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能言说的疼痛（1）

林盈失意之下，拉着她去了芥末坊酒吧。

        这家酒吧据说曾是崔健早期的演出场所，神秘温暖，暧昧闷骚，适合夜晚的男女，能使人彻底放松下来。也许，商家或客人们使用了coollove（酷爱费洛蒙）类的迷情香水，整体氛围才会这般特殊。这种迷情香水用量得当非常怡人，过量使用则会使人心神荡漾，男女容易萌发情愫发生暧昧。这是她从一个QQ群里知道的，有个女网友说她有个闺蜜就是被男人用这种香水骗财骗色。

        她们找个角落坐了下来。林盈要了一杯火舞冰锋，她要了一杯琥珀之泪。林盈长发披肩，精致性感，举手投足间弥漫着香奈尔5号迷人的清香，完全不同于白天发鬓高挽、精明干练的职业女性的样子，白嫩的纤指间夹着细长的摩尔女士香烟，脸庞细腻光滑，美艳的红唇间吐出缭绕的烟雾。

        一支烟过后，林盈打了一个电话，十分钟左右，仲文过来了。这个男人三十岁左右，颇有文艺范儿，面容俊逸略显苍白，身材消瘦，头发有点自然卷，一件灰色风衣，胡子几天没刮的模样，给人成熟沧桑的感觉。

        仲文坐下后，笑着说，“哇，两位美女，乱花迷人眼啊，真是让我自惭形秽。一个商界女强人，一个秀外慧中的文艺女，可谓相得益彰。”他看着罗小幻说道，“你的文笔很好，我在网上看过你的小说，相信假以时日肯定走红，要不趁着现在，咱们拜个把子，能否赏光？等你大红大紫，只怕来不及了！”

        她也笑了，举起酒杯说道：“好，干杯，以后就是哥们儿了。”

        “要是上天给我一个你们这样的优质女人，我能创造一个优质民族。”仲文说着，挨着林盈坐了下来。林盈抬手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切，别臭贫了，给你一头母猪，猪肉肯定降价，要是半价腰斩，全国人民都会感谢你！”说着，兀自笑了起来。

        “肉价算什么？房价大跌才是万民之福！我等草民惨哪，真是不懂，国家对于这房价的调控怎么成了调戏？为何越调越涨？你们这样下手早的，不是一两套，就是三五套真是赚大了。”

        “告诉你，以后什么事都不要相信那些狗屁专家的鬼话，他们不是傍权就是靠富，哪有好东西！总说降，却一直疯涨，不是害人嘛！再说，你也不用着急，艺术家都是慢慢熬出来的！等你一幅画卖到齐白石或范曾那个价，别墅也是小意思，坚持就是胜利！”

        “熬到头发胡子白，黄花菜都凉了，知足常乐吧，换点柴米油盐就算不错，其他不敢想了。”说着，他张开双臂做出抒情的模样，“啊，伟大的祖国，亲爱的母亲，儿子深深地爱你，可你难道不爱我这个儿子吗？”

        林盈大笑，又点燃一根摩尔。她不喜欢女人抽烟，可林盈抽烟却能使男人怦然心动，能让女人羡慕不已，风情万种成熟女人的杀伤力远胜于青涩任性的小女孩。她知道，林盈是在报复闻强，没有真情就要贪图快乐。这种时候想放松就放松吧，总是端着好女人的姿态真是太累了。

        突然，仲文的手机响了起来。片刻过后，他告诉林盈，“两个中央美院的同学商量联办画展的事儿，正在一家画廊等我过去。”

        林盈挥手说，“去吧，那是正事儿！”然后看着仲文的背影，有些发怔。

        “咳，别再犯傻了，人都走远啦！”她这一说，林盈才算回过神来，放眼看了看四周，转而再看她，故作轻松地玩笑道，“小幻，你看这里很多帅哥哪，咱们勾引一个，敢吗？”

        她也笑了，“我嘛，怕是不行，但可以给你支个招儿，先把杯中酒喝下去，壮点胆儿，然后抬手打个响指，再吹一声长长的口哨，说一句——嗨，可有帅哥共度良宵？这样虽然能让大家哄笑，但一定会有帅哥找上来，现在小男生就是喜欢资深熟女！”

        “哈哈，这种张扬无忌倒是可爱，也是正能量嘛，可惜跟咱们不搭调。”林盈收起笑容，“是啊，刚才不过随口而说的玩笑，虽然闻强并不多么爱我，一年不碰我几次，不过为了结婚而结婚，可我还是宁愿安稳。尽管仲文这种文艺范的男人让我着迷，也滚过床单儿，但终究做不到不顾一切。可这种小恋爱能让女人做回童话里的公主，能找到恋爱的感觉，他会问我，宝贝吃了吗？会短信我说，今夜月光如水，想你。可要是拉着闻强看月亮，他会骂我神经病。既然性与爱不能兼得，不如想开看透坦然接受，凭什么男人找女人就是有能耐，女人找男人就是罪过……”

        “也许，面对你闻强有些压力吧，他跟你没有那种事儿，一定会有别的女人。好啦，暂时别去想了，过阵子再说吧。”

