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事重梦

那一日，室外一直阴雨绵绵，然而室内则是闷热潮湿，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十分地不适。&1t;/p>

        不过，半夜里却有两个“欢乐”的小身影溜进了一个房间。&1t;/p>

        这里又窄又黑，但恰好可以容下两个身材瘦小的男孩。两个小男孩将自己藏身于书房中的一个小橱柜里，一直耐心地等待目标人物出现，想给那人一个大大的惊喜。&1t;/p>

        没过多久，烛光就慢慢地照亮了整个屋子，紧接着从橱柜那一头传来两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年纪较大的男孩，慢慢将橱柜打开了一条缝，想要探探情况，结果却现外面两人的声音是越来越大，像是在极力争吵些什么。&1t;/p>

        “啪”钝器砸在骨骼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被击中面骨的男子应声倒地。&1t;/p>

        透过橱柜的缝隙，年级尚小的男孩，看见了血正慢慢地蔓延过来，紧接着倒在地上的男子正拼命地往男孩这边爬来。地上的男子一抬头便现了两人，他微微一笑，便将沾满血渍的字条以他人无法看见的角度塞入了橱柜，并将柜门关紧。&1t;/p>

        然而本来一脸喜悦的男孩，霎时间双目愣，面色铁青，露出了可怕的表情，“父……”&1t;/p>

        旁边略微年长的男孩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在他的耳畔轻轻安抚道，“乖，乖，别怕，小癸别怕，有泉醴哥哥在。”&1t;/p>

        泉醴伸出小手将小癸抱紧，轻抚其后背，“别担心，有我在，不用害怕的。”&1t;/p>

        突然天旋地转，从书房的狭窄橱柜中，转移到空无一人的长廊之中，这条长廊前后都无止境，不知其尽头会通向何方，窗外电闪雷鸣，“轰隆隆”中夹杂着成年男性的惨叫、奸笑声，使得身处其中的小癸不得不抱头，痛喊，“泉醴哥哥，你在哪里，我害怕……”泪水不断地从他眼眶中流出。            &1t;/p>

        “哇啊……呼……呼……”这刚从噩梦中苏醒的12岁男孩正是现在夏都之主——王姒履癸。汗水沾湿了他微微泛红的小脸蛋，若仔细观摩就会现，他竟然比女孩儿长得还要可爱，红扑扑的小脸，细长的柳叶弯眉，樱桃般的小嘴，再加上漆黑如夜的柔顺长，就宛如黑夜小女王似的。&1t;/p>

        “小履，又做噩梦了？”躺在他身旁，睡眼惺忪的大姐姐轻皱眉头，缓缓询问道。在月色光辉的照耀下，她身着的白色轻纱长衫正合身贴附在她的身上，显露出女生的曼妙曲线，她也拥有一副毫不逊色于小履癸的美貌，她便是元妃月尧璃，年长小履癸6岁，是位很不错的贤内助。&1t;/p>

        元妃，是王的妃嫔的称号。本为"元配"之意，即指第一次娶的嫡妻——正夫人。&1t;/p>

        “嗯”调整好呼吸的小履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从床上一跃而下，“月尧姐，你再睡一会儿吧，孤想到外边去透透气。”&1t;/p>

        “是，妾身明白。”月尧璃虽然还是有些小小的担心，但也不再多说一句话，便再次躺下。因为她知道小履癸的脾性，总是说一不二，也知道他有他的打算，自己只要在他的身后理解他、支持他就好，为他做好后勤工作，在关键时刻不拖后腿就好。&1t;/p>

        屋外，已是六月初晴。&1t;/p>

        履癸回想当年往事，整整五年了，可那些画面还是历历在目。父王临死前的模样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那张满脸血迹、血肉模糊的脸，他知道只要一天不报仇、不雪恨，他便一天不得安宁。这样的梦每日每夜都不停地在上演，直至半年前，他设计杀害帮凶洛泽后，才没再被噩梦缠身。原以为噩梦会因此远离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却……&1t;/p>

        “唉~”小履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耷拉着小脑袋，一副没有了生机的样子。”好烦、好烦~啊~啊~”他突然叫喊起来，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这样倒是舒服了一些。”&1t;/p>

        除了一阵鸟飞乱鸣外，一瞬间庭院又恢复到原来的幽静中，像是没有生过什么一样。的确，这是夏王每天的必修功课，朝天乱吼，其主要功能有二，解压放松和迷惑敌人。&1t;/p>

        暗处，大约有三四个人影盯着此处，像是在监视小履癸。没错，的确是这样，这些人正是小履癸的敌人的眼线，一直不停地针对着他。&1t;/p>

        “主人，那疯小鬼，还是跟之前一样，又在疯喊疯叫了。”说话人正是那几个黑影中的一人，他现在正单膝跪在某人的面前，”真不知道，这样的小鬼，怎么值得主人关心担忧了。”&1t;/p>

        “闭嘴，那小子虽然荒淫无道，但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心惊得很，像是觉得那小子藏得很深，那样的话，那小子很可怕。”被喊主人的此时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得在他成年之前灭了他，否则我总觉得寝室难安。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动不了他，他那老泰山（即指小履癸的岳父）可不是省油的灯。”&1t;/p>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道黑影一直密切地注意着这一切，“小主人，哪有这么容易被灭掉。尤老头你等着，小主人肯定灭你全家。”&1t;/p>

        庭院处，小履癸不顾满是尘土的地面，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紧接着像是大字一样，躺在了地上。“恩，真是挺舒服的。”&1t;/p>

