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丰彦情陷小渥丹

　　皇宫中，皇子和和妃接连失踪，导致人心惴惴不安。皇帝受到惊吓一病不起，容妃忧思过度面容憔悴，拖着病躯到勤政殿探望皇帝，两人执手垂泪，无语凝噎。

　　半晌，皇帝费劲地将身体往上挪了挪靠在枕头上，用袖沾干挂在容妃腮边的泪水，掷地有声地道：“我等遭此劫难，皆狐妖之过，狐妖一日不除，我青丘国将永无宁日。你我当坚强，为后世扫除妖邪，才不枉此生为青丘之君王啊。”

　　“陛下宏愿臣妾本当鼎力相助，然我儿生死不明，臣妾忧思成疾，恐命不久矣……”容妃话音未落，泪水就像决堤的河水收不住了。

　　一旁的婢女给皇上端来熬好的药汤，容妃接过服侍皇帝喝下，“陛下不比臣妾，臣妾乃一妇人，陛下却还要照拂这青丘的万千子民，陛下定要保重龙体才有机会实现心中宏愿！”

　　皇帝喝了药，在床上躺好，深叹了一口气道：“唉！终究是朕无能，保护不了子民，保护不了妻儿！”说罢，呜咽恸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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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风吹着草木发出簌簌地声音，容妃看着皇上睡着了，起身从勤政殿里出来回到自己宫里坐在院中看着天上升起的残月，口中喃喃自语，突然起身跪地，朝着天空嘶吼起来：“老天啊！将我皇儿还给我吧……青丘山上的狐仙们，要吃就吃我吧，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音韵密布飘起雪花来，像是感受到了容妃的悲恸。容妃跪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天喊地，懊悔连连，“母妃要是知道你会遭此劫难，母妃就不会生下你了，……都是我这个做母妃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有两个婢女出来相劝，将容妃从地上拉起扶进了殿内。容妃疯疯癫癫哭闹了半夜，终于安静下来睡去了，婢女们见已无事就各自散了。

　　容妃哪里是真睡了，静静地躺在榻上，睁眼看着屋顶的椽梁，泪珠从眼角留到耳边，“皇儿，皇儿……”容妃口中默念着。

　　恍惚中，容妃像是看到了小皇子稚嫩的脸庞，软糯的身躯，也仿佛听到了小皇子凄厉的哭声……容妃伸手想去触摸小皇子的脸庞，像是就要碰到了，可小皇子又消失不见了。

　　自小皇子丢失后接连几日皆是如此，容妃忧思不寐，夜夜都能幻想到皇子出现在眼前。

　　没办法了，活不下去了，容妃不想再遭受这样的折磨了，她起身从衣柜中拿出一条白绫来，踩着凳子将白绫搭在了屋顶的梁上，系了个死结，抓着系好的白绫将脖子伸进去，闭上双眼，念到：“母妃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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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日，渥丹离开骆驼峰后并没有立刻回到皇宫，而是趁着这次机会偷偷回到青丘山偷见了一面穆贞，聊表思念之情，渥丹将自己的近况和偷到九灵丹的事与穆贞说了，穆贞听后，建议不必将三颗九灵丹全部都交给南玉，总觉得南玉有些不妥，让渥丹暂时只交一颗给南玉，将另外两颗九灵丹先藏起来，日后再说。

　　而后，渥丹趁着夜色，来到城北老槐树下。渥丹紧张得深呼一口气，轻叩了三下那棵老槐树，果然，长啸立马现身出来。

　　“深夜找来，希望不是无用的事。”长啸一袭黑衣，站在凌冽的寒风中，说话也同这冬日的天气一样，语气阴冷。

　　“我已找到九灵丹，今日特地送来。”渥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寄到长啸手中。

　　长啸从渥丹手中接过锦盒，打开来看了一眼，疑惑道：“怎的就一颗？还有你怎么证明这就是九灵丹？”

　　渥丹努力掩盖住心中的慌乱，反问道：“不然会有几颗？”见长啸不再说话，渥丹又道：“我从妖道的寝室中只找到这一颗，是藏在一个神像中，至于是不是，公子交给二护法，二护法自会辨认。”

　　“好，我且先交给二护法，若有问题我再找你是问！”长啸说着收好锦盒，又问道：“那神仙的底细你摸清了没有？”

　　“我怀疑他不是正经修炼的神仙，而是一只虎妖，但目前我还没找到什么证据，你将此事问问二护法，看我千狐洞是否曾得罪过谁？”渥丹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虎妖？”长啸沉思了下，道：“如果真是虎妖，定是毛虫祖伯都！”

　　“毛虫祖伯都是谁？”渥丹有些疑惑，因为从来都没听说过。

　　“你且先回皇宫，待我向二护法禀报商议后再来找你。”长啸扔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在暮色中。

