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山河与知己难得也

路上约莫过了一刻钟便到了君祁的落脚处，是一处略显古朴又小而精致的宅院，倒是个会享受的。

        门前的小厮似乎知道他们的来访立即向马车走来：“殿下，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请跟我来。”

        小厮引着他们进入院子，一直恭敬的低着头带领在前。

        萧启昭闻言挑着眉不置可否。

        跟着欣赏了江南独有的风景，园林一派浑然天成自有韵味，看来君祁早已经知晓自己会上门来，不知他会有何目的。

        到了前厅只见一个形貌迤逦，穿着极为简单的玄色常服，一头如瀑的青丝用着白玉簪轻挽，细长深邃的眼眸被鸦青的睫毛遮掩着，好一个姝色无双的男子，艳丽的过了头，周身的气势不容小瞧，是个难以忽略的能人。

        君祁听着脚步声，走上前来行了个礼，好听的带着磁性的低音在萧启昭耳边环绕：“参见太子殿下，殿下请坐。”

        含情的眸子一瞬不眨的看着萧启昭，微微弯了挺直的背，男子比太子高了半个头，这样微微弯下身子，倒让萧启昭完全看清他眸中的神色慵懒肆意还有探究。

        坐下后，君祁拿着一壶热的沏好的茶，白玉般的指尖拿着天青色的茶杯。一副懒散的样子看的萧启昭眼睛疼，未曾听闻君祁将军是这样的性子，看来传言有误。

        “我的来意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是我的诚意，此事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君将军是否感兴趣？”

        萧启昭虽是这么问，却知道君祁看到这些是不会拒绝的，笃定地看着他。

        身侧的淮安会意的递给君祁一个盒子。

        君祁打开盒子一看，比他想象的报酬还要丰厚，看来这事自己和他合作定了，这也是他所期愿的。

        一双潋滟含情眸带了严肃的意味，这事关边军和他的事，自然是要答应的。

        萧启昭了然的看了君祁变化的神色，开口道：“看来君将军是应了这事，不过将军不急给我答案，今夜子时门叩三下，便是你我达成约定。”

        抬头看了看天，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似乎在欢呼雀跃。

        “现天色不早，本宫便回去了，希望你不会令本宫失望。”

        说罢，便起身离去。

        徒留君祁怔怔的坐在原地，手掌稍稍捏紧，泛白后又放开，呢喃道：“这就是命数吗？卷入其中，容易陷进无法挣脱，不，我定要自己做主。”

        半响，才睁开眼睛，又是一片祥和。

        “把火药送去驿站，算了，今夜本将亲自前去。”

        君祁眺望着眼前碧色的池塘，因着大雨显得有些枯败，深绿的潭水上生长着几株娇嫩的荷花，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离开君宅后，一行人去了府衙处，此时清风余远等人已在府衙等候。

        清风余远等人看见萧启昭便起身作揖：“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们已按殿下的吩咐做好了相关事宜，不知殿下还有和吩咐。”

        萧启昭上前温声说道：“起来吧，明日我们可以前去解决水患，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早生休息，明天才有精力去爆破山脉，联通两地的交流，水也能更好地排走流去造福其他地区。”

        子时，月光已挂上梢头，蝉鸣蛙叫。

        微风拂起，枝叶簌簌作响，君祁倚着窗顺着月光看向床榻上和衣而眠的萧启昭。

        不免被这番景象吸引转而走向门前轻叩三下，接着推门而入走向榻前冷不丁的看见萧启昭嫣红的眼尾，眼中盛着一汪秋水，随即绽放了一脸慵懒的笑容：“太子殿下可是准备睡下？我们的约定还未达成，便这样放心的不管了。”

        大步流星的走向榻前，高大的身子遮挡了些许月光直面对着这样的美景好似带着笑，实则眼底凉薄。

        萧启昭有些讶异男子会亲自前来，本以为会送到淮安他们手中，不过目的到达即可：“既然将军亲自前来，想必已是答应本宫的要求，只是天色已晚，你我二人共处一室怕是有些不妥。”

        说完却不见男子的动作移开，只是更加离得近了，近看似乎是个肆意的人不把任何事物放在心上，凉薄又危险。

        更何况这位将军还靠的如此近，若非是自己盟友，只怕早就被赶了出去，心神一动不免思绪万千。

        君祁听着这话又想起了肖穹的话关于自己与太子的纠葛，心中有些烦躁。

        虽然接触中是觉得太子此人光风霁月让他生出几分好感，但也仅此不能再多了。

        压下心思，哑声道：自然，此番前来也只是让殿下知道我的诚意，在下告退便不打扰殿下歇息了。”

        君祁低着头压着脸递上盒子，便快步离开，只是背影多了几分慌乱，不似来时那般淡然。

        萧启昭如是想这君祁将军的变化很多，初见时给人一种世家清贵子弟的不显山漏水的气质，待接近又是一种慵懒有肆意的生动神色，现下又是一派凉薄深沉之感。

        不是一个好相与之辈，这时又刻意接近各取所需，等此事完结再多加思考。

        翌日，萧启昭带着淮安匆匆前去府衙，此时众人已在府衙等候。

        余大人看见太子后道:”太子殿下，可是有突破了？”

        “正是，既然大家都在，今日我们便去开通两地把山脉破开”。

        带着一些侍卫守在山的附近，还遣散了附近的住户，便让侍卫统领把火药放在山中。

        只听见“砰”的一声，山体滑落，细屑四溅。众人的脸上带着笑容，喜不胜收。

        余大人稳重自持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殿下，现如今这两地已通，让民众和侍卫把此处疏通，这漫出的水也可解决，此次水患差不多收尾了，多谢太子殿下。”