        “好，算啦，不说这些了。”林盈说着摆摆手，“去唱歌吧，今晚彻底疯个够，行吗？”

        “好，去啊，舍命陪你，不去白不去。你啊，真是疯女人，更疯的敢玩吗？”

        “你不是疯女人？倒是说说你哪里正常？什么才是正常？知道吗，不在正常范畴都是优秀的，咱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不敢太无耻，偶尔放松而已。说真的，凡在北京打拼的男女，谁不是一把辛酸泪，外面那些虎狼般的男人能轻易摆平么，一步步走过来容易么，不过，有些底线真是不敢碰，说到底终归还是良家女子嘛！”

        说着说着，两个女人到了不远处的曼特夜总会。林盈要了一个小单间，她们开始尽情地大唱起来，《夜上海》、《伤不起》、《走天涯》、《我要去西藏》，或单唱或合唱，几乎横扫了所有流行歌曲。

        猛然，林盈听到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拧到最小音量。林盈肉感的声音充满诱惑，“哦，是你呀，在哪儿？打牌，咳，总有一天你要死在这上了。好，不说，有事电话，记得哦！”放下电话，林盈笑道，“一个朋友，咳，这个男人就是会说话，似乎真的爱你，其实就是穷开心，好男人用自己的方式爱女人，坏男人却用女人喜欢的方式，以让女人死命地爱他；好男人认为那些烂招没用，所以女人才会情感走私滋生恩怨……”

        “呵呵，你真是成精了。倘若逢场作戏，你肯定拿捏得当，并且一定是你甩掉别人，不过，这种事终究就是玩火，可要当心啊！”

        “切，多是贱男，分分钟就甩了。姑奶奶真要打上哪个男人的主意算他造化。”林盈说着，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坦白吧，看你近来好像变了一个人，脸色好多了，胸部更丰满了，皮肤更光滑了，是不是外面有了小白脸儿？说真的，要是没有真是亏大了。你这样很有女人味儿，极具杀伤力，不去迷倒男人真是可惜了……”

        “切，要死啊，什么鬼话疯话！不能说点别的吗？这是隐私，无可奉告！”她撇着嘴角说道，“不过，说到性与爱的分离，其实很多夫妻都是这样。当爱情遭受伤害损毁殆尽时，性爱就会如同劳役或刑罚。道德说教历来矛盾，既强调性与爱不可分离，又倡导说性也是责任与义务。当爱情消亡，很多夫妻都是纠结着继续走下去，特别是穷人，大多仅有一套房子，要是离婚，成本太高了，可能从此连个住处也没有了。”

        “这就是生活，无奈啊。”林盈摇头叹息着说道，“一个男人要说有过十个女人就要除以三，一个女人要说有过三个男人就要乘以三。你这种闷骚的女人要说没有，我才不信哪！不妨说说嘛，你看，我这点事可是从来没有背着你，对吧？”

        “抱歉啊，实在无可奉告。”她摇头。在她看来，有些事打死也是不能说。

        “好，那就说别的。告诉你，我喜欢年轻文艺男，懂浪漫解，尚有真情，有朝气有活力，不像成熟男人那么功利市侩，他们害怕被成熟女人看透才喜欢小女孩们的崇拜。唉，闻强这种男人，表面老实，其实邪性。他那里员工招聘都是我把关，想不到还是出了问题。女孩们找熟男，可以节省奋斗过程；年轻男在压力下也在寻求捷径。不过说真的，偶尔需要可以，千万不能惹火烧身。你说得对，无论怎么玩闹终有倦鸟归巢的那天……”

        “就是嘛，你不能轻易放手，闻强应该算个好男人。你看我，爱情死了，物质更没有，两头没落。孩子上学这事更是头疼，要命的户口害死人，真是头疼没办法。”

        “好了，打住吧，只要提起户口、上学这些问题，你就头大，不说也罢。说真的，你是那种看着瘦瘦的、摸着肉肉的小骨头性感女人，你传统又理性，保守又前卫，表面风平浪静，其实闷骚入骨，就看遇到的男人是不是对路了。我劝你别再相信见鬼的爱情，也不必亏待自己，没有人值得守候，既然无爱无性，就做别人床上的荡妇，享受生命不是罪过。你的女人味儿能让男人发疯哪，简直暴殄天物……”

        “你的意思是，我要去勾引男人，肯定一勾一个准儿？呵呵，这话倒是受用，挺让我臭美，还有什么好话，统统说出来。算啦，不说了，来段热身舞，如何？”

        “跳舞嘛，男人跳的是风度，女人跳的是风情，两个女人没意思，还是聊天吧。告诉你，我这半天绝对没有假话，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对女人说来，一个男人爱你，你是妻子；几个男人爱你才是女人，咱们只要做个真正的女人就够了。”

        “Oh，mygod！”她夸张地笑道，“都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咱们这样呱呱不停，足抵一千只，不要钱，可是要命啊！以我看哪，你与闻强暂且不妨各自鬼混，等待最终倦鸟归巢，从此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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