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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深处去淘金


  苏可的家境很差,只有老家的一座平房住宅。没有父母资助的新婚小两口暂时没有能力买房,所以麦乐不得不与公婆住一起。再者,农村家庭只有一个儿子的,也不大可能分开住。

  公公苏平这个人平时沉默寡言,也不大喜欢出去玩,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婆婆李美翠却恰恰相反,她人长的漂亮,打扮的也时髦,在家里是一刻钟也呆不住的。

  结婚一周后,麦乐就用自己的钱给婆婆买了金戒指和金耳环,也给公公买了新衣服。一方面是因为听说婆婆三岁就死了母亲,让麦乐有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触。另一方面,麦乐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她是真心把公婆当作自己的父母来看,也希望得到公婆的喜爱。

  当姑姑们知道这件事,都骂麦乐:傻丫头,实心眼。

  大姑姑更是语重心长的说:“傻孩子,你以为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你不知道的是公婆与儿媳妇之间的相处之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刚结婚,你对他们了解有多少?你们彼此都在试探阶段,他们究竟对你怎样还很难说,你过早的示好,让人家拿捏住了脾性,注定是会吃大亏的。”

  “再说,咱农村大多数公婆骨子里都得欠着点,毕竟是饿过肚子的!你一开始顺其自然还好,一旦用心太足,反而让他们以后对你诸多挑剔……”姑姑叹了口气,帮麦乐理了理耳边凌乱的碎发,把刚冒到嘴边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孩子实在太傻了!农村大多数公婆眼见着儿媳妇上赶着讨好,就会疑神疑鬼地想这女娃莫不是有什么隐疾?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妄自菲薄。

  对于姑姑的话,麦乐倒是没放在心上,觉得姑姑可能多虑了,都是一家人还不至于如此玩心眼吧。

  婚后半个月,夫妻俩就商量,两个人今年要怎么办?

  麦乐建议苏可也去她曾经工作的地方上班,苏可却不同意。在他看来,每人小几千块钱的工资加起来,对买车买房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于是,他跟麦乐商量,还是跟着父亲苏平去新疆的工地大干一场,到了年底一家人至少拿二三十万回来。

  这笔钱用来小本创业是绰绰有余了。

  公公苏明平是工地的领班儿,苏可则负责维修工具和购买建筑材料方面的事情,而麦乐呢,可以在工地上开一个小超市。至于婆婆李美翠则是万般推脱,说是身体不适必须要在老家养病。

  虽然结婚以来,麦乐并没发现她有哪里精神不好,倒也没有多想,毕竟她还是那个一开始想讨众人欢心的傻丫头。

  经过深思熟虑,半个月后,麦乐和苏平父子还有村子里的十几个男丁出发去新疆工地。

  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终于到达乌鲁木齐市,麦乐在头昏脑胀之余终于喘了口气,这是快要到了吧。

  谁曾想这一路的艰辛才告一个段落。这时,苏平告诉她说,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吐鲁番市托克逊县库米什镇。

  当载着众人的面包车在沟壑丛生、危崖陡壁、连绵不绝的大峡谷穿行时,麦乐终于明白,李美翠生病的原因了。

  这哪里是挣钱,分明是送命来了。

  众人从窗口探头望去,顿时冷汗淋漓!极目之处尽是危峰兀立,怪石嶙峋……车子穿行间,到处是一张张渔网状麻绳编制的大网兜罩在岌岌可危的山体上。有不少大块石头显然是被兜住了,才没掉落下来。

  那么高的山石,一旦砸落下来,那冲击力可想而知,别说是人了,就算是车也得粉身碎骨。

  此时的麦乐,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她想不明白的是,从老家到新疆三千多公里,再辗转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危险之地,拿命换钱!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更想不透的是,如此蛮荒之地,无人之区。一家人愣是没跟她提起半句……

  当他们从乌鲁木齐市到达库米什镇时,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迎面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黄土泥沙和一座座方块式的土坯房子。

  麦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的贫瘠超乎她的想象,说它们落后现代文明三十年都不为过。

  当面包车上的众人从车厢里爬出来时,个个蓬头垢面,无精打采。你看过《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那副油画吗?那么你就可以想象出,此情此景是怎样一种沧桑与悲凉。

  这时,苏可又告诉麦乐,他们还要坐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山顶的工地时,麦乐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麦乐见过,最呆萌的车手,那一定是新疆的老巴郎。

  老巴郎放着西北那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开着报废的皮卡,在高低起伏的沙丘上不要命的狂飙。车厢里的众人鼻孔和嘴巴里被灌的全是泥沙,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老不死的赶着投胎呢!

  “说什么?”疯狂的车速却挡不住老巴郎那颗好奇的心,他扭过头冲身后防风玻璃那个破了个窟窿的地方喊道。

  “夸你呢!”苏可爸朝老头竖起大拇指。

  “哈哈哈!”老巴郎大笑的同时,居然喘着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很显然,他的哮喘十分严重。坐在副驾驶的麦乐吓坏了,生怕他这一口气直接猝死过去了。

  那他们在这漫天黄沙的土坡上,可算是应了那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毕竟,手机信号和导航在这里已经弱爆了。

  而车厢上的众人哪里有功夫想这些,他们一边笑骂着:老家伙装死呢!一边又开始吹牛了。无时无刻不在畅想着:一天四百元,到了年底每人就拿着那十几万的钞票衣锦还乡吧!

