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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洛门往事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讲一下祖上基业这件事情。

        提起洛门往事,如今江湖上很少能够听到“镖局”类似的词汇,由于近些年来物流行业的发展和国家邮政的普及,老时期传承的“邮镖”行业,很少见到还有人经营。

        然而,这并没有成为“洛门邮镖”消失的理由。

        我曾在我爷爷撰写的家谱扉页见到过有关洛门邮镖的描述,具体的时间年份我已记不太清,只依稀记得洛门邮镖发展的大致轮廓,以及经历的琐碎波折。

        时至今日,这类行业存在市场大约有五百年之久,洛家祖上的产业并没有依靠雄厚的资金与妙美的声誉收获第一把红利,自始至终都在动荡的社会夹缝中寻求发展,当时飘摇的社会环境已不具备走镖行业生存的的空间,这也成为众多走镖集团消失的原因。

        那段时间里,走镖异常困难,洛门邮镖曾几度濒临破产。

        新世纪更替,使老一代资本接连走向冰点,祖上打下的产业眼下出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条是迎合历史走向,惨淡的经营致使多数人选择改头换面,关铺子走人;

        另一条摆在先辈们面前的路便是,家族心血不可枉置,行当丢了可以原谅,但人在外,谁不爱个面儿,这也成为老一辈坚持走镖的主要动力。

        名誉大于天。

        祖上前辈经过三思,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

        说来庆幸,我家先前受过“十大镖局”之一的会友镖局的扶持,加上祖上人“狡猾”的走镖智慧,凭借“三分保平安”的行业潜规则和“五分自控”洛家规,虽久经波折,中间也出现过几十年的停镖时段,但到了太爷爷这一辈,还是勉强留存下来。

        老一辈人对于“祖上产业”这四个字是非常忌惮的。

        传家宝就应该一代代的传下去,直至断子绝孙才终。

        是的,文化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楚,不同结构的家族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一簇思考,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挤破脑袋也出不来。谁料想久经蹉跎的继承中,压力竟活生生的到了我这一代子孙身上,这搁谁身上不是一块烫手的山药。

        祖上人凭借“顺势而为”悄无声息溜进走镖这个起点很高的大门,稳扎稳打经历了百十年才有了后来的洛门邮镖,可眼下到新世纪,再打着押镖的旗号动刀动枪,显然已不太现实,业务性质调整成了决定存亡的当务之急。

        太爷爷临走前留下些话。

        “洛未亡,镖勿止”。

        这导致洛门几代人拼了老血,终究还是将“洛门邮镖”四个大字的牌匾留了下来。

        但经营的业务性质已完全不同。

        爷爷与父亲虽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代人,但是关于“家业”这个话题却不谋而合,二人始终都认为太爷爷当年拼了命留下的名声,不能毁在自己这代人手里,这也成为父亲与爷爷饱读四书五经的一个硬性要求。

        说起老一辈,特别是我的爷爷,完全不了解,甚至说与他的感情为零,我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老相框中的一张照片。

        小时候偶尔听王叔提起过爷爷的故事,进驻东藏,帮喇嘛押镖,就再也没回来,还有部分人说他当了和尚,后来不知道在哪个禅院又当上了主持,正逍遥快活。

        至于故事的真实性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邮镖业务能否继续经营,主要看我父亲。

        我父亲想当年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是典型不务正业,拈花惹草的那种江湖恶人,直到遇到我的母亲,父亲才改邪归正,将心思从市井风气转移到邮镖业务上来。

        都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站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这话不假。

        往日里母亲说话轻声细语,属于那种典型的闺秀之风。

        父亲则完全相反,属于那种鲁莽直撞整天带着几两豆腐的出门的人,后来竟然被母亲这样一个黄花大闺女给驯服,难道这就是命运安排。

        爷爷也是在父亲接手邮镖不久后为藏人押的镖,后来就不知所踪,几经打探,却再也没了消息。

        再到后来,父亲由于“洛门邮镖”的事情逐渐被曝光出来,被政府认定为传统文化传承者。

        加上父亲打小从爷爷那里接受的儒道文学,当流氓期间又练就了一双天花乱坠的嘴皮子,一下子十里八乡都开始认同邮镖的存在。

        父亲一时间也声名远扬,彻底火了。

        四里八乡都知道青州昭德出了一个洛门邮镖。

        专门给有钱人家送快递!

        县里的几家快递公司都先后约谈过父亲,甚至还谈过“高端”品牌合并,宣传口号前前后后都改了八遍,叫什么:

        “洛门专送,百年仙灵护航,安心到家,绝对带劲!”

        知情的人还听得出个子丑寅卯,外行人一听,还以为半夜给客户家送鬼去。

        父亲一瞅这架势便一一推辞掉,毕竟是祖上的基业,到了他这一代同化为快递物流显然掉了档次,行业声誉瞬间便一落千丈,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家里人都清楚太爷爷这人爱面儿,要是知道后来的家业名字都换了,后果可想而知,挖坟的钱都省了,半夜铁定从坑里飞出来撕广告。

        摊子在父母的经营下,逐渐有了好转,邮镖业务也在周边稳定下来。

        正所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眼下的艰辛像极了祖先当年在清朝民国期间寻求生存一样,只是少了些明争暗夺,多了些商业方面赋予的压力。

        不少吃过老黄历的人,也常联系父亲进行业务交流,这看似平常进行的一切,却在一场大雨后完全变了样子。

        一年,县里天降暴雨,降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整个县城,泄洪道路阻塞导致无数人流离失所,生活陷入一片死寂,县政府组织抗洪,父亲义无反顾加入到抗洪队伍中去,直至抗洪结束,父亲始终坚持在抗洪一线。

        我不知道为什么,正是因为这场降水的缘故,父亲变了,仿佛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副我并不熟悉的样子,甚至可以用陌生来形容。

        其中种种原因不得而知,父亲最终选择离家,就像当年爷爷离开一样,悄无声息,但父亲和爷爷这方面又有些差异,爷爷是离开后再也没了信,以至于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这或多或少给我留下了一些遗憾。

        这些年父亲仍旧与我保持书信联系,我不清楚为什么父亲的电话永远打不通,尽管父子沟通出现了很大的代沟问题,但看到来信时父亲的笔记,我也学着说服自己,就像当年父亲强制改变自己的个性一样。

        只要父亲活着,终有一天会见面的。

        我不知道,再见面时,我会以何种心态面对他,会不会放下下成年人的尊严,相拥而泣。

        我很害怕。

        我害怕哪一天父亲与爷爷一样,为了一个不知所终的目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亲最近的来信是两年前,信中提到,他正处于一份紧张的勘察工作,短时间无法抽身。

        对我和母亲来说,这或多或少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只是父亲背井离乡多年,在外折腾什么,我始终无法知情,母亲了解父亲的品性,以至于父亲当年选择离家出走,母亲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做任何挽留。

        母亲常说:“你父亲背负着一场没有尽头的使命,所剩的时间始终是未知。”

        母亲愿意等下去,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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