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曲二丫

一路上汽车走走停停，到了下午三点，汽车到站

        郁锦尘背着两大袋晒干的药材，曲小若和林婉拿着三人的行李，都下了车。

        终于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地盘，但林婉却高兴不起来，“又得回到寸草不生的黄土高原了，再也吃不到鱼虾了，还有泥鳅和膳鱼。”

        曲小若笑道：“等秋天的时候，你再跟着我们一起去。”

        林婉脸上有了笑容：“太好了，那我下次一定还要去。”

        由于手上东西太多，郁锦尘带着她们去了卫生学校，打算找许由借自行车。

        许由见他们手头东西多，又坐了一天车，不忍看他们步行回沟底村，于是找校长安排了学校的车送他们回村，他自己开车。

        当然，许由少不得要请他们在国营饭店吃上一顿。

        吃过后汽车发动前往沟底村。一路上，许由一边开车一边问着他们去采药的事情。

        林婉说起郁锦尘中蛇毒的事，只把许由吓了一惊。

        又听林婉说曲小若救了郁锦尘，并且只两三天郁锦尘就活蹦乱跳的，许由就觉得曲小若这姑娘的确是位神医。

        这要是给他碰上这事，没有眼镜蛇的抗蛇毒血清，他都不知道要如何下手给郁锦尘医治，恐怕郁锦尘就会死在他手上了。

        车到沟底村时，天都黑了。

        车先是在村卫生室外边停下，林婉下了车，简向红出来朝许由打了个招呼后，就帮着林婉拿着行李进了屋。

        林婉才进门，简向红就问了起来，“林婉，你们这一趟去山里，是什么个情况。”

        林婉盯着简向红，顿时语结：：“我……我……”

        简向红感觉不太好：“你怎么了？”

        林婉：“我去的第一天上山，就把脚给扭伤了，后来一直在校舍里边呆着养伤。”

        简向红心一沉：“你的意思是，后来都是锦尘和小若俩人单独上山采药？”

        林婉这人老实，也不会说假话，她点头：“是。”又把郁锦尘在深山里中了蛇毒，曲小若救他，并且守了他一夜的事情说了出来。

        简向红听到这些事情后，只感觉天都要塌了一般。

        外边，汽车到了曲小若的新家门前，许由和郁锦尘帮着曲小若把药材和行李都拿了下来。

        可奇怪的是，桃儿不在家，屋里门关着。

        好在曲小若有钥匙，开了门后，让郁锦尘和许由把药材和行李放进来。

        这时村里来了好些人，有个小男孩对曲小若说：“小若姐，二丫姐回来了，桃儿姐和二丫姐都在你奶奶屋里挨骂呢！”

        曲小若一听这情况不对，忙将门锁上，与许由道了一声谢后，就朝着曲家的方向跑去。

        许由看着曲小若匆匆的背影，好奇地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郁锦尘道：“二丫应该是小若的二姐，是嫁出去了的，指不定是出了什么事回了娘家。”

        许由道：“我先前听说小若的奶奶可不是个什么好人。”

        郁锦尘淡然一笑：“放心吧！小若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能摆平她奶奶。”

        许由看着郁锦尘：“你就这么放心，觉得小若能摆平她奶奶？”

        郁锦尘想着前世，曲小若在宫里应对那些心里藏着毒心思的女人，相比之下，这世的奶奶根本就不算个什么。

        他一把揽住许由的肩：“当然放心了，小若不仅是神医，还很有性格，我相信她能摆平。”朝知青所看了一眼，“走吧！去知青所坐坐。”

        老曲家。

        曲小若刚走到坡上就听到章绣娥在大声骂着人。她倒也不着急，先摸到屋前静静地听着。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都嫁到张家去了，不管张家是个什么人家，这就是你的命。”

        “可张柄他身体不行，都说他活不了几年，他妈又总是欺负我，这日子我过不下去。”

        “过不下去也得过。大不了等你男人死了，再另外去找。”

        “我那婆婆可厉害着呢！我听她说的，要是张柄死了，拖也得把我拖在家里，让我养他们的老，不给我再嫁人。”

        “那你怎么这么没用，任他们欺负你。”

        “呜呜……”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老曲家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人。”

        “二姐，别哭了，大不了跟张柄离婚。现在是新社会，婚姻自由，不好是可以离婚的。”

        这是曲桃儿的声音。

        “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婚是想离就能离的吗？只能等张柄死了，奶奶再帮你二姐找户人家。”

        “奶奶，你是想着把二姐再卖一回吧！”

        “你这死丫头，好久没打你，皮痒是不？你就是跟你三姐学坏了，学着跟奶奶对着干，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皮痒的。”

        “啊！奶奶……”

