身月白色圆领袄衣，至于那在长桥上随风飘动绽放的雪青色花朵，是几日前皇贵妃亲自为她缝制的百褶裙。她站在那御花园的度月桥上，身姿灵动。

        “它在哪里呢？”不远处悠闲地坐在宫墙上抱着剑的一个少年疑惑发问。

        随后没等元玖笙开口再催他，那个少年便从宫墙上握剑轻盈起跳而来，一身轻便的度若色袍服，玄青色网巾束发，甚是利落。等他稳稳落在桥上再观其样貌，好一个明眉皓齿的英俊少年。

        “就在皎月湖对面的那棵树上，看到了吗？你去救它下来吧，怕是误入了御花园，找不到回自己宫的路了。”元玖笙见霍仲也来了，便熟练地拽来他那只未持剑的手臂，指向湖的对岸。

        仲也见她着急的模样，不禁生了逗她的心思，轻笑了一声，问:“白猫还是黑猫，或者，你昨日和我说你梦里梦到的猫？”

        “霍——仲——也——”元玖笙见他根本不听她的，气得甩开了他。

        “又气上了啊？”

        “这是本公主给你下的命令！快去！”元玖笙气得跺脚。

        “遵命~”霍仲也上挑尾音，说罢，身影快速地运用轻功来到湖对岸。

        很快他听到了那小狸猫的叫声，顺声而望，它摇摇欲坠地站在枝头上，它仿佛感应到了他，要躲开，可动了两下，它便差点失了平衡。

        “乖狸奴，你竟和她一个脾气。”霍仲也低声嘀咕，随即跃起，站到了粗壮的树干，小心翼翼抱下了那猫儿，有稳住身形，快速落到地面。

        “好轻功！”不远处一声喝彩。

        原来是齐王，也就是三皇子，前年封王。他的身旁是他去年所娶的齐王妃安氏，至于后面那位公子，霍仲也不熟悉。

        “齐王殿下过奖了。”霍仲也隔着这皓月湖给齐王见礼。

        “免礼，不是过奖，仲也你所救下的猫正是本王身后荀二公子的猫。”齐王说。

        “原来如此，这就给殿下送过来。”霍仲也颔首道。说罢，他不敢再一跃湖面而至，而是低调老实地走到齐王那边。

        “谢谢这位公子，看公子衣着不凡，功夫也了得，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站在齐王身后走来的荀二公子接过了猫儿笑问。

        “额……荀二公子真是会问问题。”齐王尴尬地笑了笑，不知从何介绍霍仲也，而霍仲也也尴尬的立在了原地。

        “他是本公主的贴身侍卫，神威大将军的次子！”元玖笙姗姗来迟，在不远处就大声为霍仲也接台。

        “宁笙公主安。”荀公子行礼到。

        “平身。”元玖笙不满道。

        齐王感觉到自己妹妹的生气，急忙介绍道:“玖儿，这是荀老将军的次子——荀怿，刚刚他的确不认识阿也，多有冒犯，哥哥替他向阿也道歉。”

        “没事的，殿下，我……”“没事什么没事，竟然好意思让皇兄替你道歉，同是将门出身，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元玖笙没好气地拽了拽又要弯下身子行礼的霍仲也的袖子。

        “哦？看来，这就是霍公子了，今日是荀二冒犯了。”荀怿感觉到公主对他的不满，退后一步向霍仲也君子礼。

        “不必，荀公子不认识我，自然没有冒犯一说，不知者无罪。”霍仲也语气淡淡道，听不出来情绪。

        “那就好。”荀怿抬眸看向他，双眸中竟然满是对霍仲也的敌意。

        霍仲也虽对荀怿的态度无感，但也冷冷地回视于对方。

        齐王纳闷，不知两人为何初见就拔剑弩张至此，以为是才子之间互见不容的傲娇，尬笑了几声，说:“既然在这里遇见了，我今日也给父皇请完安了，不如去我府上用宴？玩一玩？毕竟我好久没陪玖儿了。”

