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收留

宋书绮却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对她有怀疑，我也觉得这人不大对劲，她几次三番要求留下，不像是真的悔过，倒像是别有所求。”

        宫裳柳顿时眯了眯眼：“那你？”

        宋书绮抬了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淡淡道：“即然知道她是别有用心，何不留下她，也好就近观察，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宫裳柳这才放下心来，起初还以为她是一时心软才答应的：“那不去将她放在我身边吧，我就进观察她，你现在身怀有孕，这种危险人物，你还是离远些为好。”

        宋书绮浅笑：“那就麻烦你了。”

        宫裳柳瞪了她一眼，佯装嗔怒：“我就不喜欢听这话，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可是朋友，你又是我的恩人，若非有你，我到现在也无法亲手报仇。”她的目光越发柔和。

        宋书绮拍了拍她的手背，全当安慰：“别想那么多了，过去的事就过了，对了，你跟晋元怎么样了？”

        “嗯？”宫裳柳一愣，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我和他能怎样？我们是好朋友，我觉得他就像是我弟弟一样。”

        宋书绮张了张口，有些哑然，真不知道该说晋元可怜，还是该叹息宫裳柳这份迟钝的感情。

        “不，没什么。”她还是决定沉默，这种事情，就留给他们自己慢慢磨吧，这种朦胧的情感也是挺美好的。

        柔儿回来后，听说自己跟着宫裳柳，起初愣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些犹豫，宫裳柳便问：“怎么，你不愿意？”

        “不。”柔儿哪敢说不愿意，能留下已是万幸：“我在哪里都可以的，只要有一个地方给我就行。”

        宫裳柳颔首：“跟我来吧。”

        她带着柔儿回去，又让她住进下人房，还道：“如今只是暂时，等到进京城之后，我就回家，你倒是也跟着我离开。”

        柔儿一惊：“离开？”

        宫裳柳没有看她，径自坐在桌上倒了杯茶：“当然，你不跟我离开，难道还想留在这里不成？”

        柔儿抓着裙摆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你别忘了。”宫裳柳不得不提醒她：“你是我的丫鬟，我可不是书绮，你若是惹我不高兴，我就将你卖了，也没人管的了。”

        柔儿骤然抬头，这次却不是装可怜，而是真的脸都吓白了：“你……你要卖了我？”

        宫裳柳见她吓得那副样子，撇撇嘴：“只要你听话，我自然不会，可你要是有别的心思，被我发现了，我就立刻把你卖了。”

        柔儿咬了咬唇，道：“我没有签卖身契，你没有权利处置我，更没有权利将我卖了。”

        “是吗？”宫裳柳故意吓唬道：“你说你一个孤女，我就算把你卖了，谁知道呢？谁管得了呢？”

        柔儿脸色煞白煞白的，显然被她吓到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宫裳柳微微垂眸，这不过是吓唬她的，即便没人管，她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不过是为了让这个女子安分一些，她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

        柔儿抬头看了她一眼，退出去了。

        ……

        是夜，宫裳柳的丫鬟宛儿端着一杯清茶进来，低声道：“小姐，这是您的茶，趁热喝了酒早些睡吧。”

        这是宫裳柳的习惯，睡前必然喝一杯清茶，否则夜里睡不安稳，总觉得缺点什么，喝完了茶，却见宛儿欲言又止。

        “怎么了？”

        宛儿抬头看了她一眼，犹豫着道：“奴婢方才回来时，看到那个柔儿出去了。”

        宫裳柳微微一顿：“去哪了？”

        “奴婢不知。”宛儿摇摇头，当时她只是瞥了一眼，以为是上茅厕，也未多想，这会儿方才觉得不对劲：“奴婢瞧着好像是往营地外头去了。”

        宫裳柳略微沉吟，还没有喝完的清茶放在桌上，带着宛儿出去了，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柔儿，她似乎很怕别人发现，走的也慢，时不时地四处张望。

        这模样明显有猫腻。

        宫裳柳带着柔儿就悄悄跟在身后，很快出了营地，只见柔儿奔一片密林去了，林子里阴风阵阵，她似乎有些害怕，抱着臂膀缩了缩脖子，末了，一咬牙，迈着缓慢而迟疑的脚步进去了。

        进去没多一会儿，就停下了，眼前赫然是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他背对着月光，脸庞隐藏在阴暗处，亦看不清长相，不过能看得出来身材高大。

        “公子。”柔儿的声音有些小，又似乎有些害羞，略低着头，接下来的声音就有些听不清了。

        宫裳柳恨不能竖起耳朵，可她不敢靠的太近，直觉告诉她，若是近了，那个男人一定会发现她。

        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到。

        隐隐约约几个字，什么爱慕、付出……且都是柔儿再说，那男子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听起来倒像是柔儿单方面在向那男子表达爱意。

