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都是算计

“部长”一路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在门口听到屋里唧唧喳喳，好象还有人在屋子里抽烟。

        “我才出去几分钟？你们是在开研讨会吗？”张某的出现使现场立刻静了下来。

        “谁在这儿抽的烟？规定又忘了？咱们有专门的抽烟区，以后在有类似事情发生，按迟到处理。今天我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其实所谓的抽烟区，就是在厕所旁设一个烟灰缸。谁犯烟瘾了就在那里三口并两口的猛抽。为何？离厕所太近，反正味不好闻。往往是三五个结伴，急匆匆的去厕所方便，过会在一起点上，一起冒烟。过完烟瘾估计也闻够了那味，又慌忙着回到办工区。在那里，还有一双眼睛时不时的东看西看！

        回到屋里落了坐，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天不错，蓝蓝的。

        电话响了，张某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喂，到办公室了吗？”

        “刚到，屁股还没坐稳。有什么指示？姐姐。”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猜猜我算的准不准，嘿嘿。”

        电话那头，小罗开起了玩笑。

        张某：“您是女中孔明，能掐会算！下了班一起吃烧烤去？”

        小罗：“下了班有人来接我，去不了。”

        张某：“男朋友？也没听你说过。”

        小罗：“什么事都得告诉你？挂了。”

        “喂、喂，什么人这是。”张某摇了摇头。

        要说这俩人的关系还真不一般。这“部长”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天天除了想着挣钱以外，就是想着赶快找个合适的结婚。他下面的人好多比他年龄要小，看看人家，孩儿都下地乱跑了。

        手底下的人也早就开始议论了：说什么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不赶紧地结婚！是生理问题还是经济问题？最起码也要有个女朋友吧！

        说啥话的都有，反正就是一些很八婆的事儿！也有早期进公司的“老人”，知道情况后私下里也劝过张某：把条件放低点，差不多能过日子、知老知小就行了。在退一步，不为自己，就为了父母一把年龄了，也该让他们省点心。

        话虽如此，找什么样的？

        “部长”也和那些人掏过心：虽说现在当上“部长”了，经济上是比以前好了许多。可这房子是“大头”，一时半会的哪这么易！没办法，钱是“硬货”！

        找个郊区或者农村的？

        现在的农村可不是往常的那般了！走街上打扮的漂亮的，还真看不出来。

        “不！打光棍也不找农村的，事太多！缠不清！”并列举种种案例。

        哎！高不成、低不就的。

        自打那起也就没人提这档子事儿了，拉倒！反正是人家的私事，问多了也不好，毕竟现在是“部长”了，留面儿。

        话不絮叨。他们俩是怎么个不一般？还得从“部长”就位以后说起。以往公司里也有美女招待客户，可就是干活干不到点子上。其中也不乏有长的漂亮的、能喝会唱的。几次业务下来，老板就发现这些人都不行！

        能喝酒是女人的优势，可是这种优势是要为公司牟利才行！把客户给灌醉了倒是很豪爽，第二天一醒酒，只记得她能喝！旁儿的啥都忘了。白喝了不是？

        若碰到酒量不好的客户，当场就倒个儿了，面子上也过不去！说白了，酒也只能是买卖的催化剂，起到暖场的作用就够了。更多的是利益怎么分配，这才是重点！更有甚者，说起话来满嘴的跑火车，有些城府极深的客户就慢慢地套话，问这问那，她还天真的以为和客户的关系拉到位了！被人了解很多事情以后，把老总给逼的没有了退路！着实让人烦。

        还有的也太淑女了！既然干了这工种，自己多少都得明白，应酬是躲不掉的！

        林林总总，人也是换了在换，招了再招。老板表面上还不好说的太直，就一句话：“你不适合这工作”。

        的确，这就好比背上痒痒，找个人来抓抓挠挠。不痒的地方是使劲的抓、下了狠心的挠。痒痒的地方就拿个鹅毛撩一撩、轻飘飘。全然没个准头！

        最后，还是老板娘子的牌友给介绍了这位——小罗，罗美美。

        打小父母离异，跟母亲一起过日子。学的是民族舞蹈，长相、身材都没的说。关键是有那么一股子的机灵劲儿。结过婚又离了，就是拿了证没办仪式就离婚的那种。也都经历过了，看的透了。

