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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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熙芸重新回到了剧组之后，闵毓的精神状态明显地恢复过来。
而叶凝则是一副精神委靡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神情寡淡冷漠的袁总。
闵毓看着她们一前一后走进片场，心里暗暗想道：该不会是昨晚袁奕菡对叶凝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她立刻上前拉过叶凝，忐忑地问道：“你还好吗？”
叶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地回答：“宿醉的感觉很难受，加上一大早就在电梯里碰见不想见的人，心情不美丽了。”
闵毓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昨晚袁奕菡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叶凝猝不及防地补充了一句：“还发生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什、什么事情？”闵毓心里咯噔了一下。
叶凝瞥了一眼袁奕菡的身影，神色略复杂：“昨晚我梦见她了，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在我喝醉的时候细心照顾着我。”顿了顿，她垂眸压下眼里突然涌出的酸涩，苦笑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每一次喝醉了总是会梦见她……我果然还是放不下她。”
闵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很想将昨晚的实情一一告诉叶凝，抬眸却看见袁奕菡朝她递了个眼色，最后还是把话语压了下去，无奈叹了一口气。
叶凝抬手轻轻地揉了揉眼皮，抹去眼底的酸涩，“话说回来，小毓，昨晚谢谢你，没想到你平时生活里对自己那么随便，居然会这么体贴地帮我卸妆、换睡衣。”
闵毓闻言呛咳了几声，面露尴尬：“那、那是易琪在帮忙。”
叶凝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你这人生活这么糙，哪会细心照顾人，我要去亲自谢谢易琪才行。”
闵毓噎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拉住她：“不用了，我已经帮你感谢她了。”
叶凝狐疑地看了过来。
“她今天很忙，要帮我处理工作室的事情。”闵毓连忙转移了话题：“今天要拍摄第一场爆破戏了，你去看过搭建的背景了吗？”
叶凝摇了摇头：“你提醒我了，我先去看看效果怎么样。”
爆破场景的拍摄安排在片场外的一片空地，剧组花了两天的时间临时搭建了一个仓库。
这一场戏讲述的是尹熙芸饰演的郑思妍，带着白瑛交给她的资料成功转交给了男主肖天宇。郑思妍回到安全局后意外得知白瑛被强制逮捕，将会移送至别的地方进行□□。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郑思妍还是如实将事情告知了肖天宇，他们联合白瑛手下的成员一起前往救援。
当他们来到了囚禁白瑛的仓库时，才发现这是一个特意设下的陷阱，目的是为了引诱肖天宇的现身，然后制造一场意外引起的爆炸，将所有的证据和证人都毁尸灭迹。
演员们的对手戏拍完，又补了一些单人镜头和空镜，爆破组开始做准备工作了。
爆破戏拍摄时不需要演员出镜，到时候后期剪辑补上就可以了，毕竟圈子里拍摄爆破戏时曾经发生了不少的意外，一方面是为了安全着想，另一方面是剧组承担不起责任。
演员不需要出镜，可摄制组就要亲自上阵。
尤其是闵毓，为了以男主的第一视觉来拍摄爆炸的一瞬间，特意和爆破组的工作人员商量了几天，最终决定亲自执机拍摄。
吴晓始终不同意她的做法，劝说道：“闵毓，这太危险了，我们可以用摇臂来代替的。”
闵毓摇了摇头：“摇臂拍摄的画面太稳了，就算刻意制造晃动也会带着一种匀速的律动，不够真实的感觉。”
“我们可以用移镜的手法，后期再剪辑起来就行了。”
“不行，剪辑的感觉太碎了。”
闵毓拍了拍吴晓的肩膀，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我是摄像出身的，知道怎么样才能增加临场的真实感，你绝对可以相信我的手法。我已经事先练习过跑动的路线了，都避开了爆破点冲击的余波，至少有十几米的距离，很安全的。”
说完她立刻穿上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防火衣，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你看，还有防火衣，我们以前的时候哪有这些防具，那时候不也是拍得很顺利。”
“可是……”
工作人员跑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闵导，现在湿度不算太高，不如趁现在就拍了。看这天气半夜可能会下雨，到时候湿度太高可能会不好引爆。”
闵毓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云层有点厚，傍晚的风柔柔吹拂着，夹着一丝潮湿的凉意。
“行，那就各就各位吧。”
闵毓朝吴晓递了个眼神，就像他们第一次合作时默契形成的习惯。
“吴导，麻烦你去盯着监视器了。”
吴晓看着闵毓扛起摄像机的背影，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
这是尹熙芸第一次观看爆破戏的拍摄现场。
剧组的休息区被安置在距离拍摄地两百米外的地方，摄制组则是在百米的位置调试机器，消防和医疗组都在旁边随时待命着。
尹熙芸站在休息区里，远远地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在来回跑动，似乎是在练习走位的动线。