        随后男子将她搂入怀中，柔儿便惊呼一声，似乎被吓到了，却没有拒绝，便柔软地依偎在男子怀中，男子在她耳边低语一阵，柔儿乖乖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男子的怀抱，转身往回走，宛儿急忙扯了扯宫裳柳的袖子，宫裳柳却冲她摇了摇头，没有动，那男子一直看着柔儿离开的方向，恐怕不是深情不寿，而是在观察有没有人跟踪。

        柔儿的身影消失不见，男子这才转身离开，他走的很快，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人就消失在黑暗中。

        宛儿小声道：“小姐？”

        “回去吧。”宫裳柳最后看了一眼男子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人隐约有些眼熟。

        可是一时还想不起来是谁。

        翌日，宫裳柳就将此事和宋书绮说了，听这描述，宋书绮摸了摸下巴：“莫非那人是她的相好？”

        “有可能。”宫裳柳想到昨晚柔儿的那副样子，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脸恶寒：“你是不知道，她那个贱嗖嗖的样子。”

        她最看不得矫揉造作的女子。

        宋书绮莞尔一笑，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道：“若是相好倒也解释的过去，可她一路上跟着我们，哪里认识的相好？”

        “会不会是军中士兵？”

        “不大可能。”宋书绮双眼微眯：“如果是军中士兵，何必偷偷摸摸？还身穿黑色斗篷，明显是不想被人认出来，没准，这人我们还认识呢。”

        听她这么一说，宫裳柳也觉得不对劲，她摸了摸下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昨天就觉得那人身影有些眼熟，可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

        两人正说着话，上官锦回来了，进屋冲宫裳柳微微颔首，随即看向自家娘子，脸色立刻柔和：“在聊什么？”

        “在说柔儿。”宋书绮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将柔儿的事缓缓道来，末了又问：“你觉得这柔儿是怎么回事？”

        上官锦摇摇头：“不知道。”

        他压根想都没想，宋书绮嗔了他一眼：“你好好想想，没跟你开玩笑，我觉得这个柔儿有些不对。”

        上官锦望着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管她有什么目的，我们在这里也猜不出来，我派人跟着她就是了，看看她见得到底是谁。”

        宋书绮这才满意：“这样还行。”

        上官锦转头吩咐人下去，一连三日都跟着柔儿出去，发现她每次都是去树林和同一个人见面，直到第四日，她带回来一个药包。

        众人就知道，她准备行动了。

        这日清晨，柔儿开给宋书绮奉茶，说了一堆感谢的话，言辞之恳切，叫人都不好意思拒绝。

        宋书绮却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过我向来不在清晨喝茶。”

        柔儿立刻泫然欲泣：“夫人是还不肯原谅我吗？还是嫌弃我？我是真心感激夫人，请夫人不要拒绝。”

        “我实在是不喜欢喝。”宋书绮歉意一笑，随即话锋一转：“不如这样，你喝了这杯茶，也算是我收到你的心意了，茶又不会浪费，你看如何？”

        柔儿眉心微跳，勉强一笑：“夫人，这杯茶是给您的，我怎么能喝，这样不行的。”

        “不喝就放那吧。”宋书绮也没有勉强她，却也没说喝是不喝，只眉眼淡淡望着她。

        柔儿微微蹙眉：“夫人，您就趁热喝了吧，这茶若是凉了就不好喝了，您喝一口也成，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宋书绮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如此，盛情难却，我也不好拒绝。”

        她接过茶杯，抬起袖子掩住，抿了一口，碧痕在旁边看的着急，险些上来阻拦，若非记得她的吩咐，就扑上来将茶打翻了。

        “那夫人您慢慢喝，奴婢告退。”见她喝了，柔儿眼睛微微亮了亮，随即福了福身，脚步轻盈地退了出去。

        她一出去，碧痕立刻急道：“小姐！”

        宋书绮却笑着道：“急什么？”她摊开袖子，只见上头一片被水浸湿的痕迹，原来这杯茶她根本就没动，全部倒在了袖子上。

        碧痕立刻狠狠地松了口气。

        “你将这杯茶拿下去查一下，看看里面可有什么东西。”宋书绮将茶杯递给她，又嘱咐道：“一定要小心行事，可别被她瞧见了。”

        碧痕忙不迭点头。

        片刻后，碧痕小跑着回来，宋书绮还以为有结果了，忙问：“如何？”

        碧痕喘了几口气，还没等说话，就叫她身后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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