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太羞耻了

入夜的胡同里，槐影森森，地上积了一层白色的槐花。风一过，带起一阵冷香。

        白夭插着兜走在前面，时不时踢一下路旁的石子。南缨穿着一身运动衫，懒懒散散地跟在后面，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今夜的弦月。

        白夭的车停在了巷口，又借着‘散步’的由头，让南缨独自出来送她。眼看着快到了，她却停下了脚步，猛地一转身，欲言又止。

        见状，南缨无奈一笑，问道：“你跟我，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有啊。”白夭低头叹了口气，“怕你重色轻友，怕你听不进去……”

        “怎么？”，南缨上前抱了她一下，笑着说：“咱俩可是网友官封的cp！我对你，情深不移！”

        白夭笑着搡了她一下，说：“你就没个正形儿！那我真说了啊……我觉得苏黎这个人，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路灯下，白夭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她很欣赏苏黎这个人，也觉得他对南缨不错。但她终归是南缨的朋友，凡事都得站在南缨的立场上考虑。

        苏黎此人，性格、样貌，都好得无懈可击。可在家事上，绝对有所隐瞒！

        但连她都能感觉到，南缨肯定早就察觉了，只是一直不说而已。这绝对不像南缨的性格，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太珍惜苏黎这个人，害怕一旦捅破，两人的关系就会无法挽回……

        所以白夭横下心来，又说道：“说实话，我喜欢跟苏黎谈恋爱之后的你。你自己可能察觉不到，但之前，你的眼神都是死的。什么东西都有，却什么都不在乎！现在终于像个大活人了，眼睛会闪光，对生活也抱有期待……可是南缨，我怕你现在期待太多，将来会失望的。”

        “我知道。”

        夜风里，南缨的声音有些轻。

        她侧着身站着，半仰着头盯着月亮。路灯的颜色暖黄，从额头、眼睛、鼻梁，一路滑到了嘴角，呈现出惊人的美好弧度。

        “可我想相信他。”，南缨说：“从前我总不相信感情，觉得白头偕老都是骗人的。可后来发现，真正的心动，没有存不存在，只有遇没遇见……我遇见了，所以他说什么我都相信。就算将来会失望，可起码现在是满足的，这就够了。”

        她转过头，眼神亮晶晶的，说：

        “反正，我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

        白夭的心脏蓦地一紧，有些心疼，更有些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想找个普通人嫁了。可是苏黎这人，可没那么‘普通’。”

        “我确实这么想过”，南缨低头，轻轻地笑了：“可你也知道，一旦遇上了，从前的那些条件就全作废了。就像你这么低调的一个人，却找了一个流量小鲜肉一样……”

        白夭佯怒的哼了一声，转头朝车子走去，冲她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咱俩就别互相吐槽了！你快回吧！”

        这个态度，就算是默认了。

        所以南缨大笑着挥了挥手，喊道：“谢谢小白！”

        “谢你妹！”，白夭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重重按了下车钥匙。

        ……

        南缨慢悠悠的回到院子里时，发现苏黎正在后院儿练拳击呢。她就没出声，半倚在门框上，饶有兴味的看着。

        院角种了一株古槐树，足有二人合抱那么粗。一个立型的沙袋，就放在槐树旁边，正被苏黎砸得‘咚咚’作响。

        南缨对沙袋自然没什么兴趣，她正在欣赏的，是妥妥的□□。苏黎没穿上衣，又因在剧烈运动，所有肌肉都是紧绷的，肱二头肌、人鱼线、腹肌……该有的全没落下，还不是喝蛋□□练出来的那种硬块，而是常年运动留下的紧实线条。每动一下，都是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

        苏黎打完最后一拳，摘掉手套扔到一旁，笑着问南缨：

        “这位同志，你看够了没？”

        “啧啧……”，南缨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说：“你知道在北京光膀子犯法吗？小心我去街道举报你。”

        “那你去呀。”苏黎走近南缨，从屋子里透出的灯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照得更加清晰。

        南缨看到汗珠从他的下巴跌落，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大汗淋漓。小麦色的肌肤上，竟像抹了油似得，让人看得面红耳赤。

        她脸一红，匆忙闪到另一侧，拧着眉斥道：“全是汗！快洗澡去！”

        但苏黎一只手就揪住了她，一把拽到怀里抱紧了，还恶作剧似得，在她衣服上擦了擦汗。

        南缨的脸贴到了他的胸膛，还能感受到那胸肌的硬度。整个人，就一下子愣住了！她不是没见过不穿衣服的苏黎，可正因为见过，才在被纳入怀中的那一刻，就开始在脑子里闪现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两个人又贴得那么近，就愈发让她心跳加速，连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走开！”

        “就不。”，苏黎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像只巨大的树袋熊，又语气轻快地说：“一起洗呀。”

        “啊？”，南缨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顿时恼羞成怒，狠狠的掐了苏黎一把，吼道：

        “谁要跟你一起洗！你想啥呢苏黎！”