        “不必了，皇兄，我还有事，你好好陪陪皇嫂吧。”元玖笙婉言回绝道。然而她想让皇兄陪她的可怜嫂嫂也是真的，毕竟……

        “好，那皇兄先行一步，再有机会绝对带玖儿出宫玩。”齐王欣慰地笑着。说罢，挽着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齐王妃转身离开。

        “那，公主殿下，臣也告退了。”荀怿再貌似依依不舍，也不得不转身离开。

        ——

        “阿也，你也……”“公主刚才可是好生厉害啊。”霍仲也没等她要开口调侃他，他就假装夸奖道。

        “我知道公主的意思，可是，臣，的确只是臣，面对齐王，必然行礼。”霍仲也安慰她道。

        “你总这般说，可你何必因为那什么荀二公子受委屈，我最瞧不得你在同龄同身份同地位面前的人受欺负！”元玖笙恹恹道。

        “哦？可我没受欺负啊，他也的确不知道啊，我都说了不知者无罪。”霍仲也抬手抚了抚玖笙的肩膀以做安慰。

        “是吗？那以后可不要我再替你说话，听到没有？”元玖笙忿忿甩开他的手，转身停下脚步道。

        “嗯嗯嗯，主要是公主殿下刚刚来得太早了，如果公主再晚来几分钟就是给人家赔罪了，因为我可能出手揍他了呢。”霍仲也笑着回答。

        “哼，我信你才怪，他也是将门公子哎。”

        “那公主怎么才会信臣？”

        “哎呀你怎么那么烦？”

        “那臣闭嘴了？”

        “闭嘴闭嘴！”

        “……”

        ——

        寻卿宫。

        这寻卿宫中如今的主子可不一般，是两年前刚入宫的李家贵人，是工部尚书的嫡女，这一入宫就夺得盛宠，被圣上将她的位份一升再升，如今诞下了一个小公主，也就是圣上的第二个女儿，圣上喜爱女儿，便又封其为妃，封号为栗，意为秋日最暖心的硕果。更是将栗妃的侄女赐给齐王为侧妃，这也是最近齐王妃和齐王产生隔阂的原因。

        “雪依，把小公主抱过来，本宫想看看。”栗妃慵懒地唤着自己的贴身大宫女雪依。

        雪依点了点头，去找奶娘。一旁的老嬷嬷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趁着雪依走开，往栗妃跟前挪了几步，小声道:“小姐，不是我说，雪依这丫头不安分的，昨日陛下来看你时，她的举动你不是不知道……”“行了，雪依到了女孩子爱美的时候，她又不是昨日刚开始的，她从去年及笄时就喜爱打扮自己了，那时我还有孕呢，机会不更多？”栗妃为雪依辩解道。

        “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桂嬷嬷依旧劝道。

        “知道了，嬷嬷以后别再叫我小姐了，如今我已经是做娘亲的人了。”栗妃不耐烦道。

        “是。”桂嬷嬷是栗妃的奶娘，从小看着栗妃长大，她自然受不的自己看着长大的她受欺负，更受不了她不让她再叫她小姐，心下一阵难过，行礼退下了。

        雪依抱着还在迷糊着的小公主来了。

        “快把我的柚儿抱过来。”栗妃欣喜唤道。

        “小公主可是真乖，刚才奴婢从奶娘手里接过她她就一直闹，结果刚进了娘娘的寝殿她就不闹了。”雪依笑着说。

        栗妃接过元柚宜，抬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雪依，问:“刚才桂嬷嬷出去时没为难你吧？”

        “娘娘多虑了，并没有，嬷嬷像是着急什么，出殿匆匆就走了。”雪依说。

        “哦？是吗，你这翡翠步摇挺好看的，是你弟弟给你的吧。”栗妃接着问。

        “是的，他得了圣上的赏赐，所以就花了点钱给我买了礼物。”雪依老实应答。

        “也好，小丫头爱美正常，就是不要逾越规矩了。”栗妃浅笑道。

        “娘娘息怒——”雪依扑通跪在了地上。

        “跪下做什么，本宫没别的意思，知道你跟着本宫做大宫女是受委屈，可本宫过几年就会给你许个好人家，你不要着急想太多，更不要觊觎自己不该拥有的东西，明白了吗？”栗妃接着笑道。

        “奴婢明白。”

        “起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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