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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鬼与妖


众人看见,孙宅后院一口老井旁,仰面朝天躺着一个男人,走近前看,孙秀才发现是自家那个着了魔了仆人,此时仆人下体一片殷红,显然是原来的伤口因为剧烈行动而开裂,流血至死,死尸手上还握着当时追砍家人的菜刀。

        此情此景,孙秀才不免黯然神伤。

        郑捕快看向井口,忽然发现从井口伸出了一只女人胳膊,惨白犹如新藕,指甲却呈黑紫色。

        这节骨眼,春风轻拂,艳阳高照,可静匿的院落里,身后一群小鬼,眼前一直诡异胳膊,也难免不让郑捕快胆寒。再看那只胳膊,竟然抬起手向着众人招呼了起来。

        郑捕快不敢怠慢,急忙对老道言明眼前景象,老道听闻后走近井口,探着头向井中看了看,又嗅了嗅,对几个捕快说:“你们把这口井的井水抽干,井内必有蹊跷。”

        一名捕快急忙搭言,“这井水也不是说抽干就能抽干的啊,恐怕连着地下水,何时才能抽干”

        郑捕快也心中疑惑,但看老道似乎心有成竹,再看井口女人胳膊此时已经拽向了井绳,似乎也在催促他们抽水探井,于是招呼众人开始从井中打水。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原以为要费些功夫的井水真的被众人抽干。

        有人点燃一根火把,栓到井绳上降到了井底,众人探眼观瞧,只见井深约有两丈,井底非常宽绰,如洞穴一般,一尊仰头向上的黑色石龟赫然蹲在井底,而石龟旁则是森森白骨。

        在郑捕快眼中,则看到许多女人在井底蜷缩着,此时正抬头朝着他们默默流泪。

        “此事已非我等可办,需要更强的修行人才行。”老道说。

        此言刚出,身后那已死仆人忽然坐立起来,一副白眼珠死死盯着众人,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蔑笑。

        “谁让你们闯入我的宅子?”仆人尸体腹中发声,一边说还一边要站起来。

        捕快们哪里见过死人说话,刚一进宅就有小鬼环绕,眼下又是井底白骨和诈尸还魂,各个身子都哆嗦成了筛子。

        郑捕快虽说地眼通见过非常之物,但大白天诈尸也让他吓得够呛。

        “退出宅子,另作打算!”郑捕快轻吼一声,其余捕快你拉着我,我拖着你,脚步踉跄着就往大门跑。郑捕快则与孙秀才和老道并行而出,谁也顾不上身后那个仆人了。

        出了院门,郑捕快手疾眼快将大门反锁,门里则有重物撞击之声。转身看身后的小鬼们,也都没有跟出门来。

        见自己和老道均无计可施,郑捕快也只好发话先回县衙再说。老道也随着一行人回到县衙。

        一行人回到县衙,将所见之事禀告老爷。此时师爷也已经查到了陈年的户籍,原来孙秀才居住的这座大宅,在道光年间是告老还乡的高姓太监出资所建。高太监死后,据传此宅开始闹鬼,太监无子,也就从此荒废了下来。

        老道听闻,又请师爷查了查宅子建成后,县内是否有儿童失踪的案子。师爷回查,并没有大规模儿童失踪,不过当时大旱三年,倒是有父母贩卖子女的事情。郑捕快又让师爷查是否有妇女失踪,师爷回复称,倒是有不少妓女走失,老鸨报案寻人,但可能碍于打点官府挑费更高,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老道沉思良久,说:“宅子里是鬼事,井中则是妖事。鬼事既然让我知晓,必定要超度他们,但妖物之事,非我等力所能及。”老道请县太爷邀县中道士和尚随他去孙宅门前念经做法超度亡灵,县太爷一听是积阴德之事,也就答应了下来。

        一时半会又难找高人降妖,这妖事如何是好?郑捕快寻思这一桩凶事非鬼即妖,现在无实物可寻,唯一的线索也就在那高姓太监的墓地了,便禀请县太爷差遣手下去寻高太监尸身所在,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也好了去这一桩怪事。

        县太爷盘算这高太监是道光年间人,也并无子嗣,恐怕也没有余势可怕,也就允了捕快去找高姓太监之墓,开棺验尸。

        第二天,老道和郑捕快分头行动,老到这边聚集了十来个道士和尚,去到孙秀才宅外超度亡灵,郑捕快则带领手下寻找高姓太监阴宅,在当地老人的指引下,也顺利找到了高姓太监的墓地所在。

        这高姓太监的阴宅,处在一座小山坡的之下,让人奇怪的是,尽管正直春季,但墓地周边却无半点绿色,甚至整个山坡也是草木皆亡。有捕快略懂风水,讲出这乃是“童山”风水,草木不生,生气全无,葬之有大恙。再看墓地略有隆起的坟包,石碑则已经残缺不齐,字迹难以辨认。

        郑捕快眼中并未看到猛鬼,也就不管那许多了,当即下令刨开墓地,一探究竟。

        几名捕快也算麻利,只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挖出了一副石棺。郑捕快怕棺材中有机关或毒气,让其他捕快退至两丈之外,自己则拿来一根长把儿铁锹,用力撬开了棺材石盖。见并无危险,众位捕快才敢上前观瞧。这一看不要紧,几位捕快不由得都张大了嘴巴。

        只见石棺内有一副尸骨,目测身高足有九尺,尸骨身披五彩绸缎,周身尽是珠宝玉石,奢华之气实在令人咋舌。再看尸骨枕着的玉石枕头旁边,赫然摆着竹简书卷一册。

        捕快中有略通文墨之人,拿来书卷仔细端详,发现其中有记载复生的方法,说是土以土补,木以木补,人以人补,因此食人既可补人,倘若失去,可以烹煮男童,吃他们的、肾脏,再配合以天时术法,便可重获。

        高姓太监的尸首已经腐败不堪,已无法判定这药方是否有效,但并不知其有子嗣,想必此种方法并未成功。

        回想起那宅中过百的亡童之灵,恐怕当年失踪的孩童都是被这高太监所食,郑捕快与其他捕快不由得大怒,只取得竹简回去复命,棺内尸骨与珠宝则一把火给点了。

        火势刚起,高姓太监的尸骨突然坐起,伴随着咯吱吱的骨头磨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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