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p>闲谈间，景大叔注意到床上不大整齐的被子，“你这孩子，起来了，怎么就不知道顺手叠下被子呢？”景大叔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掀起被子。</p>
<p>“大叔，别！”青申阻止不及，只见景大叔一声怪叫着摔在了地上。</p>
<p>青申赶紧跑过去扶起景大叔，“大叔你没事吧？”</p>
<p>景大叔兀自惊魂不定，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发颤的手捏住青申的手，吞吐道：“阿，阿申啊！我们雪村人虽然穷，可我们还歹也是平良人家。你这，你……”</p>
<p>景大叔瞥了眼床上的女人，心中不免生出了几许对青申的失望，“你就算想成亲，也不能干这样的坏事啊！”</p>
<p>青申一脸无奈，“不是，大叔。”他赶紧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青申指了指床上的女人，认真道：“这个女人是我在山脚下遇见的，我见到她晕倒了，所以才把她带回来的。可谁想……”</p>
<p>“当真？”景大叔截断青申的话，他认真看着青申说话，确认着青申有没有在撒谎。</p>
<p>“当真！”青申单手抬起，对着天笃定道：“我向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p>
<p>景大叔试着靠近床上的女人，看了玄歌几眼，然后再跑到青申身边，焦急道：“快快快，趁现在还没人发现，赶紧把这女人送出去。继续留在这里，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怎么都说不清。赶紧的，你去把她背上。”</p>
<p>青申听话地走到床边，可是面对玄歌，他一时之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p>
<p>“怎么还不动手？”</p>
<p>“大叔，我，我有点怕。”青申求助的目光投向景大叔，景大叔不明白道：“怕什么？你怎么把她带进来的，就怎么把她带出去啊？”</p>
<p>“可是我带她来的时候她明明还是活着的……”</p>
<p>“什么意思？”</p>
<p>“意思是……”青申皱着眉头道：“现在她死了。”</p>
<p>“什么！”景大叔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一般，他哆哆嗦嗦地看向床上人，右手不利索地松了出去，触碰到玄歌鼻端的气息，然后又迅速抽回了。</p>
<p>“不行，这个女人更要送出去了！”景大叔将床沿上的布子扯下来，套在女人的身上，见旁边的青申一动不动，“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她放进麻袋啊！”</p>
<p>“我，我……”青申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抱起玄歌，将她又装回了麻袋。青申将麻袋里的玄歌扛在肩上，而景大叔则走在前面，他先在门附近探了探情况，确认无人后，才向身后的青申挥手示意跟上。</p>
<p>青申跟在景大叔的身后，他们正准备走出房门的时候，从院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老景，老景……”</p>
<p>景大叔急忙刹车，推着青申又回到房间里。</p>
<p>他小声对青申道：“你在这里等着，不是我来找你，谁来都不要开门，知道了吗？”</p>
<p>“知道，可是大叔，这……”青申瞥了眼肩上的人。</p>
<p>“我先去把你景大婶打发了，一会儿就来找你，等我，知道了吗？”</p>
<p>“知道。”</p>
<p>景大叔再三叮嘱，确认青申不会贸然行事后他走出青申家的院子。</p>
<p>“老景，你怎么回事？叫你，你都不会应一句的吗？”说话的女人是景大叔的妻子，景大婶，一个年过四十，满脸皱纹雀斑的粗俗女人。</p>
<p>“听见了，听见了，我还没到耳聋的年纪呢。”景大叔掏掏耳朵，往自家院子走去。</p>
<p>“让你去围个鸡窝，你围着围着就围到隔壁院子去了啊？隔壁那小子又不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就那么关心那个臭小子啊？”</p>
<p>“这不是街坊邻里，互相照顾嘛。”</p>
<p>院子里不时传来景大叔和景大婶儿斗嘴的声音，也就是普通乡下夫妻俩的拌嘴日常罢了。</p>
<p>从对话间，可见景大婶对青申这小子，有着很大的不满。</p>
<p>躲在屋子里的青申仔细谛听着外头的动静，吵闹声渐渐隐了下去，周围恢复一片安静。</p>
<p>那些话却入了青申的心里，他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抠着地上的灰土，“每次因为我，大叔都得和大婶吵上几句。要是大叔和大婶的孩子，是不是他们就不会这样经常因为我吵架了？”</p>
<p>“那我也就是个有父母的小孩了？”说到这，青申的眼眸间不由闪跳着些许光芒，但是很快又弱了下去。</p>
<p>“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可笑？像我这样的人，有谁愿意做我的亲人呢？”青申想起他这些年在村子里的生活，小的时候他常被村子里的小孩围着嘲笑是没爹妈的孩子。长大后，他只会打猎干活，大字不识，更被村子里的同龄人嘲笑为“白痴”一个。</p>
<p>青申对着床上躺着的玄歌开始自言自语，慢慢地好像也就不那么害怕面对一具尸体了。</p>
<p>感伤过了，青申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眼外头，景大叔还是没有来，这让青申有些疑惑，他现在要怎么做。</p>
<p>他走到玄歌面前，盯着她看，“老婆婆，你也别怪我，我不知道你时日无多。如果早知道你在青歌树下就快要死了的话，我就不会把你带回来，而是应该直接将你埋在树下。”</p>
<p>“至少现在你还有个安身之所，可是现在……”青申越说越愧疚，看着玄歌这样孤苦无依的样子，他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p>
<p>他们早年间外出干活，却了无音讯。是不是，他们也如这个老婆婆一般身若浮萍，死了连口棺材都没有？</p>
<p>一股莫名的执着感涌上心头，他对着玄歌认真道：“老婆婆，你放心，既然你我有缘，那我一定给你一口棺材，让你好好入土！”</p>
<p>……</p>
<p>入夜时分，景大叔还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就从家中溜出来。他出家门的时候，发现村子外头有火把在闪烁。定睛一看，是几个附近沁雪城的官兵好像来巡查。</p>
<p>景大叔没有多做停留，他立刻闪身进了青申家。</p>
<p>“笃笃笃……”</p>
<p>“谁？”青申听见敲门声，立刻警惕了起来。</p>
<p>“是我，你景大叔。”</p>
<p>青申确认景大叔的声音后，立刻去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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