　　渥丹长舒一口气，心想今日走得太急，应该向穆贞姑姑说说这个守静元师的事，说不定穆贞姑姑应该知道。

　　渥丹心怀疑窦往皇宫方向行走，又想自己是被丰彦掳出来的，宫中的人定以为自己已经进了狐妖的肚子，现在突然回去，该如何跟皇上解释呢？

　　天不亮，渥丹故意衣着凌乱不堪、步履蹒跚行至宫门前，向宫门守卫禀明身份，守卫们听说是和妃娘娘回宫，虽有疑惑，但看着一身狼狈的渥丹便向内通报后放行了。

　　渥丹刚进宫门立马就涌来七八个正阳宫的内官婢女相迎，簇拥着搀扶着将渥丹迎进正阳宫休息，又立马找来太医为渥丹把脉检查身体。太医也没检查出个毛病来，只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药就退去了。

　　皇上听到内官来报说和妃已回到宫中，大惊，立马拖着病躯赶到正阳宫中。

　　渥丹喝了太医开的药，正想借故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向皇帝回话，不想皇上已经赶来，渥丹只好起身迎接。这才一日，不想皇帝已变了副模样，从俊朗英气变成病枯之态，看来丰彦此行将皇帝吓得不轻！

　　渥丹不等皇帝落座便悲戚戚往皇上跟前一跪，抽泣不已。皇帝看着憔悴支离的渥丹，双手将渥丹扶起，用惊异的语气问道：“燕儿，你是怎么回来的？”皇帝的眼神像是蒙了层霜，却又努力想看清渥丹的脸庞，眼睛直直盯着渥丹，期待渥丹口中的答案。

　　“陛下……嘤嘤……”渥丹一声陛下喊完，便哭啼起来，手绢掩着眼泪起身坐在皇帝身边，道：“臣妾被一白胡子妖精掳到山上，臣妾恍惚中听到那老妖怪和别人说今晚的晚餐有了，就等着入夜后将臣妾烹煮来吃了。臣妾吓得晕了过去，但醒来后，臣妾却只见一个穿黑衣服的大侠，周围有颗老槐树，那大侠说知道臣妾是陛下的和妃娘娘，特意将臣妾救了下来，还将臣妾送到离宫门不远的地方才离去。”渥丹说完有“嘤嘤”哭了几声。

　　皇帝拉着渥丹的手，道：“爱妃受惊了！”

　　两人絮絮叨叨互相倾诉了半天，东方露出鱼肚白，天将大亮。

　　话说容妃宫中婢女们为容妃端来洗漱的水和早点，婢女推开殿门，这才发现容妃已人走茶凉，只剩了具僵硬的尸体挂在殿中。婢女惊叫着跑来禀报给皇帝，皇帝正在正阳宫中和渥丹互相聊诉着，突闻噩耗，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皇帝病得更严重了，幸亏渥丹用法力相助这才留了口气在。

　　玄昭帝在悲恸中为容妃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婢女、内官、大臣跪了一地，玄昭帝扶着容妃的灵柩，涕泗滂沱。

　　渥丹跪在火盆前，为容妃烧了些钱纸，也不禁泪流满面，悄声祷告道：“渥丹虽然有命难为，但会竭力保全小皇子，你若能再等些时日，渥丹定会寻机让你们母子团聚，为何草草了结性命？”

　　祝祷毕，渥丹起身扶住踉跄悲恸的玄昭帝，道：“容妃姐姐已去，万望陛下保重龙体，才有望为容妃姐姐和青丘百姓报仇！”

　　皇帝挥拳重重砸了两下容妃的灵柩，哭喊道：“是朕无用啊！对不起妻儿，对不起青丘百姓！”忽的悲伤过度“啊”一声背过气去，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将皇帝抬进内殿休息。

　　渥丹活了五百多年，在千狐洞几乎不问世事，不懂人间的悲欢离合。这次被指派到皇宫执行任务，这才感受到与穆贞姑姑和书佑的离别相思之苦，如今看着容妃离世，玄昭帝悲痛欲绝，又深深感受到天人永诀是何滋味。

　　渥丹心中不免生起忏悔之意，这种种皆为千狐洞之过，而自己是帮凶！想到此，渥丹好似脑袋挨了一闷棍，嗡地一声响，闭目在容妃灵前长跪不起……这世间的邪与恶、良与善谁说得准啊？

　　在千狐洞里生活的几百年，教会渥丹要无条件对洞主服从和忠心，渥丹也对洞主敬仰无比，甚至希望自己脱离卑贱不再受人冷眼，也成为像洞主那样一呼百应的人物，可日日都要杀人食心的洞主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

　　如果不是来到人间亲眼所见这里的一切劫难，活在千狐洞里的渥丹是无从知道的。一个在风雨飘摇中的小国，世世代代都要遭受着灭族绝种的灾难，渥丹不得不开始反思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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