  麦乐想:到底是自己脑袋不会想,还是这群人想钱想疯了?

  临近傍晚时,众人才到山上,无水无电的,简直就是生活中的灾难片。

  苏可安慰了麦乐两句,就在临时搭建的铁皮房里呼呼大睡了。这几天的劳顿颠簸,彻底把大家累坏了,累垮了。

  看着熟睡的苏可,麦乐感觉十分陌生。这是九零后的人吗?他们明明年龄相仿,对生活的适应力却是如此的不同。

  她这是被活生生地骗到这荒无人烟的山上啊,即使百般憋屈又能如何?怎么闹?连路都不认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哪儿去了?

  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哪去了?

  麦乐,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苏可便喊醒了麦乐。

  “麦乐,我要去镇上一趟,去找一个电工来检查一下电路。”当麦乐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苏可已经准备得当,整装待发。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儿,只有我一个女的,感觉瘆得慌!”麦乐着急了。

  “这里有专门看场的人,大家都叫他陈工。他的老婆和女儿都在这里呢,就在咱们斜对面的铁皮房里,你可以过去找她们聊聊天。”不等麦乐回应,苏可便急匆匆地动身了。

  上午十点左右,麦乐远远地看到,对面的铁皮房外面,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忙活。

  那应该就是陈工的老婆吧,麦乐猜想。

  她正在张罗着给民工们做饭,黑漆漆的灶台倒是堆砌的宽敞而又结实。房间内,一个小姑娘正在跟她的小黄狗说话。

  当麦乐面带笑容走近时,陈工的老婆扯着她那尖嗓门大声打招呼:“姑娘昨天刚到的吧?以后在这儿可辛苦着呢。”

  “嗯,昨晚刚在这儿落脚,你们呢?什么时候到的?”

  “我们七年前就到这里了!最开始,给开采金矿的老板看场子。后来两年前,金矿老板走的时候又给我们介绍给现在的铁矿老板看。没办法,像我们这种没文化的人,只能死熬着呗!”陈工老婆一边热火朝天的炒菜,一边横飞口沫的聊着天,那口水对着大铁锅喷的是一波又一波的。

  “你女儿看起来年龄很小,怎么没去上学呢?”只见陈工的女儿对着她那只黄狗,又亲又抱的,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我闺女小花呀,都辍学好几年了。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料,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法子呀!唉,又不怎么说话,对着她那条狗呀,比对着我这亲妈还亲呢。”

  “哈哈,年轻人可能都是这样吧!再说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可能觉得太孤单了!”麦乐失笑。

  “对了,民房外面那一堆又一堆黑乎乎的是煤块?那么多要花不少钱买吧!”麦乐有些好奇,今早刚起床就被这成堆的大块头吓一跳,煤块的纹理很细腻。

  “哈哈,你可真会说笑,新疆的煤最不值钱了,四百元一吨,烧这大锅饭呀,半年都用不完。”

  “对了,跟你老公说一声啊,今年铁矿大老板说了,要跟你们建筑小老板经济上清算呀。你们要自己买水,自己做饭哦!我只管我们这边老板带来的工人,你们的工人自己想办法,说白了就是各管各的呗。”刚刚还一脸憨厚的妇人,此时立马一脸的精明,那双小眼珠在那张黑黝黝的堆满褶子的脸上,滴溜溜地打着小算盘。

  “我也是刚到这儿,过来跟你打声招呼,聊聊天。你说的那些我不是很清楚,等我老公回来,我让他亲自过来一趟好了。”麦乐笑了笑,觉得挺无聊的,便找了个理由回房间了。

  等到临近中午,苏可才带着电工回来。

  “去年的电工早就跑路了!我差不多跑遍了小半个镇子,还好遇上了昨天的老巴郎给介绍的人。今天来的是镇上一家商店的老板,湖北人!也算是半个老乡,对什么东西都略懂一点,只好把他带来了。”刚说完,苏可便“咕咚咕咚”的死命喝着大瓶矿泉水。

  麦乐简单转述了陈工老婆的话,苏可决定亲自去问明情况。

  “麦乐,你今天中午先借陈工那边的灶台用一下,赶紧做饭给工人们吃。我们下午就自己砌灶买锅,我已经跟咱四叔(小老板)通过话,过几天做饭的阿姨就到了!”

  “有没有搞错?让我做大锅饭。现在,工地不是材料都没来齐吗?大家伙都闲着,一起张罗顿饭也不难呀!”麦乐有点不乐意了,十几口人的饭,哪能那么好做。

  “都是大男人谁愿意做饭,这不就你一个女人吗?你不做谁做?再说,让他们做事就得给他们记工啊,不然谁愿意啊!”苏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现在早就讲究男女平等!再说,你把我坑蒙拐骗到这破地方,我还没跟你计较呢!”新仇旧恨顿时一涌而上,麦乐也有脾气了。

  “这些个工人都贼精着呢,你饿他们一顿他们都要闹意见,咱爸这领班容易吗?”

