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白昶

十一点的时候，左歆睡眼惺忪地被手机闹铃吵醒了。

        今天中午她和白昶有约。

        在酒吧工作的这段时间，白昶约她出来过两次，她也主动找过白昶一次。其他时间基本斗在微信上聊天，有时候会打电话，联系的频繁程度已经超越了一般朋友。

        白昶很详细地询问了有关她工作的一些事情，还有她和冉思雨、颜绍宁相识的情形。

        白昶其实心里并不喜欢冉思雨，也不喜欢左歆做这份工作，但是他还是很克制地及时咽下了话头，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左歆心里对白昶是有些好感的，毕竟他条件那么好，还帮过自己不少，但是她也总是不断地给自己心里暗示，告诉自己她和白昶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么优秀的男人绝对没有可能喜欢上自己，所以她们之间最佳的状态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成为所谓的好友或是知己了吧。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左歆说话居多，白昶则或微笑或表情严肃地倾听，偶尔也会给出一些意见和结论，但是一般来讲都比较温和，不会有让左歆感到不舒服的举止和措辞。

        她通过接触知道白昶是个自由职业者，平时喜欢在家里泡茶、看书，养养金鱼和盆景，有空的时候会出门旅行，而且通常都是一个人。好吧，他的身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单身异性。虽然没有问出口，她心里总是认为白昶之所以单身正是由于他过分优秀且眼光太高，所以才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另一半。

        白昶的工作就是投资，他会买股票、期货、基金这些。这些名词大概也是她对他工作的所有了解了，因为她根本不懂，所以白昶也很少谈及。

        白昶喜欢看她没心没肺地笑着的样子，也相信他们之间感情的纯粹，这份纯粹明朗、轻便，丝毫没有掺杂别的什么东西，没有算计，没有心机，没有深不可测的意图，这份美好让他倍感珍惜。

        他很想告诉左歆，其实他们第一次在楼顶见面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她，他喜欢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喜欢她脆弱的深情，喜欢她娓娓道来时的语气，喜欢当时的月亮，喜欢在月亮和微风衬托浸染下的他们相遇的场景。

        但是他不敢，他觉得这种美好实在太过奢侈，他担心这种美好会脆弱到不堪一击，万一他有了丝毫的逾矩和奢望，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分崩离析。

        他决定等，等到感觉对了，氛围对了，一切都对了的时候，再把自己心底的一切和盘托出，他相信有那么一天。

        他喜欢这种水到渠成、蜿蜒婉转的感觉。

        他曾经爱过一次，但是结局却很不美好，所以后来的他非常惧怕这种失败，因为那种感觉实在不好。

        他们就像明明应该相交，却偏偏通过两个人各自的努力而巧妙错过的线，曲曲折折。

        白昶知道左歆并没有完全从那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有时候她笑罢，眼神中分明就是伤痛和落寞。他知道左歆为了显得坚强而在强撑。

        是啊，付出过真心的爱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剔得干干净净。所以，他知道自己更需要有耐心。尽管这份心动是他上段感情失败三年后才好不容易得来的。

        对于白昶来说，左歆就像天空中忽然坠落的星星，这种冲击强到让他瞠目结舌，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有时候不忍直视，但是他心里是狂喜的，只是表面上还要装作波澜不惊。

        当然，他做得到，因为他一贯如此，沉静如水，情绪平稳，平稳到心已经碎了，其他人却以为他对于上段感情的失败无动于衷。

        他也知道自己的个性不好，会让很多人误解，也会让身边的人离开。但是除了最后的优雅，他不知道还能剩下些什么。

        他决定用自己的包容与温暖宠溺、保护左歆，这是他独特的温柔，也是他最深沉的爱，除此之外，他不懂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绪，可惜，左歆却完全不能理解。

        吃饭的时候，左歆把昨天晚上陈哥的事情告诉了白昶，白昶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怎么了？不开心呐？”左歆却没明白白昶不高兴究竟是为了什么。

        “要不你别在那儿干了。”

        “为什么？月底我有提成呢！”

        “提成多少？我给你。”

        “啊？”

        “来给我做助理吧。”这是白昶跟她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直接和霸气。

        “呵呵，你在逗我吧？”

        “没有，我是认真的。”

        “可是你那摊东西我什么都不懂啊！”

        “你不需要懂！”

        “那我做什么？总不能每天跟你大眼瞪小眼吧？”

        “为什么不能？”

        “哈哈哈，你可真逗！白昶，你今天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没有”

        “ok，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很开心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愿意接纳我这么一个不学无术，没什么优点的人，而且还愿意自己吃亏来帮助我，不过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和负担，所以还是算了。”

        “你不是我的累赘和负担！”

        “哈，你人真好。”

        “唉”白昶长长地叹了口气，既为自己感到悲哀又为自己感到着急。

        “可是我真的觉得你的工作环境复杂，还很危险。”

        “开玩笑吧！那里有什么危险的啊？周围全都是些本分人，有心思找艳遇或者有花花肠子的人几乎都跑到别的酒吧去了！所以我们那儿才会生意那么差啊！”

        “既然如此何必非要在那里做呢？”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人多的酒吧？”

        “你就不能不去酒吧吗？”白昶有些急了。

        左歆却苦笑起来：“你这句话真像黎孝明！”

        听了这话，白昶忽然无名火起，居然嗖地站起身来：“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先走了！”

        左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白昶生气，又或者没生气？毕竟他脸上没有表情，语气是着急了那么一点，但是或许他真的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吧。

        想到这里，左歆便乖乖地点了点头：“哦，知道了，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等你下次有空了咱们再约！”

        白昶听了恨不得去撞墙，表面上却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然后一阵风似地走了，临出门前还没忘记结账。

        “真是个怪人。”左歆暗暗嘀咕。

        骑着摩托飞驰在路上的白昶简直哭笑不得。他真的不知道该拿自己和左歆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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