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上元节（二）

第40章  上元节（二）

        翘首期盼的夜晚终于降临了。

        此时的长安城内一改往日夜晚的宁静，变得异常喧闹了起来，人们早早便从家中走了出来，顺着大街小巷，渐渐地汇聚到了朱雀大街上。

        出摊子的小贩、演杂耍的艺人，一声声叫卖，一声声喝彩早已经充斥到了整条大街之上，刚刚经历过战乱的百姓们终于体会到了和平的来之不易。

        当然今天的主角却是那街道两边排满的各式各样的花灯，样式多种多样，龙灯、棱角灯、宫纱灯，林林总总，各式各样，一片美不胜收的景象。

        远处，一条火龙渐渐移动到了宫墙之上，火把中映照出一人坚毅的面容，正是那大唐天子李世民，就连不经常露面的长孙皇后也跟在他的后面，再往后便是那些朝中的大臣们，一个个面露微笑，依次来到了宫墙之上。

        俗话说登高望远，站在宫墙之上的李世民自然将下面的盛世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不由得有些洋洋得意，大唐的盛世将由自己亲手开启，这又是何等的庆幸。

        远处的花灯已经亮了起来，墙头上的人们自然能看得清楚，一个个开始纷纷议论着谁家的花灯样式更好一些，不多时，到是让李世民身边的长孙皇后看出了一丝异样。

        轻轻的‘咦’了一声，长孙皇后指着离宫墙最近的位置好奇地问道：“二哥，这里摆的是谁家的灯，怎么一点亮光也看不到呀？”

        听了长孙皇后的话，李世民这才注意到，离自己宫门不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地有七八个人影，而中间围着的却是一个三人左右高的黑影，影影绰绰到像是一个大树的模样。

        一挥手，把安排这事的长孙无忌给叫了过来，指着下面的黑影问道：“这是谁家的花灯？怎么还不点燃？”

        长孙无忌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没点燃的花灯存在，从墙头上望了下去，看了一会，不确定地说道：“这个位置应该是韦一繁的灯吧？”

        韦一繁？

        长孙皇后只是听说过韦一繁的大名，却从来都没有见韦一繁真人是什么模样，好奇地问道：“这孩子往宫里送的那些浣花笺到是精致无比，也不知道他人在没在下面，妾身到是想见他一见。”

        皇后想见韦一繁，这个消息自然就立刻被传了下去，宫中的太监小跑地来到花灯旁，却不见韦一繁的身影，只好问了问周围伙计韦一繁的下落，却也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位置，只好又转回了宫墙之上。

        长孙皇后一看只是太监自己一人回来的，就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问了一声：“那韦一繁到底在哪里？”

        太监先是问候了一下，然后无奈地说道：“御匠坊的伙计说韦一繁把花灯安放到这里之后，就跟花铃姑娘出去赏灯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他没说。”

        看来今天是遇不到韦一繁了，长孙皇后倒有些小小的失望，轻叹了口气，刚想转过身，不料刚才下去的太监接着又说道：“不过那韦一繁走的时候到是留下句话，说若是圣人与娘娘出来赏灯，就点燃这株火树银花，若圣人不至，那就算了。”

        他这么一说，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倒是大感兴趣，尤其这花灯的名字更让大家感到惊奇，喃喃地念了一遍：“火树银花，这意境到是不错，就是不知道韦一繁这小子能给朕带来多大的惊喜，来人，吩咐下去，让他们的火树银光点燃，给朕一观。”

        命令传下去没有多久，那株火树银花地根部便突然亮起了一丝火光，火光并不大，在夜色的映衬下，到显然异常的清晰，火光就这样燃烧着，不变大，也不变小，而且让人傻眼的是那株火树银花却半天都没有动静，任凭着那一点点火苗独自在夜色中摇曳。

        等了一会，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傻眼，习惯了韦一繁带给自己无数的惊奇，却对今天他露的这一手有些无语，看到身边的长孙皇后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李世民还为韦一繁解释道：“大概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肯定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

        他的话音刚落，果然下面的那一丝火光终于出现了变化，火光隐约间像是变大了一些，与此同时，空中又飘来了一道婉约而空灵的声音，顿时让宫墙上的人屏住了呼吸。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骑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随着声音，那团火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慢慢地开始向上升起，火光中不停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花，随着火燃的上升，渐渐的，一棵燃烧的树状图案慢慢地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惊到了，目光顺着火焰燃烧的方向一点一点地移动，原本平和的火焰上却犹如覆上了一层星斑，一直在闪烁，直到整座大树被彻底的点燃。

        最美的风景却在最灿烂的时候陡然消失掉，刚才还犹如火炬一般的大树突然暗淡了下来，树干上的火焰很快就归于平静，只留下树枝上的花瓣犹如黑夜中的一盏盏明灯一般，释放着它的光明，也让人得以看清整颗大树的轮廓。

        “果然是火树银花……”半晌，李世民慢悠悠地感慨了一句。

        身边的长孙皇后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可惜，绚烂的繁华只能刹那之间，不过即使今生只看过这一次，便也值了。”

        言语之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到有些伤感的气氛在空气中流转，片刻，李世民突然笑道：“想见这火树银花还不简单，把韦一繁那小子找来不就可以了吗，来人，记下来，明天宣韦一繁进宫，我到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朕。”

        火树银花的绚烂只被周围的人所看到，离得远一些的韦一繁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绚烂的场景，愣神之间，树下却突然传来花铃的声音。

        “一繁哥哥，你快下来，那边还有好吃的。”花铃仰着头大声地喊道。

        “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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