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关押

宋书豪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娘，你不要乱说。”

        宋正生亦是满眼震惊，下意识选择不相信，只当她是为了脱罪胡说八道，冷声道：“来人，将二夫人带下去，她疯魔了。”

        于氏心中有一丝后悔，这是她想要隐藏一辈子的秘密，今日为脱罪只能如实道出，既然已经说了，也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她一咬牙道：“我没有疯，老爷，我说的都是实话，豪儿的亲娘并非是我，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众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宋正生怒急：“豪儿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你如今却说他不是你的孩子，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也太荒唐了！”

        于氏也是一时情急说出真相，这会儿面对质问，又无法说出当年真相，遂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你倒是说啊。”宋正生怒瞪她，气的浑身颤抖，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件事被掀出来，只觉丢人至极。

        于氏咬着嘴唇：“我……老爷，总之豪儿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毒害夫人，至于豪儿是谁的孩子，这不重要。”

        宋正生抬手拍了一下桌子，抓起茶杯就冲她扔了过去，额角青筋暴起：“你还敢说！”

        于氏躲闪不及，正中额头，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瞬间鲜血流了满脸，瞧着十分恐怖。

        宋书彤扶住她：“娘！”

        “彤儿，你让开。”宋正生冷道。

        宋书彤双手抓着于氏的胳膊，双眼通红，泪水噼里啪啦地掉落，哽咽出声：“我不让，爹，你不能这么对娘。”

        她其实也被这惊天秘密给惊呆了，可是眼下除了护住娘亲，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于氏紧紧地抓着她：“彤儿……”她泪水涟漪，只觉得一阵晕眩，可还是强撑着道，“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

        宋正生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宋书绮想了想，开口道：“父亲，不管此事真假，我相信大哥绝对不会毒害母亲。”

        宋书豪没想到事到如今，相信自己的人，居然只有这个妹妹，不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对宋府的名声有碍。”宋书绮看了他一眼，眼中依旧温和，道：“父亲，不若先将二夫人和大哥关起来，容后再议。”

        宋书彤立刻道：“你凭什么做主？爹才是一家之主。”

        “我没想做主。”宋书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莫非妹妹有更好的主意？还是你觉得，在病重的母亲面前讨论此事，颇为合适？”

        “我没有这么想，你不要乱说。”宋书彤这会儿既委屈又害怕，嘴上又说不过她，只能翻来覆去地强调。

        宋书绮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宋正生：“父亲意下如何？”

        宋正生有些犹豫：“这……”

        他想关起门来，自己处理此事，一旦把人关起来，就等于坐实了于氏有罪，届时想不处罚都不行了。

        宋书绮一眼就看出他心中顾忌，到了这个节骨眼，他还护着这个妇人，多少让她有些意外：“父亲还有其他法子？”

        她不急不缓就将宋正生逼入绝境，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望着于氏的肚子，一时陷入两难。

        宋书绮淡淡道：“莫非，父亲还是顾忌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而狠不下心将她关起来。”

        宋正生被说中了心事，有些恼羞成怒：“那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顾及？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甚至有些理直气壮起来。

        宋书绮垂眸：“那父亲想怎样？”

        宋正生面有温怒：“难道我想如何就如何吗？”

        “当然，毕竟父亲是一家之主。”宋书绮出乎意料地松口了，随即话锋一转：“只要祖母同意，女儿自然不敢有意见。”

        宋正生还来不及心喜她妥协了，就听到这么一句，顿时一口气噎在心口，气的不轻。

        宋书绮转眸道：“祖母，您看呢？”

        “老身自然不同意。”岳氏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故意板着脸道：“这件事涉及到我的女儿，决不能轻易揭过，老身看绮儿的办法就不错，先关起来，查明真相之后，该罚就罚。”

        “老太君，这件事属于我宋家家丑，我定会好好处理，给老太君一个交代。”宋正生还想争取一下。

        可岳氏却冷冷道：“若没有我女儿的事，老身自然不管，可如今明珠出事，老身就不能坐视不理。”

        这态度就非常明显了，宋正生一时没了法子，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儿子，终是咬牙道：“好吧，那这件事就交给绮儿了。”

        他顿了顿，道：“相信绮儿不会叫为父失望的。”他的话意有所指，目光还瞥了一眼宋书豪。

        宋书绮便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保大哥，他对于氏肚子里的孩子有几分怜爱，可到底还未出世，与前途大好的宋书豪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她微微垂眸：“父亲放心。”

