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命运

奴隶场每月只开一场，下次开场时间是在五天后的晚上，地点是在另一个小镇上，坐马车要一天一夜，这事自然不能让管事们知道，但逃学的话回来肯定要挨骂。

        要是四个管事轮着骂也算，就可怕的是回来后连琴师也给她安排上，书法嘛，每天练一会也不是事，但琴艺耶，是她绝对的知识盲区，而且弹琴跟打铁一样费手，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颜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了染染？你是不是害怕？”云沐绕看着她凝重的表情，以为她害怕，畏怯了。

        颜染的确很害怕，抓着云沐绕的手，“万一我被管事骂，你一定要给我说好话！千万别让管事连弹琴课也给我安排上！”

        云沐绕是听懵了，“这跟弹琴课有什么关系？”

        “我也搞不懂有什么关系，之前打铁手起了水泡，赵管事就给我安排上绘画课，棋艺课跟书法课，这回我逃课，她肯定会把漏掉的琴艺课给我补回来！”

        云沐绕有点不可置信，突然笑了，“聪明如你，竟然不通琴棋书画？”

        颜染白了她一眼，“咱那个地方这些不是主要科目，我们那里主要科目是语文，外文与数学，然后还有其它历史，政治，生物，地理，物理，化学，美术，音乐，体育等。”

        云沐绕听说颜染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但没想到会跟这个地方相差这么多，她甚至没能听懂颜染所说的科目，“那学这么多东西，那得学多久？”

        “我们那里是九年义务教育，跟你们这里孩童必须上一年的学堂一样，我们上九年。”

        “那你们那里真好，在青雀女君登基前，我们这里的男子不允许上学堂，女君顶着压力颁布了很多改善民生的法典，其中就包括这个。

        还有一妻一夫制，但一妻一夫影响官员利益，由于反对的大臣太多，最后只能退让，允许在一定的条件下纳一个侧夫。”

        颜染托着下巴，“那这里的女君思想还挺开明的。”

        “自从女君登基后，咱燕泽国的人民过得越来越好，民众也很拥护女君。”说起女君，云沐绕的眼里泛着光。

        颜染突然想到，“你是巡守之女，高官之女，而白莲若只是富商之‘女’，一介布衣，为什么女君选中的是白家，而不选你？”

        难道皇家是缺钱了，才与富商结亲？

        云沐绕眼里的光骤然消失，“其实当时女君首选中的的确是云家的后裔，但钦天监批算出我家的家运，指出云家独女短寿促命，活不过三十，而与白家则有福国利民的旷世奇缘。

        我母亲自是不信，母亲不稀罕旷世奇缘，不相信我短寿促命，但又感到不安。

        然而，莲若出生后便恶病缠身，七岁的时候差点还熬不过去，而我强壮健康，两者过于巧合，母亲开始怀疑钦天监是不是将两家的批命调乱了，但钦天监坚持批命没有调乱，皇家必与白家联姻，而我也有自己的宿世情缘。

        后来白家因病解除婚约，母亲认为钦天监有名无实，不相信他的批命，不用担心我英年逝，才放下心头大石。

        但自家的好事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母亲于心有愧，隔三差五地给白家送去各种名贵药材，带来各地名医，掌柜经常带上我，一来二往，我跟莲若就玩一起了。

        后来，他告诉我，他是男子。”

        颜染一时间没有能从她的话中绕出来，反正这里里外外的意意就是，她逃不掉！还非皇长子不嫁。

        “那我要是不嫁的话，会不影响国运？”

        “就算影响了又怎么呢，谁也没有资格叫别人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而我相信，只要有女君在，国运就不会差。”

        颜染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你有没有见过皇长子，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丑？”

        “我只在小时候见过他，记忆中皮肤比较黑，长了一小块黑斑，自他成了将军后就戴上面具，除了内侍与亲信，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

        作为颜狗，颜染对外表是一定要求的，于是，拖到二十八岁也没找到钟意的男人。

        可能是上天看不惯她过于贪图美色，所以才故意塞个丑男惩罚她。

        害，好绝望。

        颜染突然觉得整个世界一片灰暗。

        “或者你一眼看到他，就会喜欢上他呢？”云沐绕别有深意地道，“我之前也不相信命运，但你出现后，我相信了。”

        颜染轻叹了一声，“就算他很帅，我也不能喜欢他，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回去，要是相爱了，再分开，心会很痛。”

        云沐绕追问，“如果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会为了他而留下来吗？”

        “这不是我愿不愿的问题，我来到这里，也不是我的意愿，我要是被带走了，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这里。”

        “那你是怎样来的？”

        “我生日那天，走在街上，天空突然打了一个响雷，变成阴晴两色，然后，我从晴天那边走到暴雨那边，就来到这里了。”颜染如实告诉她。

        “那会不会天空再出现阴晴两色，你就能回去？”尽管匪夷所思，但云沐绕相信她。

        “不知道，这些天，一滴雨都没下过。”这么多天没回去，也不知生产线有没有出现问题，新调的粉底液刚打完小样，稳定性都没来得及测……

        老板是她的贵人，她真不想给他添麻烦。

        云沐绕冷不防抱住她，“你要是离开了，我会想你。”

        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双方却有种一见如故，相逢恨晚的感觉。

        “我也会想你。”

        她才发现，原来不经不觉间已经对这里的人动了情。

        她原以为不能割裂的只有爱情，渐渐她发现自己开始渴求亲情，因为她体验到原来被溺爱的感觉是那么好，这里的人对她太好了。

        她真的舍不得。

        她也担心自己离家出走，会让白家人挂心。

        “你放心，小茶与阿根会保护好你，我的亲卫也会潜伏在附近，不会让你出事。”云沐绕向她保证。

        思来想去，第二天醒来，她决定知会白莲若。

        白莲若正在绣喜帕，他听到，剑眉微蹙，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地道，“真拿你俩没办法。”

        颜染反驳，“你明明是拿绕绕没办法。”

        “的确。”白莲若浅笑着，眼里泛着光，“我就是喜欢那样子的她。”

        小时候，所有贵女贵子都嫌弃他身患恶疾，对他避之若浼，只有她毫不避违亲近他，甚至不惜与其它贵女割席也要维护与他的感情。

        那样善良，勇敢又美丽的女子怎么不令他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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