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嫂子好”

吃完早餐，李子为收拾了一下，张凡生自己手撑着坐了起来，打算自己站起来试试，刚站起来，身子就往一旁侧下去，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在床上，李子为见到，马上放下东西，一只手垫在他的手臂下方，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有了着力点，他顺势站稳了。

        “疼吗？”，张凡生知道，以她的体格，她要接住他的冲击力，肯定是撞疼了的。

        李子为只是摇了摇头。

        这种程度的疼痛，她从来都没在意过，也是第一次有人在意她疼不疼。

        看着站稳了的张凡生，李子为把手松开了些，虚撑着他的手。

        他在前面走了两步，感觉到他走得吃力，李子为还是把手像刚才一样搭了回去，扶着他走到楼下。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走到院子里的石凳边，张凡生才开口，“要休息一下吗？”

        李子为看了看那石凳，“我不累，你累吗？我给你找个垫子坐这儿吧，天凉了，石凳更是冰凉的，你的身体还没好，还坐不得这个呢。”

        张凡生看着她说了一串，“那我们再走走吧。”

        张凡生本是想让她休息一会儿，可要是还让她去各处找垫子岂不是更累。

        虽说是李子为搀着张凡生，可在别人看来，倒更像是张凡生在带着她走。

        她的眼睛望向天空，金黄色的日光，烧得天空都闪着金光，望着院子里的花草，虽说带着秋季的萧瑟，生机却也不输春，看着院子里的人，老老少少，甚至还看出了神。

        脚底下要看就要磕在石子儿上了，张凡生停下脚步，转了身，正对着阳光。

        李子为感受到身旁停下的脚步，好奇地望了过去，转身看了看他的眼睛，却被太阳照的睁不开眼，更是看不见张凡生在看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凡生终于开口，“转眼就要入秋啦。”

        “是啊，转眼就要入秋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可真是越来越不经过了呢。”，李子为嘟囔着。

        他在一旁低沉地笑了声。

        李子为顺着声音望着他，看见他的那一刻，时光仿佛倒流了。

        阳光下，他的侧脸与两年前阳光下的人重合了。两年了，他没变，而且现在就站在她身侧，还还了她那两年的光阴。

        这两年来，她也曾耿耿于怀，辗转反侧。

        但现在，她很满足。

        不过，也只敢在心底确幸。她害怕，如果她露出幸福的样子，生活又会让她回到从前。

        想到这，她将头转了回去，眯着眼目视前方。

        他笑，这次虽是负伤了，伤痛感却没有往常那么强烈。反而是有些庆幸。

        他想就这样站在阳光下，站在小路边，和她一起看太阳东升西落，听她小声感慨嘟囔，和她一起走过春生，夏炙，秋伤，冬寒，一年四季，一日朝暮。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看向旁边的人，若有所思。

        “好了，我们回去吧，你还是不能站太久，要慢慢来”，李子为对他说。

        “好。”，张凡生走到她另一侧站着。

        李子为并没有反应过来，张凡生脚跨过她刚站立的位置，越过了石子儿，李子为才好像明白了，站在这边，太阳会小一点。

        可换了一边，李子为有些不知所措了，悬空的手不知是要放还是不放，刚刚是因为出来的时候就扶着了，可这下，她自己扶上去，会不会太……太奇怪了。李子为怎么想也不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他走出去的一瞬间，她还是下意识地抓住了他。以同样的方式扶着他。

        刚走了几步，走到小路尽头，“头儿”，两人闻声抬头，看见三个穿t恤的高大青年，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儿，朝这边招手。

        李子为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张凡生。

        张凡生看着他们，满带笑意。

        三个人又看着李子为朝她点了点头，李子为也礼貌地回礼。

        走近了，张凡生先开口，“这是小高，队里的狙击手，小曾，队里的侦查员，小肖，队里的爆破手。”

        随着他介绍，李子为跟着一一问好。

        李子为在心里默记他们的名字之后，回过神愣了一下，准备介绍她了吗？他会怎么介绍呢？李子为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目光都有些涣散。

        中间只停顿了一会儿，就又听他说到，“这是子为，我的女朋友。”

        声音虽不大，却很清晰，很正式。

        李子为虽然心里知道，本身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他没说错。只是真正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声音如雷贯耳，“嫂子，嫂子好。”

        李子为被这声音羞得瞬间红了脸。

        那三个青年，满脸的稚嫩，笑起来那样青春洋溢，让人莫名地愉悦，足以原谅他们的“口无遮拦”。

        张凡生看了下旁边的人，脸红得让人都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

        他立马正身，严肃地撇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停止。

        那三人懂了，立马立正，站在原地像是等待他的“惩罚”。

        张凡生看着他们，“你们仨怎么来了？今天不用训练？”

        “报告，我们正好休假！”

        “休假就好好休息，好不容易休假，没事儿往医院跑什么。”

        张凡生嘴上带着些略显责备的语气。

        “报告，我们只是顺道儿来看看你。”

        小曾看着旁边的小高和小肖，笑着，故意把顺道二字声音提高。然后三人观察着张凡生的表情。

        张凡生只是轻轻地摇了两下头，正要往前面迈步，李子为撑着他，对面三人见状立马跑到他们身边。

        “嫂子，我来就好了，我来，头儿这么重，到时候可别把你压坏了，这好不容易找着的，可别给压跑了。”

        “就是就是，嫂子，我们来，我们来就行了，您休息一会儿。”

        李子为见他们拥上来，自己也是挤不进去了，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茬儿，她就默默地跟在身后，可眼睛从未离开过，生怕他们不知轻重，碰着他的伤。

        张凡生一直转头看着被他们“挤到”后边的她，看着好像一直在听他们说，可他们说的什么，他都进不到脑子里，只是本能地随意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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