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依跟郡主说着，我跟郡主听着，当说起郡主的皇帝哥哥对小依怎么样时，小依看四下无人，招呼我们凑过去，小声说，“早知道我就不进宫了，我以为皇上就跟书里写的一样，谁知道啊，唉。”

　　郡主问，“他对你不好吗？”

　　小依说，“好是好，可是他不常常陪着我，在宫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他还有这么多嫔妃，两三天才能见上一回，有时，半月都见不着。”

　　我以为是宫里有人欺负她，原来是这样的事情，我爹其实也是妾室的，不过她们都不长命。

　　第一个是秋姨娘，是我奶奶的丫头，我奶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奶奶看她机敏，不忍心放她出去吃苦，奶奶说秋姨娘这样一个水灵的女子，下半生不应该过着苦日子，不想看她由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变成连胭脂都舍不得买的妇人。

　　就让我爹纳了她为妾，她比我爹大了五岁，在我小时候，她还活着，她不与我娘争宠，整日侍奉奶奶，等到奶奶去了，她也染病就走了。

　　听哥哥说，这秋姨娘对我爹娘，还有奶奶都很敬重，我娘本来还因为这件事情，生了奶奶的气，但是后面秋姨娘活的太小心了，每日请安，连米都不敢多吃一颗。

　　我娘便不再为难她，她死后，厚葬了她，我也隐约听我爹娘提起过她，说她是被陆家困住了，被奶奶困住了，我想再多听一点，就被我爹发现了。

　　还有我娘跟我爹吵架，去外面买了一个姑娘，非要我爹纳妾，说是不纳妾，她就回娘家，后来也没有纳成，我娘搭了一份嫁妆，把人找好人家嫁出去了。

　　这样的事情有两三回，后面那些什么卖身葬父啊，卖姑娘的人就打听我娘跟我爹什么时候吵架，然后就在我娘附近蹲着，等我娘一出门就说要买姑娘。

　　后来我爹还是纳了一个妾，我见过几面，她是上吊走的，走的时候我娘还哭了，不知道为什么。

　　我从小便知道，皇上可以有很多妃子，男人也可以有很多妾室，这些在我们看来都是很正常的，尽管十王说他不纳妾。

　　郡主跟小依说皇上就是要后宫佳丽三千，这样才能绵延子嗣，而且，大臣将女儿送来宫里，女儿当皇上的嫔妃，不仅让他们有了制约，可以亲近关系。

　　小依苦笑，说，“我都知道，我以为我是不同，而且绵延子嗣，他家还真的有皇位要继承，难搞哦。”

　　“难搞哦，哈哈哈哈。”郡主又说小依说话，问她有皇位要继承是什么意思。

　　她嘿嘿一笑，说，转移话题，问我什么时候生孩子。

　　自从成亲以来，我听得最多的就是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小依说我十几岁，这么早生孩子不好，还说郡主应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应该让皇上赐婚。

　　郡主重重点头。

　　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听见有人通报，说皇上来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心里慌得很，而且听十王说，本来我也是要被选进宫里，但是不知道怎么没有被选进去。

　　这是有一天晚上，我想起遇见的丽妃娘娘，跟十王说宫里很漂亮，他就给我说，说宫里很大，但是里面的娘娘却不能出宫，她们大部分人一辈子连宫里都没有逛过，只能待在自己的寝宫里，有些位分小的，连饭都不吃饱，得宠的，就在皇上死后一起葬了。

　　说到葬了，还特别跟我说是怎样给她们灌毒药的，听话的还好，一杯毒酒下去，安安静静就死了，要是不听话，三四个太监押着往进灌，死后也是面目狰狞的。

　　本来我就害怕，他还说有鬼，非得我钻他怀里，他才闭嘴，说有鬼他保护我，我说鬼会吃人，会吃他的手指，然后装成他的样子来骗我。

　　然后他竟把手握成拳，让我摸摸他的手指还在不在，这黑灯瞎火的，本来我就有点怕，这一摸，完了，他手指不在了，十王被鬼吃了，这个十王是鬼啊，我得为十王报仇啊，一拳下去，第二天十王的眼圈都是黑的，我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的。

　　十王也是傻的，我把他眼圈都发黑了，他还笑呢，傻笑，早饭都多吃了一碗。

　　小依听见皇上来，叹了口气，跟着我一起迎接，本来平常是不用行大礼的，但是由于我是第一次见皇上，所以行了大礼。

　　皇上让我们起身，我才看清他长什么样子，跟十王长得有些相似，不过看起来比十王多了一份威严。

　　皇上还挺随和，不像我走时，十王说的皇上要吃人的样子，皇上还问我哥哥呢，说哥哥是个人才，我应该也很优秀，不然十王也不会喜欢我。

　　我就听着这话，像是在夸我，又感觉那里不对劲儿，这咋还像是顺便夸我的。

　　皇上问郡主最近在干嘛，怎么都不来宫里看他。

　　郡主说，“哥，你终于想我了，我明天就来。”

　　皇上满脸嫌弃说，“别，我就客套客套，你还是去烦你十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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