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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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云晴的表哥云陌，就很有必要说一说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脾气。
云陌十八岁那年，在酒吧喝多了酒，然后狠狠地向一个惹了他的男人挥了酒瓶。
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他自己当然知道。
那男人的头部鲜血直流，然后就倒下了。
云陌在瞬间酒醒，他看到对方的朋友都冲了上来，他没有犹豫，拿着酒瓶就和那帮人打了起来。
即使是一个人打十个人，他也没有吃太大的亏。
他从酒吧跑出来，那些人紧追其后，他纵身一跃，跳入了护城河。
追他的人傻眼了。
护城河是黄河的支流，跳进这条河里的人除了极个别命硬的以外，都无法活着上岸。
云陌就属于那极个别命硬的人。
那天晚上，正在家里写作业的云晴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云晴，我杀人了，你出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那一年，云晴十五岁。
她一听哥哥和她说他杀人了，孩子吓得眼睛都直了。
她急匆匆地下楼，就看见了浑身已经湿透了的云陌。
而他洁白的衬衫上还有大片血迹。
“哥……”
云晴带着哭腔，她在想哥哥杀了人，他也要死了。
云陌将云晴带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然后拿出手机让云晴记一些手机号码。
“这个人，名叫阿宝，欠了我一万块钱。这个人，名叫李江红，欠了我五千块钱。这个人，名叫味精，欠了我三万。我很快就要坐牢了，但是这帮人也别想拿着我的钱不还！
你自己要不出来这笔钱，等我爸回来了，你和我爸说，欠条都放在了我卧室里的保险柜里，保险柜密码我自己也忘了，找个电焊工把它焊开就行了。
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云晴难以置信地看着云陌锋利刚毅的脸。
她道：“哥，我陪你去自首。”
“自首什么？我要去找我妈！”
闻言，云晴微怔。
云陌的妈妈是个大家闺秀，当初她坚持要嫁给云晴的舅舅云原野，她和云原野从她所在的城市来到了南城。
但是她生下云陌后没多久还是回到了她长大的城市里。
她后悔了，她不该冲动之下为了爱情私奔。
和云原野柴米油盐的生活让她忧郁，让她感到痛苦。
所以她走了。
她走的那天晚上，和云原野说她出去买个冰激凌，然后就没再回来。
一年后，云原野看到她嫁给了一个富商的新闻。
云原野释怀，独自抚养云陌。
云原野从来没有告诉过云陌他母亲的名字，也没有给云陌看过他母亲的照片。
但是云原野没有告诉过云陌，并不代表云陌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找到了父亲藏在枕头里母亲的照片。
现在，云陌杀了人。
他想在坐牢之前去见一见他的母亲。
云晴哭哭啼啼，拉着云陌的衣袖非要和他一起去。
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她觉得她可以照顾哥哥。
云陌最烦云晴哭哭啼啼了。
见她哭哭啼啼的非要跟他，他也就把她给带上了。
那时云明月并不在家，云明月还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而舅舅云原野，三年前去了欧洲打拼。
他们这对表兄妹，一个从小没爹，一个从小没妈。
但是长大后，没爹的云晴性格柔软。
而没妈的云陌，则像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
他早早撤学，整日混迹于各种酒吧。
舅舅不是不管，舅舅一个人在欧洲打拼，他没时间管。
那一通跨国电话的管教，微不足道。
云陌母亲所在的城市在另一个省份，从南城出发坐火车需要十几个小时。
出发之前，云晴先回家拿了母亲的一条金手链。
如果路费不够，她还可以将这条手链卖掉。
兄妹二人出发，上了火车。
车上，云晴又想到哥哥进了监狱那舅舅该怎么办？
她悄悄地抹眼泪，侧目看着哥哥的脸，他闭着眼睛，睫毛抖动。
十八岁的云陌，模样俊美得令人心悸。
凭着这张脸，上到三、四十岁的人妻富婆，下到情窦初开的学生少女，都争先恐后的想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云陌并不是一个有原则的男人，只要是他不讨厌的女人，他便不会拒绝。
那时的云晴怎么也想不到，浪荡不羁的哥哥在他二十三岁的这年认识了一个名叫斯诺的女人，然后他陷在她的爱情里没办法出来。
云晴看着酒吧牌匾上【Snowe】的字母，问哥哥：“斯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云陌回答：“她是一个很下.流的女人。”
好吧，云陌的爱情，她不懂。
回到那趟列车上，十五岁的云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陌将她摇醒，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到站下车。”
云晴惊愕地问道：“这么快就到了？”
“不是，我看见有警察上车。”
云晴的心一沉，用力地牵住了云陌的衣袖。
她在心里祈求，哥哥不是不自首，哥哥不是不坐牢，他只是想在自首之前，想在坐牢之前去见一见他的母亲。
求求你们，给我们些时间。
一见到哥哥的母亲，我就带哥哥回来自首。
一定！
我发誓。
车到站后，二人下了车。
云晴看了一眼这座城市的名字，心想是个文艺的城名。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座城市以传销组织泛滥在国内出名。
刚走出站台，就有人给她发了一张卡片。
她看到卡片上写着【1、招聘业务经理数名，月工资一万以上。
2、招聘服务员数名，日工资三百，可日结。
3、招聘门迎数名，日工资三百，可日结。】
云晴觉得她和哥哥的路费有着落了，她不用卖掉妈妈最爱的这条手链。
妈妈的首饰已经很少了。
于是，兄妹二人按照卡片上的地址来到了应聘的地方。
再然后，兄妹二人就被扣在那里培训，连着两天听着经理亢奋的演讲。
那天经理演讲完毕，所有人用力地鼓着掌，并喊着“我们最棒我们最行”的激扬的口号。
云晴眨着她毛茸茸的大眼睛天真地问：“经理，我和我哥已经培训了两天了，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岗？我们攒够了路费还要出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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