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们都是本人么？

　　“阿水！”叶羽山忙把方长水的头拉出了水面，可是后者却一点都没有停止自己行为的意思。
　　“你放开我！我找东西呢！”
　　“你冷静下来再找！”
　　“不行，我必须现在找到，我要看看这里到底是不是我家！”
　　叶羽山闻言楞了一下，方长水趁机挣开他跳下池塘。虽说是秋天，但池塘里的水却不是很冷，方长水正在水下摸索着，突然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方小鱼和吕偿。
　　“你们两个，出去。”
　　吕偿其实也不想多呆，他见殷季认不出来他，便有了一种这十几年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感觉。他觉得从殷季消失的十六年来一直惦记着再和他打一架的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吕偿有些伤心。
　　伤心的吕偿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方长水说的话，低头从殷季身边走出了宁园，并且意味深长地从斗笠下面看了殷季一眼。谁知道殷季依旧没有看他，而是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二徒弟，“方丫头，长水当真没事吧？”
　　“我觉得没事，就是着急了点，他估计是想找能证明这里是他家的东西。”
　　“我知道，但是看他这个状态，怎么都不太对啊。”
　　“他有分寸的。”
　　吕偿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见门口那么一大帮小弟还在等他，也就没跟殷季墨迹下去，径直出了宁园。
　　方长水从池塘里出来，被池水浸透的衣衫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漂亮的肌肉轮廓。方长水就这么站着，重心放在了左腿上，双手抱胸，看着方小鱼。
　　“你出去。”
　　“长水......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出去。”方长水一点情面都不给方小鱼留，他板着一张脸，头发上还滴着水，冲月亮门扬了扬下巴，语气软下来了一点，“小鱼哥，我没开玩笑，你先出去一下，我找东西呢，等我让你进来的时候再来好吗？”
　　方小鱼听见方长水还记着自己，闻言也不疑有他，只当是方长水找东西找激动了，乖乖退出了宁园。
　　方长水站在池塘里看，等方小鱼退出去后，他把殷季和乔方思拉到叶羽山身边，把他们三个挨个观察了一遍，嗯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爬到池塘旁边的一颗大槐树上，从金黄色的树冠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布来跑过去把宁园的门挡住了。
　　乔方思看方长水动作如此流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东西的样子，反倒是像......
　　难不成之前那么疯是为了把吕偿和方小鱼支出去？
　　没看出来呀，这二师兄竟然还有影帝的潜质。
　　乔方思的目光随着方长水的动作，她看了看那棵大槐树，总觉得和江南城中心的槐树长得差不多一样。
　　三人不知道方长水要干什么，不过他们都是你疯任你疯，疯完就好了的心态在看方长水，直到方长水开口说话。
　　“我十三岁那年离家出走过一次。”
　　方长水用目光挨个扫视了他们三个一眼，又飞身到宁园最北面的院墙上，他把院墙上面的砖瓦轻轻揭开，露出里面的机关。乔方思眯起眼睛看了看，那是一个木制的手柄，方长水拉了一下那个之后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便从墙顶的瓦片和墙面之间的缝隙里弹了出来。方长水拉着那块巨大的黑布从北面院墙一直跑到南面院墙，瞬间宁园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乔方思听到方长水从上面跳下来的声音，又听到他四处奔走的声音，没过一会，宁园里面装饰用的灯便被他一一点亮了。
　　“你离家出走，我们怎么不知道？”
　　“因为师父你们那时候正在忙武林大会的事，没时间管我，当初咱们还吵了一架，之后你就把我关小黑屋你俩忙去了，我就是那个时候跑出去的。”
　　听方长水这么一说，殷季可算是想起来了。之前他们师徒三人在临近江南的另一个城市停留了几天，准备当时的武林大会。那届武林大会不知道怎的，莫名其妙邀请叶羽山去，殷季高兴得不得了，选了一个离招摇山近而且地势险峻的地方，为了锻炼叶羽山的功力。当时他们正好在那儿待了一个月，殷季每天盯着叶羽山练功，本想说要方长水跟着一起练，但是相对于练功方长水则是更喜欢看医书一点，就整天窝在家里。
　　谁知道方长水书看得太快，身上带的医书都看完了，方长水就跟殷季要钱去买书，买书的路上遇到了几个纨绔，那几个纨绔见方长水长得好看便想带他去“玩”。方长水当时年轻，对社会的认知还处在傻白甜的阶段，主要还是因为殷季和叶羽山把他保护得太好了，没让小孩认识到什么叫真正的社会险恶。当时那几个纨绔带着方长水在城里走街串巷，串着串着就把人带到了青楼一条街。
　　在方长水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的时候，当场就把那几个纨绔打了一顿，回去之后也不知道殷季从哪知道的这件事，知道的还和事实不符。殷季以为是方长水主动和那些纨绔子弟去青楼玩的，跟方长水大吵了一架，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脾气倔，一个比一个不服输，吵到最后便到了冷战的地步，殷季一声怒吼便要方长水自己到房间里反省，自己则是拉着叶羽山到深山里修炼，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
　　方长水当时气得不行，都不想要这个师父了，趁着殷季走后开门偷跑出去，想着殷季看见自己不见了之后会来找他。于是方长水带够银两便离家出走了，可是这离家出走走哪呀？方长水只走出了一条街就失去了自己的方向。他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了一对夫妻牵着自家孩子在买糖葫芦，忽然灵光乍现，他曾经听殷季说过自己的老家就在隔壁江南城，他正好可以去老家待一段时间，和父母共享天伦之乐一阵子顺便等着殷季来找自己。
　　于是年仅十三岁的方长水就这样知道了自己家门被灭的事实。
　　殷季听到这里心疼得不行，直接张开双臂把方长水搂紧了自己怀里，“小孩儿，你怎么不跟师父说呢。”
　　“跟你说有什么用啊。”方长水的声音渐渐染上哭腔，但是他又不想哭，用殷季的衣服抹了把脸之后便把他推开了。
　　“跟你说你又不能让他们活回来，还不如就我自己知道呢，这种事又不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殷季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殷季对那年的印象也是挺深的，就是因为那年他打算再也不让自己两个徒弟接受武林大会的邀请，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去比武的！叶羽山当年被武林大会邀请，是因为武林盟主的女儿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自己宝贝大徒弟的存在，那次邀请根本就不是什么比武的邀请，而是赤裸裸奔着相亲去的！
　　那次就在叶羽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武林盟主女儿后，对方恼羞成怒直接拔剑追着叶羽山满山跑，叶羽山又不能还手，这个时候还手显得自己不够君子。
　　话说回现在，方长水在离开师父的怀抱之后率先走到了池塘中央，“跟上。”
　　方长水站在池塘中，旁边幽幽的烛火照在他的脸上，乔方思发现方长水进入宁园之后就有些不大对，他一直在观察他们。
　　“你们都确定是本人吗？这里只有自己人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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