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凉风山历练

第二天一早，谁也没跑掉，还是得准时集合等待师父的训练安排，穿过桃林，幽香直往鼻子里钻，好像只要从这里经过，一整天的心情都是香香的。

        桃园村中，桃花四季盛开不败，枝头永远有花朵在盛放，也永远有花瓣飘落下来，归于尘土。

        在这里，人们常常会忘记时间，仿佛只是过了一个漫长的春天，那些可以看见的变化，只发生在人的身上，人们出生、成长、变老、死去，桃花飘在生命的每一个印记里。

        转眼，云安长高了，云息长大了，可是楚文绍对他们的要求很严格，或者说严苛，尤其是对云安，每一项的训练都要他做到极致。

        他们每天要跟着邹师傅习武练气，要去学堂跟大家一起念书，回了家，还要跟父亲学习桃园村外那个世界——冥陆大地的过往和礼制。

        “你们几个，从这里跑到山顶再回来，我在白石堆边等你们”一大早，邹靖就照例带着兄妹俩去练功，不过两年前开始，多了一个“小尾巴”——村长霍白的独子霍子岑。这孩子整天粘着兄妹俩，问他为什么，他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崇拜博学多识、能文能武的云安，喜欢云息的可爱，反正就是想跟他们一起学。

        这话说得倒也没毛病，小孩子家，谁不想扎堆玩耍呢。

        邹灵儿虽然是邹靖的女儿，但自小身子弱，对这些舞枪弄棒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是从不跟随习武，下了学堂就在家做做女红，写写字，弹弹琴，倒也悠哉。

        邹靖接着说道：“跑的时候，将你们的真气提起，灌入腰腹，力量要汇集在一起，上半身不要太过紧张。”

        “不难不难，这座山我们已经跑了大半年了。”子岑小声嘀咕。云息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云安看看他俩：“肯定没那么简单，不然师父也不会叮嘱这么多了。”

        邹靖转头看了看子岑，“这几年，你们几个基本功练得不差，今天要提一提速度，考校一下你们对体内真气的把握和使用。”说完，拿出一炷香插在地上，“一炷香的时间。记住，任何情况下不要让腰腹内的真气乱走或散掉，你们才是控制它的人。”

        “什么！之前不都是一个时辰嘛。”子岑一惊一乍的，也难怪，师父带着他们练了好几年基本功，都不难，但坚持下来也都不简单，就说爬山，大半年了，一开始气喘吁吁好几个时辰才回得来，好不容易适应下来，今天师父要求把往返时间缩短了一半，这还不得会飞才回得来。

        邹靖也没理会，转头对云息说：“云息啊，今天练习的强度太大，现在你们每提速一刻钟都是极难的，你还小，又是个女娃娃，跟师父在这等他们吧，不去了。”

        不说还好，云息本想偷懒，可邹靖这么一说，谁想，云息的倔脾气上来，把嘴噘得老高，说道：“师父，我可是很厉害的，哥哥和子岑都不是我的对手。”伸手指着山顶，道：“我偏要去。”

        云安上前一步站在云息身边，说：“师父，没事儿，这里我们都很熟悉，还有我和子岑呐。”

        子岑打趣道：“师父，要不然我留下来陪您吧。哈哈哈哈。”

        邹靖拍了子岑的脑瓜子一下，道：“臭小子，贫嘴。”又对云息说道：“那去吧，一切小心，莫担心时辰。”

        说完，点燃了插在地上的香，补充道：“你们相互照应，若是今日山上天气恶劣，你们过了巳时还未到凉风台，立即给我回来，听见没有。”

        三个人点点头，“知道了，您每天都这般叮嘱一遍。”说罢，运注真气，嗖嗖嗖地朝着凉风山跑了出去。

        要说这凉风山，是桃园村最高的一座山，从南麓沿着村民上山采药的小路可以直达山顶，不过村民一般都不会去五分之三以上的地方，因为从那里开始，已经是乱石区。

        山顶有一个亭子，叫做凉风台，据说亭子是后来修的，早先不过是人们铲出来的一块几米见方的平地罢了。这亭子极其简陋，就是几根木头搭起的一个小棚子而已，毕竟凉风山五分之四以上常年积雪，在峰顶根本无法修建，材料难以运送不说，就算建好了，山顶变化莫测，指不定一场风雪就把亭子摧毁了，倒不如这几个破树枝搭起的棚子实用，好建好修。

        凉风山奇怪的很，山南和山北像是被结界隔绝了一般，村里人从不踏入山北，北麓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全村的禁忌，无人踏足。

        他们虽是来历练，也只敢从沿着南坡一路上去，三个人凝神聚气，很快就到达五分之三的地方，只是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开始。

        穿出树林，再往上，已经没有了植被，要经过乱石板、绝望坡、月亮湾、希望破才能到达凉风台。

        此时，大风夹杂着雨水不一会儿就把他们淋了个透，大家都感觉有些吃力了，翻过乱石板，雨是没下了，雪花却夹在风里往脸上径直抽来。

        三人找了块巨石，在背风处坐下来稍事休息。子岑帮云息掸掉身上的雪，又伸手拉了拉云安，“云安哥，息妹妹，咱靠拢些，不然一会儿冻僵了。”

        云安往中间挪了一下，抬头看着天，道：“凉风山历练这许久，今日天气着实有些吓人，”说着从怀里掏出干粮递给弟弟妹妹，“你们一会儿要是觉得手指、脚趾有些麻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其他任何不适也要跟我说，我们立即下山。”

        两人原本浑身大汗，这会儿歇下来让风一吹，寒气直往衣服里钻，看云安这么严肃，紧张了几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云息撕了一块馕饼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哥，你也快吃点，我们速去速回，不然一会儿冻在这儿了。”

        “嗯”，云安拿起水袋就着馕饼吃了几口，冰凉的水在身体里流到哪儿寒到哪儿，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蓄了些气力，几个人继续前进，前面就是绝望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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