        试用了一段时间，老板觉的这个女人行，她懂！拿捏的准！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老板娘子把这么个人放在老公身边，也是有顾虑的。虽说夫妻恩爱，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但是小三转正的案例太多，又怎么能全放宽心？她的担心还是有的！通过几次和这个小罗接触，却又发现自己可以掌握局面，为什么？

        其一：公司的发展确实需要这样的人。即使不用她，还会有其他的“美美”。除非公司不干了，回家安闲。

        其二：对自己的老公是很了解的！今天的局面是他十几年打拼出来的，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净身出户？

        其三：法人可是“老娘”！刚创业那会，是自己从娘家借来的钱做的买卖。

        最后一条：以现在的身价，他如果想耍风流，哪哪不都多的是，用的着费这劲！在外面他还付不起钱吗？会在公司里龌龊？在说，毕竟是朋友介绍的，也略为知道些底细，她若不识相敢“做”，我就敢“为”！

        这小罗很聪明，她不光知道男人的心思，更懂女人！公事上，和老板配合工作，私下里却和老板娘子打的火热。公司里又进来哪几个人、工作怎么样、人品怎么样、来的客户都是哪里的、怎么接待的、送的什么礼物，等等。。。。。。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时间一长就成了老板娘子的心腹。公司里上上下下所有事情，老板娘子是比谁都清楚。甚至一些老板都不知道的事情她都能知道。

        放这么一个人在老公身边，挺好的！

        但是，在来人的招待费用上是有出入的。金额并不太大。夫妻二人也合计过是否要细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他们懂得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自家的买卖还是需要人来打理的。他们所创造的利润和那些小钱相比，无足轻重！若是太细的追查，反而不利自己。舍点小钱就舍点吧，小河无水大河干！

        在刚开始的工作接触中，“部长”和这个小罗是很排斥的。“部长”认为：工作要以他为重点，小罗在旁辅助即可。毕竟自己的从业时间比她要长，也更有经验。没错，经验是很重要的，包括在一些小细节上都需要注意。可小罗就偏不买他的帐！认为自己是代老板接待，理应以她为“重点”，“部长”只是随行既可，留他在身边，也只是为了让客户咨询。

        俩人因此经常闹别扭，互撂挑子，给对方难看！只要一来客户就肯定有一个称有事，不去陪！老板因此找过他们谈话，意思无非就是以大局为重，要有伙伴精神，团队意识。

        事已至此，俩人表面答应合作，却都是面和心不和。为了争主次，都互相找事拆台。一对冤家。

        直到有一回，这两个水火不融的冤家冰释前嫌。

        事情是这样的：原来，他们每次去定餐、定房都是一起去的，房间就不用说了，只要是有头绪的大客户必带几颗星。至于在哪里就餐，俩个人也是挑一些高档的、不显眼的特色酒店。其实大酒店多了去了，只是人多口杂，不好谈事儿。而且就那些菜，常来常往的落了俗套。特色酒店就不一样了！

        哪点不一样？

        人少、隐蔽、环境好、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是菜也新颖。没见过世面的人别说吃，见都很少见！都有哪些：不是大规模种植养殖的；深山老林的；野性异常的；非法猎取的。

        换作是普通的老百姓，一时半会的还真不敢吃。怕！一是怕那些东西长的野；二是怕自己吃了会遭报应！

        奇！一是没见过，好奇。二是想尝尝，猎奇！

        都说民以食为天，看来有的人还真想把天给吃了！

        来这家酒店吃饭的客人非富即贵。其中也有来这谈事儿的，也包括“部长”他们。酒店老板精与此道，对来的每一位客人都是格外小心的服务。来的可都是财神爷。虽说这里不像大酒店那般车水马龙，可在消费上比那些“毒”了去了。怎能不细心？