        “近来，倒是有点想念泉醴哥了，不知道泉醴哥在有施过得还好吗？”小履癸一边惬意地躺在地上捋起一小撮头来，一边嘴里又碎碎念，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人格分裂的患者。&1t;/p>

        一段段往事慢慢涌入小履癸的脑中。&1t;/p>

        那时，父王刚刚去世，说是心疾突。当然这一切都被某人给掩盖下去了，原本是蓄意的谋害，竟变成了自然死亡。真是太可笑了，他收起了自己无能的眼泪，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1t;/p>

        站在他身旁的泉醴，则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那双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手，一直将温暖传递给他。泉醴跟他一样沉默着，双目瞪着那群大人，咬紧牙根。&1t;/p>

        “该是时候送质子回国了。”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从他们的面前响起，硬生生将他和泉醴哥唯一的牵绊撕碎扯裂。&1t;/p>

        小履癸死死地盯着那人，脸色更加沉重了。&1t;/p>

        泉醴伸出手掌盖在了小履癸的脑袋上，轻轻抚摸，“别难过，等你我长大了，自然还会相见的。将来我一定是有施氏的酋长，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1t;/p>

        同时他乘机偷偷塞了一样东西给他。“回去再看！”便笑着转身离去。”尤老头，送我回有施。&1t;/p>

        那苍老声音的主人冷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爽。“那就请吧，质子。”他特意地在质子两字上加重了声调。&1t;/p>

        有施氏质子泉醴，是有施氏酋长庶出的长子，并不受到酋长的喜爱，因此才被送往夏都，成为质子。&1t;/p>

        质子，就是附属于夏朝方国，每隔1o年送上自己的幼子，名义上是在夏王都学习文化，实则是人质，制约各个酋长的棋子。不过，那些质子一般成年之后，或是有新的小质子来顶替，才会被送回国。&1t;/p>

        泉醴冷冷一笑，“尤老头，别忘了我为什么可以早回有施！毕竟我还有五个兄弟呢！”此次，泉醴可提早回国，必然是因为老酋长有意为之。有施酋长除了庶长子泉醴外，还有嫡次子和四个庶出子。看来有施国要变天了，应该是已经变天了。&1t;/p>

        尤老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不再说任何一句话了。尤老头，名为尤将，是夏朝的后丞，辅助天子的四邻之一，又称尤丞。&1t;/p>

        之后，小履癸便成为了第十七位王，坐在本就属于他的王位上，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真是讽刺，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还不得不娶妻，借助妻子娘家的势力，暂时地稳定王权。&1t;/p>

        因而才有了元妃月尧璃，不过这次的决定倒也不坏。&1t;/p>

        他正沉浸在回想之中时，一个浑厚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1t;/p>

        “小主人，该是时候要上早朝了。”说话人大约2o岁左右，年纪不大，但满身刀疤，像是久经征战的大将，老沉干练。&1t;/p>

        “知道了，璃都。”  小履癸甩甩小手，从地上一跃而起“走吧，璃都。“&1t;/p>

        璃都，骁勇善战，现为小履癸的近臣，贴身的侍卫，对他忠心耿耿。“是，小主人。”&1t;/p>

        浴场方向&1t;/p>

        “小主人，你在干什么？”璃都傻眼般地看向小履癸，这12岁的小家伙，竟然慢慢悠悠地往浴场方向赶去。“小主人，上朝是这个方向！”&1t;/p>

        “恩，”小履癸出疑惑的声音，紧接着又说道，“让那群老家伙等着吧，孤要先去沐浴更衣。”&1t;/p>

        “呃……”璃都楞了三四秒，才缓缓道，“小主人，等我一下。”璃都追着渐渐远去的小履癸。&1t;/p>

        一主一仆在这长廊里追逐起来，使得原本安详平静的王城，多了一股吵闹声。&1t;/p>

        当然吵闹的地方不只有此处。安和殿内，一众大臣早已在此等候不下半个时辰了，悉悉索索小声的议论随着钟声的响起，变得嘈杂起来。&1t;/p>

        “尤丞，大王不是又要迟到吧？昨日迟了一个时辰，今日……”这位正在尤丞面前点头哈腰的是尤家远戚，官虽小，但却在王都担职，这却比在其他城县当主事人要地位高。&1t;/p>

        “那小子，大约是要迟个两三时辰，才能上朝了吧，咱先开始吧！”尤丞一丝也不顾及王的面子，不把王放在眼里。&1t;/p>

        另外三位辅助天子的四邻——前疑洛施、左辅高豫、右弼图绘，也纷纷点头道。只有王叔姒动冷眼旁观。&1t;/p>

        “呦，孤还没来你们就要开始议事，是瞧不起孤还是个孩子吗？尤丞。”小履癸故意在“孩子”俩字上加重了语气。&1t;/p>

        此时，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小履癸的身上，他身着墨黑色的长袍，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紫龙，张牙舞爪着，似乎在警告着大家，谁才是真正的王者。&1t;/p>

        小履癸一头长长的黑，已然被低低地扎起，留出四股小麻花辫，随意地搭在胸前，左一右三。&1t;/p>

        “不敢不敢，臣只是为王分忧。”尤丞一直搞不懂这个小鬼，他有时候昏庸无能，有时候却又凶狠无情。因此，尤丞是打心底里忌惮着这个小鬼的。他知道这小鬼并非池中物，假以时日必然会反水，到时候……&1t;/p>

        “那么就开始早朝吧。”小履癸打了一个打哈欠道，随即依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从他口中所出的。&1t;/p>

        而璃都则一直呆在小履癸的身旁，细细聆听各个大臣的上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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