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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睡前故事


检查完身体后,江月洲牵着段堇年去了周老头的院子,小哑巴以后总归是要跟他爷爷生活,总这么防备周老头不好,趁他现在有时间,带着他跟老头多相处一下,一起吃个饭,慢慢培养一下感情。

        又看到这扇古朴大门上的牌匾,段堇年脚步变慢了些,但还是老实的跟着江月洲走。恰好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周老头着急忙慌地出来,看见正走来的一大一小两人眼睛一亮,“小洲快,我联系到他妈了,说是就在这附近马上过来,现在应该快到了。”

        江月洲心里一紧,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紧紧拽着自己的小冰爪子松了,段堇年似有所感地转身向后跑,好像已经看见了抛弃他的那个人的身影。

        江月洲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雪顶芒芒冻冻皱眉。他母亲去而复返,不知道对小哑巴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条街道好长好长,段堇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总觉得妈妈就在附近,但自己就是追不上,汗珠流过他的脸,浃湿了衣服,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茫然地喊了一声“妈妈”。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该听见的人听见。

        年幼的他还不懂当时为什么要去追那个抛弃他的人,只是本能地想要抓住从小唯一的依靠,哪怕自己早就成了她的累赘。

        段堇年跑得太快忽然不小心摔倒,整个人向前狠狠地扑在地上,滚烫的地面一下子卸掉了他的力气,让他爬不起来了,他哭的撕心裂肺,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很快就被蒸发。

        就在前面几步外的转角,女人靠在墙上捂着嘴无声的哭泣,周老头的电话打来时她没有接,但是对方很坚持,她自己也心软,于是答应再来见一面。

        刚到玉林巷时,她看见了一个少年牵着儿子的手正慢慢悠悠地往回走,这一眼百感交集,也令她犹豫了。

        也许这对小年来说是个很好的开始,他真的不能再跟着自己了。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心软,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小年好像发现了他,哭着追了上来。

        听到那声多年没有听到过的“妈妈”时,她的心都跟着颤抖,一墙之隔,是他们母子之间今后都跨不过去的距离,那一声妈妈,或许是他们母子缘分的一个句点。

        段堇年趴在地上哭了很久,江月洲没有过去打扰他,倚在院门外的墙上看天,等到天蒙上一层灰,他才过去把段堇年抱了起来,没再带他去跟周老头培养感情,转而回了玉林东路自己家。

        段堇年本来就不会说话,现在变得更沉默了,一整晚一声不吭,也没有再哭,江月洲看他这样子,没再去逗他,安静的做自己的事,让他自己去消化情绪。于是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偌大房子,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这种异乎寻常的安静让段堇年感觉回到了离开家之前的样子。安静伴随着暴风雨,沉默等待着爆发。他头部的损伤就是在一阵沉默之后被段成抄起一个烟灰缸砸的。

        那时候段成对这次“意外”很愧疚,马上把他送去医院检查,被诊断为失语症时段成也没想放弃,陆陆续续带他去他治疗了半年多,最后医生说他头部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做一些康复训练,就能慢慢恢复说话。

        段成便送他去做康复训练,但做了半年的康复训练后,段成发现他这儿子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喊了,开始渐渐失望。

        “说啊,你张嘴啊,就这么简单几个字,有那么难吗?你怎么就是说不出来?”

        “你他娘的又不是哑巴,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给我自己上那边儿练,今天要是还开不了口晚上就别吃饭了!”

        段成的脾气也愈发的阴晴不定,之前的打骂还会有意避开段堇年,后来谁也不顾及,喝了酒之后更是六亲不认。

        “废物,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养条狗都会叫几声,你还不如一条狗!”

        “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老子看见你!”

        “……”

        他彻底放弃自己这个儿子那天,段堇年的深渊似乎也彻底形成了,暗不见光,深不见底。

        江月洲可能是发现了他的茫然于心不忍,也可能是怕他半夜又悄悄缩床底下去,晚上到底没把他赶到客房去睡。

        结果这小哑巴依然不安生。

        段堇年做了个噩梦,小小的身子忽然瑟缩一下,猛地睁开眼,把江月洲直接惊醒。

        “又怎么了?”江月洲嗓音倦怠,揉了揉眼睛。要带大一个孩子真是不容易,不攒够几十年的耐心都做不到。

        拧开台灯,江月洲坐起来,把段堇年额头前的头发掀开,看见小哑巴惊惶未定的眼神,柔声问:“做噩梦了?”

        段堇年下意识躲开江月洲的手,江月洲的手虚悬着,有一瞬间错愕,他收回手拇指搓了搓食指,表情有点犹豫。

        最后他还是翻身下床,去衣柜的最深处摸出了一样东西。

        段堇年怀里忽然被塞了个软绵绵的东西时楞了一下,接着闻到极淡的一丝草莓香气,他借着光看清手里的玩意儿,是一只紫红色的草莓熊玩偶,灰溜溜的肚子,两条竖着的大粗眉毛,样子有点可笑,像是在生气。这表情莫名就有点像之前充满防备的段堇年,防备里还带点委屈巴巴。

        “……”

        “这是我妈之前送我的,你要是害怕就抱着它睡。”