        萧启昭眼含笑意温声回道：“大人不必多礼，你们的功绩我和父皇都看在眼里，大家都辛苦了，这几日多劳累些，好早日疏通这河道。”

        顿了顿，又想：“余大人，我想我们可以让这些难民以工代赈（1）修建故园土地和水渠，既可解决他们的去处，又能得到多的劳动力休整此地，你看如何？”

        余大人略加思考便通晓太子建议的益处，此时惊叹于太子的才能，更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大才，实乃万民之福，我会落实好，太子殿下这几日劳累奔波，要好生休息才是。”

        眼瞧着太子殿下鸦青色睫毛下有一片阴翳，面色有些憔悴，不免心疼。

        萧启昭听后了然便想着收尾的事他们定会解决，这几日的确费神了些，身体有些绵软无力，朗润的嗓子有些疲惫：“淮安，让清风协助余侍郎和余大人，本宫先去休息了。”

        淮安小心的扶着萧启昭，稚气的圆脸满是心疼，黝黑的眼睛也染上了几分红意，似憋着泪。

        傍晚时分，几声犬叫。

        萧启昭幽幽转醒，白日觉补的多了头不免有些疼痛，合着里衣下了床，刚睡醒沙哑的声音响起：“淮安，进来罢。”

        淮安端着水拿着衣步态温软，看着萧启昭下了床便提高了嗓子说道：“殿下，待我为您穿衣，免得着凉了。”

        说完便把水盆放下，快步走向萧启昭并为他穿好外衣。

        萧启昭扶着额，未有几分清醒，只觉头疼，还有些发热：“几时了，去叫清风来。”

        片刻后清风风尘仆仆的赶来，清朗如风的脸上带着焦急，匆匆探上萧启昭的脉搏：“殿下，您的身子无碍，只是有些着凉，我煎几副药你吃下便好，莫太过忧思，水患已解决，剩下的属下们会办好的，殿下您需要休息些日子，才养好的的身体莫太操劳。”

        这才放心的看向站在一旁楞着的淮安，不免好笑道:”还愣着干嘛，好好照顾殿下，我去煎药，记得不要让殿下太过费神了，你呀！”

        淮安听着嘟囔了声是，萧启昭只无奈的靠着床沿，额角的薄汗越发衬的人风华绝代，气韵清润。

        半夜，窗沿一个精致如妖魅的男子看着房内睡得不安稳的萧启昭，叹了口气。

        上前为榻上的人掖了被角，点上一根安眠香，又擦了榻上人额角的汗。

        陪坐在窗前，静静地看了人许久，不知在想什么，眉头紧蹙，待人睡的安稳了，便离开了，心境开阔了些，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既来之则安之，他对此人也是有几分兴趣。

        翌日，萧启昭喝完药便疑惑问道：“此香是你点的？你昨夜可是进来了，感觉有人照顾了我许久，辛苦你了。”

        放下碗眼神诚挚的看着淮安。

        淮安也摸不着头脑，记得昨晚殿下睡着后，自己也在小间睡了：“殿下，不是我，昨晚我睡得熟了，没有照顾好殿下。”

        说完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怎么能让生病的殿下独自睡了而不去照顾，一时有些懊恼。

        萧启昭只得把疑惑放进心里，不是便罢了。

        过了几日，萧启昭也修养好了，出门时神采奕奕，看见行人脸上也是带着笑意和希望，心里的石子便落了地。

        前去府衙，看见余侍郎在此等候。

        余侍郎看着太子精神上佳便放心了，温声说道：“太子殿下，江南剩下的事务已步入正轨，多亏殿下良计，这才让江南损失减到最小，我们也要回京复命了。”

        萧启昭想了想：“余侍郎，这次赈灾的几个商户皇商名号可给妥了，他们为江南贡献也是极大的，还有那些难民可都安置妥当了，房屋田地这些”

        余侍郎眼角带着笑，殿下如此心系百姓，真乃百姓之福：“回殿下，都已安置妥当，都是按照殿下以工代赈之法，朝廷也拨了银子，足够他们解决危机，皇商这事也处理好了，选了几家出银多富有善心的几家商号，此地已焕发生机。”

        萧启昭清润的嗓音含着几分轻松：“既如此，我们也早些回宫，让父皇为这些人案例封赏，我们也可早日解决这江南总督之事。”

        临走前，余大人和百姓含着泪眼不舍得送别太子等人，那场景，数万百姓乌泱泱的一片齐送太子，世所罕见。

        足以熨烫萧启昭的心，为民之心得以慰藉。

        马车走时还能听见百姓的称赞，淮安性子孩子气，掀开一角帘子。

        脸上滑下了泪珠，倔强的用手擦了擦，似乎要把这画面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萧启昭看着此场景，默默拿出一根帕子安慰道：“小花猫，别哭鼻子了，擦擦吧。”

        淮安抽抽噎噎的看着帕子接了过来，哭音回道：“多谢殿下。”

        “太子殿下安好。“

        “太子殿下如此贤明，我等也要不愧于太子殿下的期望，重现江南美景。”

        “呜……呜……呜，太子殿下一路走好“一声声赞语和哭声马车内的人也染上了欣喜和愁意。

        得百姓爱戴和看他们有希望的活着让他们这些为官者内心受到了震撼，此番劳累也不觉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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