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自己钻的？

　　凌霓裳的表情在一瞬间崩裂了，大概是没想到被这种极端幼稚的吵架方式给套路进去，杀气腾腾的看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各位都到了吗？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颜蓉顺着声音看去，门口站着一人，大概其余的人都认识他，纷纷围上去道：“阎老爷，您可算是来了……”

　　“这出事了。”

　　男人比她想象中的精神多了，听阎云坤的描述，她还以为这人已经病入膏肓、极其憔悴了，眼下看来非但没有不适的现象，反而还神采奕奕的样子。

　　在几人的提醒中，男人慢慢地扭过头来，看到凌霓裳之后，讶异道：“凌姑娘，这是谁惹您生气了？”

　　凌霓裳冷哼一声，“阎老爷客气，我还以为这阎家堡好歹也是当地有名望的门户，怎么什么人都能进？”

　　她意有所指，阎天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一张诡异的白色面具，“这位是……”

　　阎云坤连忙走上前，道：“父亲，这是我从外头带来的商贩，颜姑娘。”

　　阎天泽没有见过她，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却也没显得太在意，随意打了声招呼之后，扭头继续跟凌霓裳说话，“您又何必同他们生气呢？”

　　凌霓裳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阎老爷是觉得，我过分了？”

　　“我可没这么说，凌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阎天泽这么一劝，本来气势汹汹的凌霓裳，倒也真的收敛了一些，神情还不是那么愿意，冷哼一声之后，扭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阎天泽笑道：“各位都随意。”

　　在大厅也不算太大，来得几十个人，只能坐下一半，剩余的都站在后面，挤成一团算是听着。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多少都有琉璃珠，密密麻麻聚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阎云坤有些担心地看过来，颜蓉坐在比较后面的位置，隔着人群和他对上视线，他的神态太明显了，颜蓉不想惹人注意，便挪开了视线。

　　听到旁边的润正哼了一声，她疑惑的抬头看去，润正双手环胸，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模样。

　　阎天泽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今日将各位聚集在这里，是想跟你们分享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阎天泽提高了声音，十分兴奋地样子，“大家也知道，琉璃珠的需求很大，有许多苦于修炼的人士，都想要有一颗琉璃珠，来帮助增长修为，在这种情况下，琉璃珠的价格也是越来越高，一度让很多友人都感到难以负担。”

　　周围的人都听得十分认真，颜蓉在喋喋不休地声音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阎天泽说了很多话，大概都是为了接下来地内容造势，颜蓉眯着眼睛，瞥了那人一眼，无视了他满嘴的瞎话。

　　到了最终，阎天泽一拍桌子，把那些昏昏欲睡的人都给震回了神，“如今，我们有了琉璃珠的来源，只要各位想一同发财，都可以加入我阎家堡的商贩队伍。”

　　“阎老爷……竟然还会想着我们……”感动到哭、情绪激动的那群人，估计是从头听到了尾，剩下的一部分，虽然没有仔细去听阎天泽的话，但聚集在这里，也都是为了赚银子，自然也都附和着夸赞阎天泽。

　　在场的人要说有谁不满的话，第一个就是颜蓉旁边的润正，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拿鼻孔看人了，这会儿更是不屑，尽管是拿面具挡着，这眼神中的凶狠也透露出来，估计恨不得拿爪子撕碎了阎天泽。

　　另一个就是阎云坤，他倒不如润正那样表现得直接又明显，但隐隐可以看出，他的神色不善，握着扇子的手紧了又紧，想开口劝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洗脑会一散，颜蓉就在转角被人拉住了，阎云坤一脸地着急，道：“宫主，怎么办啊？父亲是认真的。”

　　颜蓉的面具往上翻了一些，斜斜露出一个下巴，嘴巴张大，打了个哈欠，借着面具的空隙，只看到地面上的两双鞋，她笑了一下，道：“太长了，我没仔细听，你父亲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他想要让所有人都加入贩卖琉璃珠的行动中来，一旦这个东西扩散出去，天下就真的要大乱了。”