        江月洲摸了摸鼻子,当时文若因把这给草莓熊给他的时候他一脸嫌弃。自己都这么大了,而且还是个男生,房间里摆这个东西会被人笑话的。

        文若因极力劝说他尝试一下晚上抱着睡,多可爱啊,哦不,多舒服啊。

        江月洲脸一黑,他一直觉得要不是自己坚定反抗,他妈妈是想把他当女孩子养的,小时候就爱给他买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最后他没把这丑兮兮的熊摆出来,也没扔,搁在衣柜里就是一年多。文若因这一走,这玩偶就成了她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扔不得也碰不得,要不是今天段堇年做噩梦,江月洲可能都想不起来。

        小哑巴这么小,男女意识应该不明显,应该不会嫌弃这种女孩子喜欢的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吧。

        段堇年抱着玩偶半天没反应,但也没撒手,江月洲估摸着应该是不抗拒,于是往他那边坐了坐,把手搭在段堇年枕头上,有一种把他圈在怀里的感觉。

        “行了,那都是梦而已,我给你讲几个睡前故事,你听完就赶紧睡吧,行不行?”江月洲拍了拍他的枕头询问他。

        段堇年抬头望着他,似乎在怀疑他会讲故事这件事。

        江月洲扛着困意飞快地想他知道的童话故事,蓦的想起也没人给他讲过睡前故事,他脑子里的内容就停留在小学语文课本那几则寓言故事上。

        他长长地“嗯”了一声,道:“农夫被他救回来的蛇咬死了。”

        “……”

        空气一阵沉默,段堇年在等他继续往后讲,江月洲讲完了在等段堇赶紧睡着。

        终于意识到不行,江月洲妥协道:“那行吧,再讲一个。”

        讲完一个再一个,全是之前我行我素的极简风格,什么“小红帽被伪装成外婆的狼吃掉啦”,“白雪公主被继母毒死啦”等等。

        总共不超过一句话,还越来越□□,一点都不温馨健康。等江月洲把自己的故事储备全说完了后,他终于在江郎才尽的无奈中觉得自己的态度太敷衍,又苦于实在不会讲故事,于是不知怎么想的,忽然说了句,“其实我爸妈早就离婚了。”

        他说完这句习惯性地停住,过了一会儿又想起现在自己不是在说一句话短故事了,才低头去看段堇年,见他两只手抱着大红大紫的玩偶已经睡着了,羽扇一样的睫毛让台灯打出一片隐隐,时而颤动一下。呼吸均匀。

        这么好哄?他还没说完呢。

        短暂的和谐相处让江月洲差点忘记,这小孩现在对他来说是个麻烦,各种意义上的。

        兰姨是江月洲家专门做饭的阿姨,因为家里人丁稀少,唯一的女儿是个不婚主义,她那抱孙子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但又格外喜欢孩子,听江平盛说家里要来一个小孩,一大早去买好菜来给他们做饭。

        段堇年一起床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大妈顶着一张慈眉善目的笑脸看着他,心里觉得毛骨悚然。

        兰姨看见段堇年的时候眼睛一亮,十分热情地上去打招呼,但发现这小孩好像很认生,一看见她就躲在江月洲背后,还露出一直防备的眼睛。

        兰姨讪讪地笑了笑,眼里的喜色依旧藏不住,“认生挺好,会害羞,文文静静的,讨人喜欢,江先生已经跟我说过小年会暂时在家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呢阿姨会天天过来给你们做饭。”

        文静的段堇年在江月洲背后轻轻地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和陌生人待在一起。

        江月洲自然地点点头,等兰姨转身回厨房忙活时,后知后觉地挑高了双眉。

        兰姨要是天天来做饭,那他之后岂不是得躲在外边去?要不然让兰姨知道了他没在上课,江平盛兴师问罪的电话马上就会打过来。

        也就是说,这小哑巴一来,他就有家不能回了,学校也不能去。

        靠。

        江月洲头围又大了一寸。

        这顿早饭他吃得没滋没味,在脑子里列了一堆接下来一周要去哪些地方躲着,还得找陆远飞借点钱,他现在用的卡连着他爸的手机号,只要有消费就会有提示。

        “……”餐桌上只剩下筷子敲碗的声音,江月洲目光落在罪魁祸首身上,见他依旧沉默,吃饭的动作里还有一些小心翼翼,心里那团气“兹”的一声就散了。

        算了,自己的麻烦跟他又没关系,有没有他都一样。

        中午兰姨把段堇年带去睡午觉,段堇年虽然依旧没让兰姨碰他,但出乎意料地没拒绝,跟着她上楼了,让江月洲觉得省心了不少,正打算出门,他麻烦的真正原因就找来了。

        南河边的河道小路上,江月洲看见了那个打电话约他出来的人,这人叫程诚,跟他同级,美术班学画画的,原本跟他可能高中三年都不会有交集。

        程诚看见江月洲来了,露出一个满带忧虑的笑,说:“你真的被停课处分了吗?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跟你没关系,他最近还来找你么?”江月洲没看他,趴在护栏上看对面的大爷下棋。

        “最近他没找我。”程诚欲言又止,他最近听到不少传言,说江月洲会被开除,他很想帮他解释,但因为很多原因,他又不得不保持缄默,有时候他真的特别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

        “我很想帮你,明天,我会把真相说出来,你一定能回去上课的。”经过两天的心里挣扎,程诚最终还是想帮江月洲,哪怕最终的结果是他会离开这个学校。不过没事,他习惯了。反正从知道自己的性向开始,他已经换了三个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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