        宋正生实在头疼，摆摆手便离去了。

        岳氏到底年岁大了，身子不大爽利，又看过上官明珠，便离开府中，回复休息去了。

        屋中只剩下宋书绮夫妻二人，还有外面跪着的于氏和宋书豪，她让上官锦留下看着母亲，自己则带人将这二人分开关押。

        临走前，宋书豪忽然道：“妹妹。”

        宋书绮脚步微顿，侧首望他。

        宋书豪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妹妹可相信我没有害主母？”

        这还是宋书绮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惶恐，要知道宋书豪素来沉稳，从未走过如此神色。

        见她不语，宋书豪苦笑一声：“是了，就连我的母亲都指正我，旁人又怎会相信我。”

        他的面色中有一丝绝望。

        宋书绮叹了口气：“大哥，二夫人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不知道，不过我了解你，你不是心肠歹毒的人。”

        宋书豪骤然抬头看她：“绮儿……”

        “不过眼下还没有查清楚，只能暂时委屈大哥待在这里了。”宋书绮冲他微微点头。

        “谢谢你，”宋书豪终于笑了，虽然那笑容极浅：“我相信绮儿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

        宋书绮冲他笑了笑，这才离开，转而去了于氏那里，于氏可就没有宋书豪那么好的待遇了，宋书豪是被关在客房，她就直接被塞进了柴房。

        宋书绮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一堆柴上，抱着肚子望着地上出神，仿佛没有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

        “二夫人。”

        于氏茫然的目光逐渐凝聚，看到她时浮现一缕恨意：“看我这个样子，你得意了。”

        “还行。”宋书绮淡淡道。

        于氏看着她，忽然笑了：“你也不要得意，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宋书绮嫣然一笑：“你说得对，不过如今我是站着，而你却是阶下囚。”

        她轻描淡写地将于氏气了个倒仰，只觉得肚子都隐隐作痛，不想叫她得意，便深吸了一口气，忍下怒火，开始闭紧嘴巴，一言不发。

        宋书绮有些惊讶她的隐忍，挑了挑眉：“大哥的娘亲是谁？如今她可还安在？”

        于氏不说话。

        她微微蹙眉，接着问道：“闭口不言是没有用的，这件事你早晚都要说。”

        于氏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莫非，你是在等父亲？”宋书绮略作沉吟，便猜出她的心思，轻轻一笑：“那只怕你打错算盘了。”

        于氏终于开口：“什么意思？”

        宋书绮勾了勾唇：“因为父亲不会来，我也不会让他来的。”

        她很了解于氏对付男人的本事，只要宋正生来了，她定会使劲浑身解数让他心软，这种给敌人机会的事。

        她怎么会做呢。

        于氏咬了咬牙：“老爷才不会听你的。”

        “是吗？”宋书绮歪了歪头，娇俏的脸上笑得格外温柔：“那我们拭目以待了。”

        于氏瞧得浑身发冷，双手紧紧攥住袖子，恨得咬牙切齿：“你这个小贱人，心肠真是狠毒。”

        “比不得你。”宋书绮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的肚子，将于氏吓得连忙捂住，警惕地望着她。

        宋书绮扫了一眼周围，这柴房也没有多么破旧，只是有些简陋，窗户上还有一个洞，想来夜里会冷。

        她笑了笑：“你不说也无妨，那就在这里住着，想必住时间久了，你就会习惯了。”

        于氏眼眸转了转：“我要见老爷，只要见到老爷，我就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否则就算死在这儿，我也不会说。”

        还以为这般会威胁到他，谁知宋书绮泰然自若地笑了笑：“那就不说吧，想来二夫人也该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了。”

        说罢，转身便走。

        行至门口时，她顿了顿脚步，道：“罢了，二夫人如今什么都不肯说，你们也不必看守了，只留下两个照顾她的人就行了。”

        “是。”门口的守卫便撤去了。

        宋书绮回去的路上，心中琢磨一番，这于氏嘴硬得很，若只是逼问，效果不大，只怕还得让她付出点代价才行。

        可要怎么做呢？

        她微微眯了眯眼，于氏最大的倚仗就是腹中孩子，若要让她开口，还得让宋正生知道这个孩子并非他的血脉。

        回到屋中，上官锦正在照顾主母，抬头问道：“娘子回来了，如何？她可曾开口？”

        宋书绮方要开口，余光瞥到门口的婢女似乎回头看了一眼，因她是面朝外而站，这个动作便显得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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