　　“我知道。”颜蓉道，“可这些人真的都会听他的吗？”

　　“什么意思？”

　　“没事，就随便问问。”

　　阎云坤点点头，正当他差点被轻易忽悠过去地时候，旁边的润正看不下去了，道：“你别卖关子，到底有什么办法？”

　　颜蓉把自己的面具正了正，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在他们后面，凌霓裳被人众星捧月般地拥护出来，少女脸上的傲慢与高冷，透出一股子瞧不起人的味道。

　　在她周围的人都不在意，嗷嗷地张着嘴，只想从她手里分一口吃的。

　　阎天泽跟在最近地位置，笑着讨好道：“凌姑娘，这事儿就拜托你了，到时候，一定要在大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凌霓裳道：“你放心。”

　　她说着，视线也又往颜蓉的方向看来，四目交接地同时，颜蓉的眼中逐渐浮现出笑意。

　　“喂！”润正挡住了她的视线，不满地压住她的肩膀，用力道：“我在跟你说话呢！”

　　“急什么？”颜蓉转身，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她往前走，润正却又不肯松手，结果就变成了润正大半个身子被她拖着，那么一个人，她走得还毫不费力，“等时候到了，自然会搞定的。”

　　润正知道她很强悍，但这么被拖着走，还是惊呆了，“时候到了是什么时候？”

　　“你别跟个小孩子一样，行不行？”

　　“我哪里像小孩了？啊？你这个女人没有心！”

　　“无理取闹。”

　　“？？？”

　　“胡搅蛮缠。”

　　“…………”

　　傍晚的时候，据说会有大量地琉璃珠分发出来，这也是今日这么多人来这的目的，阎天泽收集了大量的琉璃珠，据说比外面的价格要便宜许多，从他这里入手，再卖出去的话，直接赚了好几番。

　　颜蓉也发现，有部分商人自己也是使用琉璃珠的，他们体内的琉璃珠，有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有些还只是最初使用的样子，她估摸着在傍晚之前，应该就有人会发起行动。

　　不过这些她暂时还不能管，她想要端了这个地方，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可凌霓裳背后地那个人，她必须要知道对方是谁，那狡猾的家伙专门在暗地里行动，从不光明正大地露面，颜蓉这一年里接触到好几回，却统统被他逃走了。

　　阎天泽口中的大人，估计就是那个男人，他虽然知道这么一个人地存在，却不一定见过那男人的真容。

　　傍晚之前，还有一段时间。

　　颜蓉把小可从琉璃谷里放了出来，八鸟兽的羽翼慢慢地长出来了，原本受伤的地方，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和，也有些愈合的趋势。

　　小可并不怕她，但因为这些日子的习惯使然，纵使缩着脖子，目光也是小心翼翼地，飞快地看她一眼就瞥开了去。

　　颜蓉笑了一下，低下头，在自己的包裹里，找出了一盒膏药。

　　用一个细巧的瓷罐装着，一打开盖头，漂浮出一股花香。

　　多少有点宁神的作用。

　　小可耸着鼻子闻了闻，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噗。”颜蓉忍不住笑出声，拿了一小部分的布条，沾着药膏的表面，挖了一个角下来，“这是我自己常用的，效果不错，不知道魂兽是不是也可以用。”

　　“哔……？”

　　颜蓉把药膏涂上去，“有不舒服就躲开。”

　　“……哔。”

　　给它涂药花的时间不少，它身上的伤口都是新伤叠着旧伤，大部分地地方都挨了打，又因为经历琉璃珠差一点转变，对身子造成了极大地符合。

　　表面上的伤痕还好治，但内里的伤势，颜蓉却管不了了。

　　她低着头，认认真真给它涂着药，一边说道：“内伤可能需要调养几年，找个安静的地方歇着，运气好的话，没准能缓过来。”

