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避难所里的小江湖

玉兰在家里等的心急火燎，也不知道甄老板什么时候才能平安回来，揪着的心一刻也放不下。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玉兰拎着把铁锨来到门前。

        “快开门，快点！”门外的人喘着粗气喊道。

        放下铁锨，解开两道门锁，又从门逢里透着望了一眼，赶紧打开门。

        只见甄老板气喘吁吁的一腚坐倒，马上又用手示意玉兰关上门，待门锁重新上好后，玉兰上前问：“咋出去一趟这么久才回来？”

        甄老板用手指了指茶壶，玉兰又帮着给倒了一杯水，三口两口喝完后，嘘了嘘：“在村头碰见赵老三了，奶奶的！这老小子嘴里冒着白沫，见我就扑，足足撵了我二里多地！好歹给他转丢了，要不是年青时攒了点本，真怕是回不来了。”

        玉兰摸了摸胸口：“你腿脚不灵便，以后我出去得了。对了，打听好了吗？”

        “过两天收拾好东西，咱们就去隔离区。就是不清楚狗蛋那边怎么样了。”甄老板开始担心儿子。

        玉兰：“他们两口子已经去当地隔离区了，别操心，咱们还是提前准备吧。”

        甄老板拍着腿：“带点衣服就行，其他的留屋子里。我就不信邪了，看能闹腾多久！”

        隔离区由一个大的社区组成，基本可以容纳六、七万人。可随着更多的人来这里避难，明显快到极限了。

        隔离区周围用护拦围着，且有人把守，全副武装。出入时必须要有通行证，这是第二道防线。社区大门口，横着一辆大巴车，以此作为屏障。来这里的每一个避难者，需要在车上体检，只有血象正常的避难者才能收容，这是第三道防线，也是全副武装。

        隔离区的四周一公里处，大大小小的岗亭不下三十个，属于外围防护，配有各种火力。每个岗亭武装人数不等，多的二十几人，少的十几人，分成两个班轮值。这是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

        生活物资由城外的一处军事基地把守，驻扎着陆军部队。每日会由一架大型直升机，空投物资给隔离区。现在避难的人数多了，一日空投两次，也仅仅是刚够用。至于淡水，社区内打了四口井，并且有一个小型的水处理系统，可以满足最基本的饮水需求。

        隔离区由三个领导共同维护秩序。一个负责安置，一个负责生活，另一个负责培训。三个领导下面各有八、九十个管理人员，负责具体事物。每个管理人员都佩带一个党徽，以示身份。这里的每一个避难者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寻求管理者的帮助，也都是尽心尽力，受人尊敬。

        由于避难者越来越多，仅靠这二、三百个管理人员，已经明显不够用了。于是，经组织开会同意，推举一些品德高尚、为人正直的好心群众来作为志愿者，帮助因人力不足的管理者，分担一部分工作。因此，这部分志愿者同样受人尊敬。

        在这个大家庭中，经常会碰到熟人，见了面能活着说上话，都已经是幸运至极，往日里的隔阂，也会一笑了之！还有一些见了面，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相互安慰，让人感叹世事难料！

        甄老板夫妇二人来到社区，由一名志愿者安排在一间屋子里，共六对夫妇，其中一对夫妇像是结婚不久，女的肚子挺的好大，估计快临产了。互相之间问候一声，算是认识了。放下随身带来的衣服、被子，夫妇二人去登记。

        “身份证。”负责登记的管理问道。

        甄老板夫妇二人将证件递于管理手中。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管理再问。

        “除了妹夫，其余都还好。”玉兰抹了把泪。

        “有什么特长吗？”管理看了一眼二人。

        “特长没有，干活俺行，有需要出力的，俺都能干。”甄老板回答。

        “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去找志愿者，或者找管理。社规和义务都写在手册上面了，回去看看。”管理把册子交给甄老板。

        二人回到房间后，玉兰去找社区的志愿者，说自己可以帮忙做饭，志愿者很高兴，于是便把玉兰安排到食堂帮忙。洗菜、择菜、淘米，的确是个闲不住的女人！

        晚上，和同屋的几对夫妇闲聊，甄老板年龄最大，大家都喊他一声老哥，称玉兰是老嫂子。最年青的那对夫妇，男的性宫，因为有了些代差，故而谈不上话。

        不疼不痒的聊了几句，也实在是找不到高兴的话题，干脆，歇着吧！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就多一份希望，也只能是这么给自己寻个安慰。

        半夜，一阵枪声惊醒了甄老板，跳起来便喊：“快起来，快起来！”

        “你深更半夜的嚎什么的！吓着我宝宝了！”宫性男人冲着甄老板便吼。

        “你也小点声，都是破锣嗓子！”孕妇拉了一把丈夫：“都赶紧睡吧，别在犯神经了。”

        甄老板纳闷了，同屋的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走过来，悄悄的道：“这是外面的活鬼，一到半夜就不消停，没事。”

        “每晚都是这样吗？”甄老板问他。

        那男人轻声道：“天天如此！你刚来，过段时间你就习惯了。”