        话说有一回，带客户来这儿吃饭，临了，“部长”去结帐，总计是六千八百八十八元。饭店是不打折的。巧了，“部长”身上只有五千五百元现金，卡上自然是有的。问了下结算能否刷卡，也是巧了，当天的刷卡机坏了，使不了！

        此时，酒店老板赶紧过来陪话：“张经理，今天服务的可好？菜还满意？您多给指导指导。”话未落，烟已经递了过来。

        “很好、很好的。这不，公司一来客户就直奔你这里了，哪家也不去，就认你这里了”张某略弯了下身子把烟点着。

        “那谁谁，刚到的西湖龙井给张经理的包间送去”。酒店老板吩咐下面的人：“等等，把昨天空运过来的“香妃”，做个拼盘也送过去。茶具上面有标号，518是张经理的专用。”

        酒店老板一边交代一边陪话。

        酒店老板：“一般的茶我也不敢拿出来丢人，张经理是贵客，见识的多，尝尝。”

        张某：“在家闲的无事时喝茶，能清心！没办法，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事情又多，难有时间清闲。”

        俩人边捧边吹，吞着云吐着雾。小罗从包间里走出来，见二人谈笑，凑了过去。

        小罗：“这“香妃”味道不错，还挺新鲜。听说这葡萄籽还能美容，那地儿的人够幸福的。”然后，对着“部长”道：“今天差不多了，时间不早，别耽误他们休息。明早不是还要带他们去“陡山寺”吗？”

        酒店老板：“哎哟，我的美女姐姐，也不早说！知道姐姐喜欢吃这个，就直接寄到您家了，这事弄的。”

        “别别别，我也是随口一说，你还认真了？我们公司是有规矩的。”小罗话说完，眼神扫了一下张某。

        张某也没注意，便直接开口道：“都是朋友！在说了，咱们也不白吃，算在招待上，我作主了！”

        其实张某是有心要和小罗缓和。他心里明明白白的，小罗是老板娘子的心腹，万一嘴上没偏没正的，自己也落不着什么好处。

        “就是，就是，还是张经理不拿我当外人。美女千万别和我客气，你们带人来我这里，不也是在帮衬我嘛，呵呵。这些小东西算得了什么。你们看——”酒店老板用手指了指外面的几辆黑色小轿车，一脸骄傲的道：“都是咱们这里说话有分量的人！他们想吃什么都是提前定好的，都直爽的很。”

        话不必多说，点到既可。三人的心思都明白。

        张某：“现金还差了一千多，你店里的刷卡机又坏了，附近有网点吗？”

        酒店老板：“找啥网点？多来几次不就行了嘛！”

        酒店老板让管帐的依旧开了发票，金额还是六千八百八十八元。

        小罗：“你们聊吧，客人还在包间等着呢，我去陪一下。”

        待小罗回去后，酒店老板又叫人把一蓝子“香妃”，放在车的后备箱里。都高兴！所谓礼下与人就必有所求，看来这“礼”是有作用的。

        出了酒店，先把客人送回去，在把小罗也送回家，在家门口，把那一篮“香妃”放下后，二人简单寒暄了一阵。能看出来，都有想缓和的意愿。

        二人合力把这趟差事办完后，张某去财务把帐给交了。当天，下了班就约了小罗出去吃烧烤，小罗爽快答应。

        找了个人少清静的地方，点了一百多块钱的菜，叫上啤酒。开始推心置腹。开了门，见了山。。。。。。。

        张某：“妹子，以前的事就不多说了，怪我！打今儿起，全听妹妹的。有了事情，哥来扛。”

        小罗：“呵呵，哥哥还说啥哩！我才来几天？以后不还是得仰仗哥哥。”

        二人干了一杯恩怨酒。

        小罗：“哥，咱们公司里的门道还看不出来吗？你我没日没夜的去伺候人，得到的不就是一份薪水。能干到哪一天还不一定呢，你说是不是？”

        张某：“有什么办法！父母没本事，也指望不上。现在有权有钱的爹多了去了，这些人的子女哪有几个象我似的那么累！认命吧，好歹混口饭吃。不能和妹妹比的，等以后找个称心的，一辈子不就舒坦了吗。”

