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确定？

南缨是被脸上的微微痒意，给吵醒的……

        清晨，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余光投向墙上的挂钟。才六点一刻，是她平常绝不会醒的时间。

        啊，好困……

        脸上痒痒的是什么？她迷瞪着，正打算伸手去拂，身后却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低哑的男声：

        “吵醒你了？”

        苏黎说着，又极轻极轻的，亲了下她的额头。

        南缨愣了几秒钟，揉着眼睛，有些紧张的坐起身，说：“呀，我忘了你是军人，起得比我早……你醒了多久了？”

        “没事儿。”，苏黎一伸胳膊，又把她给拽回到怀里，像抱毛绒玩具那样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再睡会儿，我陪你。”

        “你嗓子怎么了是不是空调开太冷了？”

        “我……”，苏黎沉默了片刻，把南缨的头往怀里摁了摁：“可能是憋的……”

        “啊？”，南缨还没睡醒，一脸茫然的抬头，问道：“憋什么？”

        苏黎的嘴角漾起一丝笑，极其简短的结束了对话：

        “睡吧。”

        “哦……”

        如此，南缨又陷入了沉睡……

        但时钟指向九点一刻，南缨忽然像诈尸似得，‘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把一旁的苏黎给吓了一跳！

        “苏黎！你醒醒！”，她嚷着。

        “啊？”，这回轮到苏黎一头雾水了：“我醒着呢……”

        “那太好了！”，南缨奸笑着俯下身，在他耳边不怀好意的说：“我刚反应过来……你甭憋着了呀，咱俩运动运动吧……”

        苏黎面无表情：“我觉得……你还是没睡醒。”

        “醒了呀！十分清醒。”，南缨无辜地眨眨眼，耍赖的爬到苏黎身上，笑眯眯地去戳他的脸：“我都把你拐到床上了，再不做点儿什么，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南缨……”，苏黎瞪着她，艰难地说：“你是不是说反了？”

        虽说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两条大长腿跪在他身侧，时不时的就会蹭到。但那长发微卷、睡眼惺忪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还没到达饿虎扑食的级别。

        不过再让她这么趴下去，苏黎难保自己不会变成‘饿虎’，一个翻身把她给压到身下。所以他深吸了两口气，把南缨给拽了下去，还顺势敲了下她的头：

        “醒了就起来。”

        “不，就不！”，南缨气鼓鼓的坐着，抱着一大团被子。

        苏黎利索地跳下床，笑着俯下身，去揉她的头，像在哄一只闹别扭的军犬：

        “南缨，我得对你负责……还有两天，我就得回部队了。这时候跟你睡了，再撂挑子走人，也太混蛋了……”

        “为什么？”，南缨愣了一下，忽闪着睫毛，说：“不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吗？”

        “嗯，有道理。”，苏黎笑了笑，“可有些事儿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戒不掉了。为避免之后的辗转难眠，我得狠狠心，戒了你这口‘烟瘾’。”

        “可是你这样，我觉得不安心……”，南缨懊丧的垂下头，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捏住他的衣角。

        她还能给他什么呢？也只剩下自己了。

        她既不能温柔缱眷，更无法小鸟依人。甚至还能预想到，一旦向家里坦诚他们的关系，随之而来的阻挠，会给苏黎带来怎样的压力……

        虽说她对苏黎怀着十足的信心，但两个人没有更进一步的时候，总觉得不够亲密，不够胸有成竹。

        可她的苏黎却那样令人觊觎。就连站岗的时候，都会有小姑娘脸红心跳的从旁走过，递过去几个暧昧不明的眼神。

        这样想着，似乎就凭空多了许多情敌呢。

        天色已然大亮，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连日光都是白色的，透着燥热。

        南缨对房间的要求不高，唯有一条，就是要有足够的日光。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要发霉了，需要在太阳底下晒一晒，才能晒出点儿鲜活的人气儿。

        而此刻，苏黎背对着窗户，身后就像被镀了层柔光。

        那样柔柔的一笑呀，把心都给笑化了。

        “南缨，该拿你怎么办呢……”，苏黎说着，又重新上前，把她抱进了怀里。

        “我为什么没能早点儿遇见你？”，南缨怔怔的问：“我走了那么多的弯路，现在想来，每一步都是错。甚至自暴自弃，越陷越深。”

        “不。”苏黎摇头：“现在刚刚好，早一步、晚一步，或许都不是对的时机。”

        说来虽有些残忍，但六年前的苏黎，或许不会对南缨多看一眼。只因这种张扬而恣意的美，锐气太甚，会让他有所犹疑。

        但时间是把锉刀，磨掉了少年的棱角，变得温和、宽容、隐忍。

        所以现在的遇见，不早不晚，时机刚好。

        南缨却失了笑，戏谑地问他：“什么意思？你之前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别告诉我，你是白莲花吃腻了，想来株罂粟提提神？”