“尹老师，可以过来化妆了。”
“好的。”
尹熙芸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抹模糊的身影，转身走进了化妆间里。
化妆师看她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打趣道：“是第一次看爆破戏吗？”
尹熙芸腼腆地笑了笑：“是的。”
化妆师：“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很好奇，很想上前围观，但是现在我只想离得远远的。”
“为什么？”
“很震撼，但也很可怕。”化妆师一边在她脸上涂涂抹抹，一边说道：“特别是那些粉尘，会让你一整天的鼻涕都是黑色的。你们等一下还要去补拍爆炸后的镜头，可以先提前准备一点清肺排毒的茶包，因为到时候现场肯定四周都是浓烟和粉尘，。”
尹熙芸了然，露出感激的笑容：“好的。”
她吩咐助理小童去市区采购茶包，还特意叮嘱多买一些，毕竟这里还有一位不会照顾自己的老烟民。
尹熙芸化好妆，和主演们站在一起对戏。
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抹了不同程度的烟灰痕迹，有一些还画上了伤痕，他们看起来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
“好像要开拍了。”
“嗯……看不太清楚，那个扛着摄像机的人是闵导吗？”
“难道她要亲自上阵拍摄？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看她这段时间一直和爆破组开会，应该就是为了这一场拍摄在做准备。”
“这也太拼了吧？”
“闵导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黄导的那部《骄阳似火》知道不？里面有一段经典的长镜头就是闵导扛着摄像机坐在移动摄影车上拍出来的，听说不小心摔了好几次，那时候她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已。”
“其实这一届盛花奖公布入围名单的时候，我就很希望闵导能够获奖，她的努力值得被认可。”
“嗯，我觉得闵导的获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外人对这个行业的刻板认知。其实女性导演也很优秀，她们不比男性导演差。”
“是的，影视行业里的女性工作者并不逊色于男性工作者。”
尹熙芸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偷偷听着旁边工作人员的讲话，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来闵毓在行业里受到了很多人的崇敬和仰慕，而她能够得到闵毓的帮助，是真的非常地幸运。
“尹老师。”饰演男主的演员景浩似乎发现了她的走神，指了指手中的剧本，说：“这里，你要记得看准时机打断我的对白。”
尹熙芸迅速收敛心神：“好的。”
傍晚的霞光被乌云严密遮挡，演员们在休息区里待机。
另一边摄制组在投入拍摄，周围充满了嘈杂的声响。
“砰——”
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响彻云霄，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震感。
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爆破响动，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但是响动的频率似乎过于紧密。
休息室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突然百米外的摄制组爆发出了一道惊叫声。
医疗组的工作人员立刻提着药箱跑向拍摄现场。
休息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出事了，立刻快步冲了出去。
尹熙芸跟随着大伙往火光冲天的现场奔跑而去。
黑色浓烟缭绕，爆炸掀起了漫天的灰尘，空气里满是刺鼻的硝烟，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快去灭火！快！”
“无关人员不要靠近现场！”
“医疗组的人呢？快点过来救人！”
“快去拉闵毓回来！”
“闵毓！闵毓！闵毓！”
“闵毓——”
嘈杂的人声中，尹熙芸听见了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喊，她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一阵莫名的疼痛紧紧揪着胸口。
她茫然地看着人群蜂拥上前，团团围住了趴伏在地上的身影。
视线越来越模糊，听觉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火光和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那是熊熊烈火在燃烧着一整栋的大楼……
“不、不会的……不会的……”
尹熙芸奋力向前奔跑，推开人群往里冲，只见医护人员正跪在地上为闵毓进行抢救。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脸上和身上全是灰尘污垢，脏污的衣服上隐约可见殷红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尹熙芸顾不上周围的人群，立刻冲到闵毓的身边，悲痛地哭喊出声。
“闵毓……闵毓……醒醒……”
“不要睡，闵毓，快点醒过来！”
“闵毓，求你了，你不能睡……”
“闵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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