　　一缕发丝越过她的视线，不听话地落在了小可地胳膊上，她的两只手都在忙，一时间有些不想管。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八鸟兽的爪子笨拙地贴了上来，小可的指甲很尖锐，但此刻却很小心地将她的头发掠了上去……

　　它的羽毛贴上她的眼睛，颜蓉被痒地闭上了一只眼，脖子稍微往后缩了缩，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在小可的动作很快，把她的头发夹到耳后，便又收了回去。

　　讨好地“哔”了一声。

　　颜蓉眯着一只眼，眼角因为被羽毛扫过，微微泛上一丝红，“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救你的，所以……以后也不用害怕。”

　　都说八鸟兽开了灵智，此刻颜蓉却搞不明白，它到底听懂了没有。

　　小可正歪着头，目光纯真地看着她。

　　该说的颜蓉都说完了，正好要收拾东西地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她打开了琉璃谷的结界，让小可钻了进去，才又走到门口，去给人开门。

　　润正双手背在脑后，垂下眼眸盯着她，“在屋里干啥呢？”

　　“怎么了？”

　　“有动静了。”润正弯下身来，贴着她的耳朵，“阎天泽带着好几个人去了地牢。”

　　“怎么不跟上去？”

　　“他们张开了结界，我进不去。”

　　颜蓉点点头，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润正反而有些着急，“如果他们发现我和小可不在，会不会派人来抓我们？我倒是不怕，要是小可被抓回去的话，这一次一定……”

　　“担心这个做什么？”

　　“还说做什么？！”润正不可置信地瞪过来，“冷血的女人！你一点都不把小可的生死放在心上！”

　　“你难道以为，你们的事情还没暴露吗？”颜蓉无语地看着他，觉得这只八鸟兽也并不怎么聪明，“昨天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有人去看过了，你以为今天那么多护卫，都是干什么来得？”

　　“不是为了维持秩序？”

　　“…………”

　　“不是吗？”润正一本正经地摸着下巴，道：“这么多人，万一为了抢琉璃珠而打起来，就不好了。难道那个老混球不是这么想的？”

　　颜蓉忽然很好奇，“你当年是怎么被抓住的？”

　　“啊？”润正扭过头来，“这和我们说的有关系吗？”

　　“让我猜猜……该不会是有人把你的主人放在笼子里，然后你就自己钻进去了吧？”

　　润正的脸色刷地一下就黑了，哑口无言地看向她：“……你看到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暴露了什么，连忙打了自己一耳光。

　　这一耳光打得结实，脸上都红了一片，看得颜蓉嫌弃地倒退了一步，“答应我，别琢磨了……反正你也想不明白的。”

　　“？？？”润正生气道：“这话我可听明白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有。”

　　“你嘲讽我的智慧！”

　　“不存在的东西，我不会拿来说笑的。”

　　“你这女人——！”润正发狂的跟在她身后，“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

　　假山周围确实多了一层结界，比起琉璃谷的结界这不算什么，不能完全阻止有人闯入，因而在旁边，又挂了个予风铃。

　　这小东西没什么别的作用，就是当有人闯入的时候，会发出极大的声音，用来提醒结界内的人，需要尽快地做好准备。

　　“看吧。”润正跟在她身后，说道：“要不是这玩意儿，我早闯进去了。”

　　“你闯进去有什么用？”

　　“当然是救我同族！”虽然说同族已经变得脱离原来的轨道了，但润正还是不能不管，他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取珠子的吗？要当场把那些转变后的八鸟兽剖腹，趁着原宿主还活着的时候，把里面的珠子拿出来，然后再当场吞下去。”

　　“……”

　　那画面想象都觉得恶心，润正拧着眉头说道：“我见过几次，那老家伙从不避讳我，在他眼里，我们八鸟兽，只是用来培育琉璃珠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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