        “没想什么呀……”，苏黎放开了她，一脸严肃的问道：“你想什么呢？”

        那语气，再配上那表情，竟像一个严厉的家长，抓包了一个看小黄漫的闺女……南缨一时气结，顿时闭上了嘴，不再理他。

        ……

        约莫一个小时后，南缨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乘凉。苏黎坐在她后面，拿着一条宽大的毛巾，仔细地帮她擦着湿发。

        入夜后的院子，有轻风穿堂而过，还是很凉爽的。四周有虫鸣不休，空中飘着淡淡的槐香。

        苏黎还给她递了大半个西瓜，让她抱着用勺子吃。南缨挖了一大勺，冰冰凉的甜味儿，就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不由得满足地叹了口气，眯上了眼睛。这小日子，过得也忒舒心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苏黎就要回部队了。要是他能像别人一样，每天按点上下班，晚上准时回家。两个人就可以一起吃晚饭，再牵着手，在胡同儿里慢悠悠的散步……

        当然，南缨也只敢这么想想而已，不敢说出口去自讨没趣。

        南缨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苏黎用手摸了一下，又顺势倾身上前，亲了亲她的耳朵。而南缨头都没回，准确的递了一勺子西瓜到旁边，被他一口吞下。

        再想想在队里，跟一帮糙老爷们儿抢西瓜吃的情景，苏黎就差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怪不得都说有媳妇儿好，头发软软的、身上香喷喷的，比德牧还可爱！

        苏黎这么想着，就从后面抱住了南缨，极其留恋的蹭了蹭。

        好在南缨不知道他脑袋里在盘算些什么，否则肯定把西瓜扣到他脑袋上！

        “对了，苏黎。”，南缨轻声问道：“你身上那些伤，都是怎么来的？”

        她上回就注意到了，苏黎的肌肉线条虽然完美，但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疤痕。最长的一道在背上，有二十多公分长。而最可怕的在左臂，看那伤口的形状，竟像是被子弹打中的……

        而苏黎明显顿了一下，而后毫不在意地说道：“军人嘛，难免受伤。”

        这答案也太敷衍了！南缨把勺子狠狠插到西瓜里，抿了抿嘴，又迟疑地问道：

        “那……疼么？”

        “不疼啊。”，苏黎的声音带着笑意，轻松地说：“早就好了，一点儿都不疼了。”

        “骗人！”，南缨气鼓鼓的转了过去，眼里竟有一层淡淡的水光。她定定的看着苏黎的眼睛，是那么深的黑色，情绪都藏在眼底，看不真切……

        “那个弹孔是怎么回事？”南缨的声音有些哑，“我以为武警的工作很安全，可是……”

        苏黎低头看着她，目光幽深，说道：“都没事了。我早先在云南边境工作，环境比较复杂。今年调回北京，就安全多了。放心吧，以后我会注意的。”

        南缨的眼神闪了一下，低头没再说话。她没说口的话，是想问他们调来调去，会不会再度碰到危险？可转念一想，他的回答肯定是——

        穿上了这身军装，就要承担这份责任……

        如此，她就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没有再问。可是她越想，却越心疼！她的苏黎、穿上军装那么帅气的苏黎……身上，却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虽然早已愈合，只留下交错的疤痕，却还是那么怵目惊心！

        就像是一个上帝的完美作品，被人用刀划了许多刻痕。虽平添了许多粗犷的美，但每一刀，都是伤痛。

        南缨的表情淡淡的，捧着苏黎的脸，抬头亲了亲他的胡茬。又一寸一寸的移过去，印上了他的唇角。

        苏黎的嘴边痒痒的，心头更是一阵躁动。而南缨的吻又越来越深，他甚至尝到了西瓜的甜味儿，忍不住越陷越深。

        沐浴后，苏黎穿了件棉质的t恤。而此刻，南缨撩起他的衣服，将手探了进去，缓缓贴上他腹部的一道伤痕。

        那伤痕凹凸不平，南缨的指尖轻轻扫过，又接着向上爬去。

        苏黎的体温越来越烫了，他倒吸了一口气，苦笑着捉住南缨乱动的手，语气沙哑：“想干嘛？”

        南缨的唇刚跟他分开，眼神里情潮未退，茫然的看着他，没有答话。

        苏黎的呼吸却滞住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南缨的眼神和嘴角都是濡湿的，气息绵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苏黎的喉结艰难的动了一下，他凑近南缨的耳朵，轻轻地说：“该睡觉了。”

        那声音蛊惑，南缨眨了眨眼，忽然有些畏缩的咬了下唇，小心翼翼地说：

        “我……我腰疼……”

        “没事儿”，苏黎把她抱了起来，笑意盈盈，眼神里藏了星星。他一边往屋子里大步走去，一边说：

        “你不用动。”

        南缨把脸埋在他的肩上，一颗心在胸腔里左右乱窜。

        啊……这真是，太羞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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