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解谜

没有鸦人骚扰的夜晚，村民们终于敢亮起灯火，他们感谢着这一行灵山来的好人。萧魈是担心云岐偷跑出来的，没过多久又偷偷跑回去了。来到了墓园，盯着那墓碑走神，“鸦人，家里也没有人等他吗？”

        可是她忘了，不论别的，还有一个鬼在等她。阿飞在百鬼夜行的墓口等了她八年，眼见着又要到了中元，阿飞又要放弃夜游，去寻找魇。

        不光如此，还有迟迟未收到消息的长河族长，地下城的冰裂族出去的少有归来，归来的人要么就是遍体鳞伤、命不久矣，要么就是神情恍惚、与之前判若两人。鬼界都听说了，便传谣言说冰裂族人没有信服族长的，只剩下一些老弱伤残即将要灭族，年轻的不知道逍遥快活到哪里去了。

        “阴阳分两路，人鬼道不同。”鬼王离笑道，“人言鬼恶，鬼晓人毒。”一身红色的嫁衣加上长长的凤纹裙摆，十分的华贵，离一步一步走到长河族长身边，“你自以为可以管得住他们，可始终就逃不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角色。”

        长河族长大怒，“你一个被抛弃的老鬼，有什么资格取笑我！”

        离的手里捏着一束彼岸花，妖艳，红色的花瓣倒也挺像长河族长脖颈上的纹路颜色。“取笑你？自古历来我们鬼与冰裂井水不犯河水，有时候更是互相依存。取笑？我还是识时务的，没那个闲情逸致。”

        长河族长也知道鬼王既能担此重任并且一当就很多年，必然有自己的本事，断不会轻率的制造与冰裂的矛盾。“那可真不知，鬼王殿下来我这里又在隐晦的透露些什么？”

        “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今日派出的小鬼传回来消息，云灵山的仙师在头顶上某个镇子里查案。作案的人正是冰裂族人，不过现在并未彻查，只是暗访了几户人家。时隔八年，旧案重提。”离把花别在了头发上，本来头上的银饰宛如月光，现在映衬得像是血月了。

        “我的族人，作案？细细说，怪不得没有一个回来报信的。”长河族长自知有些失败，无奈的坐下。

        离闲庭信步的讲着，“剥皮，换脸。自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的生活了。换张脸就罢了，毁尸灭迹都不会，真不愧是见过了棺材。”说完，整理了整理裙摆，“更可笑的是，有一位竟然真真搬住到了临镇。过往行人不是傻子，怎会不起疑心？就这么吸引来了一群仙师。不过好在一问三不知，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可是事情多了，难道不会败露吗？除了脸，你们冰裂纹不会长在别的地方？总会被发现的。你以为这事情就不会再查了？”

        长河族长沉默了，他仅仅是伸出手冰裂纹就清晰可见，更何况其他族人。

        “冰裂族，终究会被世人发现。这回，可别让我们鬼界来替你背这个锅了。鬼界众鬼安安分分并没有做出什么越界的事情，但凡是越界，也都被仙师处理了。你们冰裂族还是好自为之吧，若是还想着什么剥皮换面的过地上的人生，还是找几个有脑子的去。剩下的安安分分活在地下不好吗？好奇心，害死猫。”

        离说完就走，两位身份等级相同，不用讲那么多礼数。长河族长确实难过，召集了所有仍在地下城的子民，下令，“此次百鬼夜行，谁都不能外出，若有违规，便封锁与外界的通道，永世不得出。”

        地上，云洛笙和童熙来到了传言的镇子调查，萧魈憋在山里八年，师父也放她出来历练。

        八年之久，萧魈也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与小时候没变的是冷艳的面容，不过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如今的萧魈也成了师姐，因为童熙也有了首个徒弟洛千岁。

        洛千岁和萧魈同样大，只是入门的时间晚，为人本分老实，和他的师父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至于他的名字，也是他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取的。说来他也是出身于可怜的家庭，一场大火烧光了全部家当，一家人实在是无计可施便投奔仙家。师尊秉承乐善好施，便收留了他们，反正云灵山够大，房屋寝殿够多，多添几双碗筷还是可以的。师尊指了童熙当那孩子的师父，就让他更名换姓。童熙放荡不羁惯了，也不喜欢为难别人，便保留了他的姓氏。不过见到这个孩子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说到，“小小年纪，为何总是这般苦闷表情！都祝愿百岁无忧，百岁少了点，千岁吧。叫你洛千岁。”

        “师姐，师父和二师叔这几年一直在讨论这种奇闻异事，走访了各处人家，甚至还去了其他的灵山。你觉得有没有蹊跷。”洛千岁跟在萧魈身后，小声的问。

        “难说，未见真相，不好评断。我也只听闻其中一二，并未亲眼所见。”萧魈走着，扭头看了一眼洛千岁，“问你师父便是，我又能多知道什么。”

        “我师父你也知道，能见到他已经是奇迹。”千岁乖乖的在后面跟着，虽然语气里有一点不情愿，但是依旧不敢埋怨什么。

        “三师叔确实不靠谱。”萧魈从不顾及言语上的描述，从小便是，云灵山的人都习惯了。

        童熙没听见洛千岁说了什么，不过萧魈的话，他实在是没办法不听见啊。“萧魈，摆脱以后说人坏话的时候小点声行嘛！你师叔我还在这里啊！”童熙倒是没看萧魈，直接盯着二师兄像是在抱怨给他听。

        “向来如此，切莫见怪。”萧魈微笑着说，冲着洛千岁挑了挑眉。

        听到萧魈说这句话，童熙更是歪头贴着云洛笙看，凑到跟前等一个答复。

        云洛笙则是一巴掌摁在他他脸上，硬生生给他推了回去，学着萧魈的话，“向来如此，切莫见怪。”微笑着继续走。

        “二师兄，你变了！”

        一个喜欢闹，一个陪着闹，一个喜欢被宠着，一个光明正大的宠着。

        眼见着马上到了镇子的尽头，突然听到了一阵哭泣。云洛笙和童熙立马严肃了起来，走过去查看情况。

        云灵山的仙师是出了名的救世者，村民百姓见到都是恭恭敬敬的，那妇人哭着说了原因，“仙师不知，我儿本来好端端的一天跟人起了争执，后来被人绑了去硬生生的剥去了胳膊上的一块皮。放回来之后，高烧不退，昨夜刚刚去了。”

        云洛笙掀开盖着的白布，血腥味依旧很重，胳膊处血肉模糊。“可知道是什么人？可有报官？”

        “没有证据，找不到人啊。还是被好心人背回来的，问他他也说不出话。”妇人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蹲坐在即将要被抬走的棺材前。“今日还是中元节，我的儿记得回来看看我啊！”

        萧魈和洛千岁没有紧挨着师父们站着，而是守在门口，突然听到中元节三个字，脑海中想到了什么。

        好像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百鬼夜行这四个字了，自己甚至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剥皮，可是没有换脸。被剥皮的位置各不相同，这是为了掩盖什么？”萧魈内心甚至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于是问洛千岁，“你说，为什么会剥皮呢？”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那一块地方丑，所以想掩盖什么吧。总不可能单纯的为了报复。”；洛千岁想了想，觉得这么理解没什么问题。

        “究竟为何故，让一个人剥皮掩盖自己原生皮肤？”萧魈又问。

        “烫伤之类的疤痕、胎记诸如此类不可遮盖的吧。”洛千岁脱口而出。

        萧魈有些慌了，心里有了答案。“冰裂族的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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