  “那让爸做就好啦,这样才是以德服众啊!”

  “爸做饭?怎么可能?当初跟我妈置气时他硬生生啃了半个月的凉馒头。”

  “我的姑奶奶呀,你就发发善心吧!我陪着你做饭还不行吗?想想年底的钞票,咱是来挣钱的,不是来叫苦的呀!”苏可说的真叫一个言辞诚恳、情真意切。

  “算了,不过几天而已,坚持一下吧。”麦乐无奈地妥协了。

  当她用铁铲挥汗如雨地翻腾着大锅菜时,对面房间里,包括苏可爸在内的十几个男人吹着风扇,打着纸牌,个个嘴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的。而苏可,早已不知跑哪里去了。

  这些个男人最好都跑了老婆,一辈子打光棍才好!此时的麦乐气得咬牙切齿。

  日子是真的苦,也是真的磨人心智。

  苏可坐在前面开着三轮拖拉机,围着头巾的麦乐站立在后面的铁皮车厢里。他们在那风沙漫地的土坡道里穿行,这一路的颠簸,震得人肚子里的肠子都是疼的。

  当他们路过本地人种的胡杨林时,那一排排整齐,高大,肃穆的胡杨树像极了天安门阅兵式那气势磅礴的士兵们。唯一不同的是,一种是万众瞩目,一种是寂寞天涯。

  麦乐突然想起了离世多年的父亲,他是不是也曾看到过这样一片胡杨林,他有没有哪怕一刻,在寂寞时候的一刻想起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女。

  拖拉机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山下的几处土房前,这里居住着两三户新疆人。

  当苏可和麦乐刚靠近民房前,一股充满异域风情的浪漫气息便扑面而来。仔细一看,巧了!只见众人围坐在一张方形桌子面前,桌子上摆着美酒和干果儿。一个小伙子与两名妙龄女子在一旁载歌载舞,桌边的众人颇为高兴地吹着口哨,打着拍子。

  对于他们这突如其来的打扰,众人没有丝毫不耐,反而热情地同两个陌生访客打招呼,这让苏可两人有点受宠若惊。

  经过简单的交流,人群中一个年轻巴郎走了出来。只听他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显然是受过不错的教育。

  几番商量,对方答应卖水给他们。十块钱一次,随便装!

  “话倒是挺痛快的,他们是看这破车也装不了几桶吧!”苏可和麦乐同时好笑地摇了摇头。

  巴郎子带领苏可和麦乐来到后院的一堆磐石堆砌之处。只见一股清澈干净的水柱正哗哗地上涌着,那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人心头一阵舒服。

  在这一片贫瘠的土地上,在这一望无际的荒漠中,水竟然是如此珍贵。它就像是沙漠中的神灵,是如此慷慨而又无私的奉献着自己所有的激情与甘甜……

  在回来的路上,麦乐不禁感慨:这新疆人到底是有信仰啊!在如此荒凉之地,竟能这般的自得其乐,这是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呀!

  苏可却摇了摇头:“别说什么信仰不信仰的,每天面对这破墙烂院,还大吃大喝,又唱又跳的,这心是得有多大啊!”

  好吧,夫妻两人的触点不在一个频道上。

  新疆的昼夜温差极大,中午的太阳犹如酷刑,一早一晚又寒冷如深秋。到了夜里尘沙飞舞,那沙沙的声音拍打着屋顶,感觉就像老家的天空下起了雪粒子。不过,那速度和力度都是开足马力的。

  沙子也是见缝插针的家伙,它从窗缝里,门缝里,铁皮缝里,但凡一切可以钻进的缝隙,偷偷的窜进来。爬满你的头发,你的脸庞,你的鼻孔,你的床上。

  麦乐也不止一次在想,这要是因为误吸入沙子而引起窒息,到底算不算工伤啊?

  还有更为尴尬和悲苦的呢,有时候入厕时间恰巧碰上了一早一晚。几分钟时间,足以让那冷飕飕的风把你的屁股吹的冰冰凉。更为要命的是,当你正在解决生理问题的某一关键时刻,突然窜出的几条蜥蜴,足以让你吓出生理问题来。

  一段日子下来,大家从最初的抱怨变成了认命和习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情况,死扛到年底的初衷应该不会改变。

  但是,此时发生了两件事。

  其一:山下的巴郎告诉苏可,炼铁厂的老板是本地臭名昭著的老赖,已经坑害了很多的民工和合作的建筑老板。

  而苏可爸他们跟随的建筑小老板,也就是他的堂弟知道情况后,第一时间赶来工地亮出他手里的工程合同。不仅如此,他更是豪言放话:大家只管吃饭干活,他有的是钱和出路!

  其二:麦乐发现自己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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