        苏黎无辜的撇了撇嘴，说：

        “哪儿有什么女朋友？那叫——过往云烟。”

        “去你的。”，南缨推了他一下，“油嘴滑舌，还我的‘武警小哥哥’！”

        “你想要什么样的？”，苏黎失笑，把她推到床上，猛地吻住！

        南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觉得苏黎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包围了她。那个吻带着浓烈的占有欲，辗转厮磨、攻城略地，霸道得让人不容拒绝。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啊。晃神间，舌头就纠缠在了一起，带着暧昧的水声。

        南缨渐渐的失了本心，眼神迷乱，呼吸被打乱了节奏，变得短促而着急。但苏黎偏偏在此时抬起了头，眼神亮晶晶的，笑着问她：

        “这样的？”

        南缨皱起了眉，喃喃的出声：“你太讨厌了苏黎……”

        她勾住苏黎的脖子，缓缓凑近，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说：

        “你这叫……只撩，不做……”

        太犯规了，明明是日光晴朗的白天，没有昏暗的灯光、更没有酒精音乐助兴。但‘情’之一字，却比任何刻意的安排，都要更加的助兴。

        是诱惑？又或是爱情。

        ……

        苏黎幽幽地叹了口气，终于进退维谷，输得一败涂地。他的目光牢牢锁定了南缨，越来越浓，嗓音哑到了极致，问道：

        “你确定？”

        南缨的嘴角噙着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要把你变成我的。这样你不在的每分钟，我只要想到今天，就会很开心。”

        她又凑近了些许，语气里带着笃定：

        “我从前觉得当妈很可怕。但如果对象是你，我愿意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学，要如何做一个好母亲……”

        话说到了这步，似乎什么声音都是多余的了。

        苏黎的目光陡然一沉，捉住她的脸，又铺天盖地的吻了下去……

        ……

        但时间已经过了正午，南缨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开始后悔早上的决定。

        苏黎蹲在床下，手里拿着一杯清水，苦笑着去扯被子：

        “来喝口水，润润喉咙。”

        “润你妹的喉咙！你又想干嘛？”，南缨愤怒的砸过去一个枕头，又警惕的缩到了床的另一侧。

        “好了好了”，苏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毫无威胁：“我保证，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你两个小时前就是这么保证的！！！”

        南缨怒吼了一句，气鼓鼓的把被子蒙到了头上，遮得严严实实。

        真是活该她想不开，要去挑衅一只素了许久的饿狼，结果从头到尾都被啃了一遍，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尤其是腰啊，要折了啊……

        南缨越想越委屈，从被窝里露出个脑袋，眼泪汪汪的指责他:

        “你这个骗子！你刚才就说是最后一次了，我的腰要断了！”

        “那我能怎么办……”，苏黎露出个委屈的表情，蹙着眉说：“我说过这事儿一旦开了头儿，我就忍不住了啊……”

        “你的定力呢？！”，南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苏连长，你的定力都掉到马里亚纳海沟了！”

        “不错嘛，地理学得还行。”

        “烦死了你！”

        若能一直这么吵吵嚷嚷的下去，似乎也不错。但事情总在不该出错的时刻，来个出人意料的转折。

        南缨家都是用玻璃做的隔断，不遮挡视线，更不隔音。而大门的密码锁‘滴’了一声，就有纷乱的脚步，往这里笔直而快速的走来。

        南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刷白，哆哆嗦嗦的去拿床头的衣服，想赶紧起身。

        “待着别动。”

        苏黎却沉了声音，冷冷的站起身来。方才的温柔立刻就消失不见，气场凌厉，目光摄人。

        而高跟鞋‘登登’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南缨本想往被子里再缩缩，但再一想，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凭什么要做贼心虚？

        于是她干脆懒散的坐了起来，被子随意一裹，还滑下一角，露出一侧的肩膀。

        但走来的两个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就更沉了……

        一个穿着香奈儿的套装，头发盘的一丝不苟，涂着精致的红唇；另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人模人样，但嘴角那一丝阴翳的笑，还是泄露了本性。

        苏黎上前一步，挡住他们的视线：

        “您是？”

        “你没资格跟我说话。”，温星河的声音不急不缓，目光冷冷的扫过，努力压制着眼底的厌恶。

        她上前，高跟鞋停在了三步远的地方，语带嘲讽地出声：

        “南缨，这就是你的教养？”

        “哦”，南缨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知妈要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请您见谅。不过私闯民宅，似乎也不是什么有教养的行为，您觉着呢？”

        “缨缨，别这么跟妈说话。”，江南无所谓的笑着，语气柔缓，似乎在打圆场，“妈知道你出了事，这不，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了。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却被你这么的冷嘲热讽……缨缨，你已经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的不听话。”

        “现在是十二点半，上午已经过去了。”，南缨垂下了目光，“你们现在过来，不是来问我有没有受伤，而是为了别的事吧？”

        “对。”，温星河毫不避讳，指向身前的苏黎，说：“就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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