        “哦，外面看门的倒辛苦了。”甄老板这才松了口气。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睡了，睡了。”那人跳上床，就剩下甄老板呆坐床边，玉兰也劝，可还是一夜未眠。

        好歹熬过一夜，玉兰起来后，便早早去食堂帮忙。临走时让甄老板去找管理，让他去找个事情做，也是怕他和周围犯口舌。于是，管理就让甄老板给门口的战士送饭，一天两次，活不累，也算有个事情做。

        中午，推着送餐的小车，拎着大勺，往门口处挨个去送。战士最高兴的时候就是现在，都是年纪二十上下的大小伙子，也是最能吃饭的年纪。

        “今天换人了？老张呢？”其中一个满眼充满血丝的战士问甄老板。

        “他去打下手了，今后我来送。”甄老板打量这群小战士，若在平时，肯定是一群调皮捣蛋的坏小子，穿上军装，一下子就长大成熟了。这般年龄，仿佛是看到了狗蛋的身影，似乎也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格外的亲！

        “老叔，你这腿脚可得慢着点，肚子里的货可都在您这儿了。”一个战士和甄老板开起了玩笑。

        “老叔，老叔。”有几个小战士偷偷的喊。

        “叫我？”甄老板指了自己的鼻尖。

        “有烟吗？拿两根让我们也提提神。”几个小战士开口要香烟。

        “干嘛呢！”小班长装模装样的喝住了那几个。

        “开饭，开饭。”甄老板用大勺子敲了敲。

        “排好队。”小班长指挥着打饭秩序。

        一人一饭盒，看这份量也就是凑合。

        临走时，甄老板把身上的半盒香烟，用个围裙包着，有意掉在地上，头也不回便转身离去。

        “大叔，你的围裙掉了。”战士们狼吞虎咽时不忘提醒。

        “回来拿，给我看着。”甄老板回了一句。

        远处隐隐的听到：“一人一根，都别多贪。。。。。”

        晚上再去送饭时，甄老板特意私自藏了两根黄瓜，用刀切成小段，打饭时每个战士分一点，战士们都高兴，甄老板更高兴。一来二往，和这群小大人混的是热火朝天。

        又过了几天，甄老板让玉兰打饭时多了点分量，想照顾一下这群小战士。可饭菜是有计量的，只好把其他人的口粮偷偷的匀了一下，做点手脚。

        若平时，这多一口少一口的，没人计较。现在是非常时期，有心细的就发现不对头了，马上找管理去反映。

        “老甄，我可以理解。但是这种做法是要绝对杜绝的，下不为例。”管理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

        “这手也没个分寸，下次一定仔细。”甄老板打起了哈哈。

        事情按理说也就平息了，可同屋里的一对夫妇就是没完没了。男的戴个眼睛，以前是搞化工的，算是个知识份子，但细品品他说的话，又不像是个文化人。

        道理反过来正过去，一堆接着一堆。甄老板听的烦了，破口就是一句：“滚你个四眼熊！”

        “你骂谁的？”眼睛看甄老板腿瘸，语气很壮。

        玉兰赶忙拉住甄老板，怕万一打起来自己丈夫吃亏，笑着脸陪了好话。

        另一边，眼睛的妻子也拉住自己的丈夫，女的嘴一撇：“算了，真没有素质！”

        同屋的另几个人也来劝，其中孕妇的丈夫也说话了：“都知道食堂有油水，可你也不能太明了！差不多就行，天天起这么早就往食堂跑，都不是糊涂人。”

        甄老板气的浑身发抖，把玉兰推在一边：“我去帮忙可没往自己嘴里塞！话可不能乱说，谁要是亏了良心，下辈子投个狗！”

        “跟他说废话！一看就是城边的野户，张口就会骂。”眼睛又开始了。

        “老子有家谱！祖上十八代都是杉城当地的。虽没出过什么进士、状元，可比你们这些攒出来的野种强！”甄老板真恼火了，上前便要开打。

        几个妇女都上前去拉，吵的不可开交。

        总算是有人来制止了，分开两人后，都批评。

        “看看这些人，天天老不老，少不少的，不是胡侃八吹，就是扎堆下四子棋，这都什么时候了！”甄老板气的嘴里冒沫。

        “你怎么不去当看守的？显你能是不！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土条，在单位里早就被开了！谁天天胡吹、谁天天扎堆下棋，自有领导安排，闲操蛋心！”孕妇的丈夫也不示弱。

        。。。。。。。。。。。

        管理把甄老板夫妇又重新安排个住处，这里离食堂也近，就是屋里简陋些，一间屋也是住了十几个人。管理临走时又好心反复叮嘱，千万省心。

        “给你们添乱了。”玉兰抱着被子谢管理。

        “没什么，天天都碰这样的事，还有打的头破血流的，多了去了！”管理也很无奈，摇了摇头，摆个手独自边走边说：“到哪儿都得争，没个消停！”

        还好，还好！碰了个熟人，虽说喊不上名字，但是脸熟。上前一搭话，哈哈！杉城虽大，却是一半亲戚一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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