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怎么能忍住不参与？

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诱人的零食，包装好的，散在货物台上的瓜果蔬菜，刚出炉，充满奶香味的蛋糕，甜点，整柜整柜的速冻食品，雪糕。这种感觉，李子为太熟悉不过了。

        在这里，就算是一个人，李子为也可以逛很久。

        就好像到了她的地盘，连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不似平时那么着急赶路。

        一进门，李子为就轻车熟路地推了辆购物车，推上车就要往里跑。

        她又回头看了看，推着车示意他一起走。

        “我来吧。”，他从他手里接过把手。

        “嗯”，李子为也没再坚持，只是瞬间觉得两手空空，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平时来逛超市，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和家人一起，都是她负责推购物车。她重新提了提自己的挎包，跟着走了进去。

        进门右手边就是面包区，李子为一个一个柜子挨着看，手还不自觉地点着柜窗，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里边的方块，圆圈，长棍，一个个儿放在木架上，散发出诱人的奶香味儿，李子为感觉每一个都在和她招手，还有冷柜里的小蛋糕。

        他就在他身后看着她，似乎整个人都要贴在柜窗前，眼睛里似乎都透着光。看着她的样子，他好像又看到了另一个她，她的世界，朝他掀起了另一个角，透出了一束光。

        他无声地笑了。

        她每次看东西都要仔细看很久，偶尔摇摇头，像是自己与自己对话，最后只买了一袋儿吐司。

        “其他的，不买么？”，他有些奇怪地问。

        李子为摇摇头，“不买，要是买的话，我全部都想买，但也不现实，要调的话，也不知道要挑哪个，太难选了，所以干脆就都不买了，这样公平些，对它们公平些，也对自己公平些。”，她说完，朝他咧嘴笑着。

        走着她突然转头问他，“你要么？对了，刚刚都忘记问你了，如果你要买的话，就自己拿哈，嗯……或者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挑。”

        许是挑的时候挑得太认真，差点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虽然其他方面不怎么出众，可逛超市我可是很擅长的。每次带团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把住处周边，方圆十里大大小小的超市都逛个遍。”，她略带骄傲的语气说着。到后面说着说着竟然还把手背在身后，像极了老干部下来视察。

        刚好逛到生活区，他说，“要不……你帮我选条毛巾吧。”

        听到这句话，李子为心里免不住嘀咕，嘴上说不介意，可还是要买条新的呢。

        她都不知道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将她的心思表露地一览无余。嘴巴撅着都可以挂桶油了。

        张凡生看到后，笑笑，“就当送我的。我还是会用以前那条，这条就当你送我的礼物吧。”

        送的？而不是还他的吗，她想。

        脑子思考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拿着毛巾反复对比。

        这条比较软，这条颜色比较适合，这条也太贵了，这条……

        张凡生看着她的动作，相信她已经在心里和自己大战数百回合了。

        他也很有耐心地等着。

        “这条，这条怎么样？你摸摸”，李子为可算选到条满意的，马上拿起来给他看。

        “这条，料子摸起来舒服，而且不重，颜色也比较适合你，而且也不贵……”，她一连串一口气说完。像是交了作业，等待表扬的学生。

        张凡生立马伸手，仔细地摸了一下，“嗯，真的，就这条吧。”

        “好，那就这条。”李子为高兴地把毛巾从他手中拿出来，俩人的手碰在了一起，身体立马像过电一般，李子为立马缩了回来，将毛巾放进车里。

        良久，李子为打破沉默，“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和你来超市吗？”

        “超市有一种感觉，和家一样，让人舒服，家让人放松，而超市，令人感到幸福。以前我在超市里看到那些站在货架前面计划着明天吃什么，晚上看电影要配什么，站在家用用品前商量要为家里添置什么新物件的伴侣们一对一对的，也经常会被他们感染。”

        “所以，我也想和你一起逛逛超市，尝试成为他们那样的其中一对，也想和你一起分享我生活中的琐事，和我感受到的幸福。”

        “那以后，超市都一起逛吧，买你想吃的，逛你想要的。”

        她说话的时候，他都似乎能看到她描绘的画面，感受到她的幸福，他又怎么能忍住不参与呢。

        她点头，把头低着往前走，不知不觉落在了他身后一点。

        她看着他放在车把上的手臂，尝试着把手伸了出去，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幕，慢慢地挽住他的手。

        或许人的行为和爱就是这样延续的吧，哪怕再俗套，在自己身上还是会发生。

        挽上的一瞬间，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有力的手臂，结实的臂膀，从来没有过的亲密举动和感受，令她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正当她要放开，那只手松开把手，覆上她的掌心，反过来把她的手握在手中。

        她感受到他粗糙的手掌，生了茧的手指，但她并没有觉得不适，却有些心疼。

        她也握得更紧了些。

        两人就这样又挨着挨着逛，她一直待在他身旁，连手都不敢动一下。

        虽然两人的眼睛一直盯着货架，可心思全然不在商品上。

        掌心的温热从手中蔓延至全身，微微有些燥热。过了许久，两人才重新感受到超市里的冷气，甚至觉得有些冷了。

        “我们去吃饭吧。”，两人直到出了超市，看见已经被晚霞烧红的天空，才想起来吃晚饭。

        “嗯，想吃什么？”

        “嗯……要不手机上面看看周边有什么好吃的吧？”

        “好”

        说完，两人却都没有动。

        张凡生常年在队里，吃食堂，很少外食。就算是出去，也都是看到哪家比较感兴趣就去哪家，几乎不会在网上看评论，推荐。虽然通过张凡意知道这种方式，但他从来也没问过。所以，他并不晓得要怎么操作。

        李子为倒是知道，但还愣在原地，手里的手，还紧紧地握着。

        怎么抽手呢？李子为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不好。最后干脆只用那只空着的手拿出手机在上面点点划划。

        她还是第一次单手操作，非常不习惯……

        张凡生的另一只手还提着刚买回来的东西，而他倒是很自然地把头靠近了些，和她一起看。

        她划在屏幕上的手指和她的呼吸都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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