        小罗：“只对我好也不行，还得对我妈好才行。小时候爹走的“早”，我妈也没改嫁，都是为了我！”

        小罗心里恨死自己的父亲，故说她父亲去世。在很小的时候，略为记事的她，就经常看到母亲独自一人流泪。长大了以后，也见过几次父亲，可从来都不喊一声。在她心里，这个父亲最不是个东西！

        小罗的父母曾经是当地歌舞剧团的。俩口子那长的：男的胜潘安；女的赛貂禅。何况又都是能歌善舞，风度翩翩。在当时的剧团里被称为“天仙配”。可自打生了小罗以后，母亲在家休产假，男的就在外面瞎搞胡搞。闹了两年，离了！从此，母亲带着小罗相依为命，直到现在。

        小罗离婚的原因就是：她想把母亲接过来一起住。男方死活不同意。小罗的母亲人很豁达，认为是自己的女儿太较真，反复给男方家里赔不是，并说了，以后有了小孩，她给带！不用他们小俩口操心。小罗不干，觉得自己的母亲为她付出太多，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冷冷清清。坚持要接过来一起住。男方家也说话了，房子、装修、车子，都是人家出的钱。那意思就是：你们家又没陪什么嫁妆，还这个那个的！小罗一生气，去他娘的！不嫁了。第二天就去办了离婚，为此，母女俩个生了好长时间的气。

        “来，妹子。干了！”张某在次把酒倒满，俩个碰了一杯。

        小罗：“张哥，你说咱们公司卖的那些设备，医院赚钱吗？”

        张某：“何止是赚钱，那就是印钞机！”

        话说到这个地步，似乎也没有了顾虑。于是，二人开始研究起来。

        张某：“我告诉你，你哥可是经常跑下面的医院，不说别的，光看看医院里的大楼盖的怎么样，你就明白了。”说完，点上一支烟，慢慢的给小罗道来。

        “医院如果只是靠那些门诊、处方、床位，根本就不赚钱！还得靠药品、设备才行。关键是检查要到位。”

        小罗：“怎么检查？”

        张某：“什么是检查，告诉你：抽血、化验、拍片，能上的都给你上了。基本上可以称为“排除法”。这其实对病人也是好的，只不过费用就增加了。”

        小罗：“哦，怪不得看个小病就要花个上千的。张哥，咱们公司这么个招待法，还能赚钱吗？”

        张某：“嗨！妹子，羊毛出在羊身上，懂了不。”

        俩个人是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就夜深了。

        “结帐”

        张某从包里掏钱结单，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七百元交给小罗。小罗半推着接了。

        张某：“他们赚大钱，咱们就赚辛苦！妹子，咱们俩谁也别假，你哥今天晚上可是跟你掏心窝子了。”

        小罗：“张哥，你是有意笑话妹妹？还信不过？”

        酒精的作用，使俩个人的说话方式都开始江湖了。

        小罗：“我小罗虽说是女的，也懂义气！张哥要是信不过我，明天我辞职！”

        张某笑了，道：“好了，好了，开玩笑的。好妹子，等你发嫁的那一天，我当你娘家人，怎么样？”

        小罗也笑了，道：“我可当真了，我哥！等哥哥娶嫂子时，我让俺妈去给你们铺新床。”

        这酒没白喝！拉近了距离，加深了感情。

        临了，送到小罗家门口时，二人还有些兴致，于是，在补充两句。

        小罗：“张哥，你说老板会不会察觉？”

        张某：“这点小零碎他看不上眼！他关心的是客户高不高兴，东西能不能卖出去。其他的小细节，他才不去费那个脑子！就算有人告咱们的状，他总不会跑去酒店对帐？他能拉得下脸？别瞎想了。回去早点休息，明个见。”

        “行，你路上慢点，明天见”

        。。。。。。。。。。。。。。

        这二人的伎俩暂且不说，单说说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按照娘子的描述：此人面面俱到，精于算计！的确，在他眼里这两个小嫩货，什么都别想瞒住他，看破不说破自有人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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