        章绣娥手上拿着一把火钳正要招呼到桃儿的脑门子上边，只听“砰”的一声，一把矮凳自门口摔到章绣娥的脚边，把章绣娥吓了一跳。

        曲桃儿吓得正抱头，转脸一看，是主心骨三姐回来了，顿时高兴地朝门口那方跑了过去，转到三姐身后。

        章绣娥此刻气焰正盛，看着脚边的矮凳，虽然离她还有些距离，但刚好可以拿着这个来说事，“曲小若，你真是逆了天，是想拿凳子砸死你奶奶吗？”

        曲二丫站在章绣娥的身后，一脸的不知所措。

        曲小若护着桃儿上前一步，对章绣娥冷冷道：“如果我真想砸你，这凳子肯定不是砸在地上了。”

        外边曲二诚夫妻俩和曲三诚也走进屋来。

        曲二诚：“妈，这是怎么了？”

        章绣娥见儿子来了，忙指着曲小若，又指着地上的凳子：“你看你看，这死丫头想要拿凳子砸死我，幸好我躲得快，不然现在都躺在地上了。”

        曲桃儿一听就急了，“没有，三姐只把凳子砸地上，没有砸着奶奶。”

        曲小若拉着曲桃儿：“桃儿，这里不是讲理的地方，去把二姐拉上，我们先回家。”她可没功夫在这儿浪费口舌。

        章绣娥就想着曲二丫是个老实丫头，她说一，曲二丫从来不敢说二，可不能让曲小若把曲二丫也给带坏了，于是一转身就拉住曲二丫，吓得曲二丫身子一紧，“二丫，你可别走，不然你婆家来人要打骂你，可没人能护得住你。”

        曲小若一眼就看穿了章绣娥的心思，她也懒得跟章绣娥说什么，径直上前去，一把扯住曲二丫的手：“二姐，跟我走。”

        曲二丫第一次看到三妹这脾性，以前三妹可是比她还要软弱的。

        章绣娥见曲小若拉曲二丫的右手，于是她猛地把曲二丫的左手一拉，曲二丫的右手与曲小若脱离。

        曲小若见章绣娥这样强硬，于是朝着章绣娥冷冷一笑：“我可跟你说，你要是敢不放了我二姐，我今晚就赖在你屋里了，到时你屋里要是丢了什么贵重东西，可别赖我说是我拿的。”

        章绣娥心里一个咯噔，现在她可明白得很，这丫头自转了性子后，是说得到就做得到的，顿时心里有点怕，捏着曲二丫的手也稍微松了些。

        曲小若看准这时机，上前一步将曲二丫一拉，带着曲二丫走出屋门，外边曲桃儿正等着。

        章绣娥看着两个儿子都杵在门前愣看着，忙朝他们大喊一声：“你们还不把二丫给留下。”

        曲二诚：“……”

        曲三诚：“妈，老大家几姐妹的事情，你以后少管。”

        章绣娥一巴掌拍向曲三诚的后脑上：“你这家伙，曲小若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现在处处向着她。”

        曲三诚摸着后脑勺：“妈，你怎么连我也打上了呢！月桂都怀上孩子，这都是小若的功劳，我不该向着她吗？不……不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她没做错什么啊！我只向着理，不向着谁。”

        章绣娥狠狠瞪了三儿子一眼，气得回了屋摔上门，坐在炕上气得胸脯起伏不定，脑子里盘旋着三姐妹的事情，突然又想起，曲小若不是从外地采药回来的吗？也不知道有没有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曲二丫才回娘家没有两小时，一来就直奔老曲家，见着原先她们四姐妹住的屋子都空了，堆了一屋的杂物，当时就心慌了起来，以为三妹和小妹都被奶奶给卖了，结果是三妈吴月桂出来，才说三妹和小妹是新建了窑洞，搬到新家去住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被奶奶给堵住了，训骂了她足足一小时后，曲桃儿来了，奶奶就连着两姐妹一样骂，最后一幕就是三妹过来，制止了奶奶用火钳打小妹。

        “二姐，你还没吃晚饭吧？”

        曲小若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问曲二丫。

        曲二丫点了点头，捂着胃：“没吃。”她回娘家，奶奶也不问她有没有吃晚饭，就只知道训骂她，还不让三妈来管她。

        曲桃儿气嘟嘟地说：“奶奶真是太讨嫌了，亏她骂了那么久，也不嫌累。”说着去烧灶，再把留的几个黑馍馍蒸了，再削了个萝卜，准备来弄个萝卜汤。

        曲小若看着这也太寒酸了，她一看二姐这模样，也是像她们以前一样营养不良的，嘴巴都是白的，没点血色，于是对曲二丫说：“二姐，你先等着，我去找人弄两鸡蛋来。”

        曲桃儿忙说：“三姐，你去哪要鸡蛋？”

        曲小若：“葛奶奶。”

        曲桃儿搁下手上的萝卜，“我去问葛奶奶买鸡蛋，你刚回来，先陪二姐说说话。”

        曲小若点了头：“行，你去。”说着从布包里拿出一叠面值都很小的钞票来，抽了六毛钱给桃儿，“先买十个鸡蛋。”

        曲桃儿拿着钱飞快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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