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推动的未来

兜兜转转几次后。

        最终白术还是走到了李浮生边上，在李浮生四尺外坐了下来。

        看着依旧笑盈盈的白术，李浮生也是皱起了眉头，见这小乞丐虽然脏的要死，样子却不过是个三四岁大小的女童，又觉得有些可怜，方才白术被那些摊主驱赶，李浮生可是看见的。

        那骂人的人，确实有些过分了。

        小乞丐李浮生见过不少，多是一些老乞丐带着四处要饭，以为她是想要些钱财，李浮生摸出两个铜钱拿在手中，等着这个小乞丐开口讨要。

        良久却不见她开口，只见她在地上蹭来蹭去，蹭得满屁股灰。

        东张西望的白术，也没少打量李浮生，目光多是停在了李浮生摆在前方的药草上，此举让李浮生不禁又皱眉，想着：“她看我药草做甚？！”

        打量了李浮生摊位一会儿，只见白术伸手在怀中摸了摸，竟然掏出一个大松果，李浮生大跌眼镜，被吓得不轻。

        实在是这个松果太大，都快赶上她脑袋瓜大小。

        而她身上可没地方能藏东西，这么大个松果是从何处掏出来的？李浮生是亲眼见她从怀中摸出来的。

        还没完。

        白术从怀中一个接一个的摸出松果，个个大小相差无几，足有九个之多，李浮生怔住了，蠕动着喉咙数次，心中已是忐忑不已，默默收起自己那两个铜钱。

        一时间，坐立难安的李浮生惊出一身细汗，凭空拿出东西的手段他从未见过，正暗暗揣测，眼前这小女孩是不是妖怪！

        什么都不懂的白术，见脸色难看的李浮生在打量她，便接着对李浮生笑，如此这般，白术连自己此时所学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学着摆起了摊。

        见她除了一直笑，就是把玩自己松果，并未再施展别的手段，李浮生胆子倒也肥了，按耐不住的好奇心驱使，也不曾离去。

        随着时间推移，偶尔有行人也只是看一眼两人的摊位，待太阳爬过了头顶，身后的屋檐斜瓦也不能再遮阳，李浮生又往墙角边上退了退。

        一些摊主扛不住炎热，收摊离去。

        唯有白术，顶着炎日，又躺在了滚烫的地上晒太阳。

        “文房兄，你此番从边界过来，那边局势如何？”远远两个男子并排走来，说话的男子手持折扇，穿的一身好绸缎，面容白净。

        另一男子护腕绑腿，身上盔甲沾了不少泥土，背着一柄宽长大剑，无剑鞘，人皮肤粗黑，风尘仆仆的样子。

        二人身形与李浮生相差无几，均在五尺三。

        两人渐渐接近，听那背着剑的男子出声道：“不好说，九兆国屯兵已久，数月来与他们摩擦不断，虽说有楚将军坐镇，但始终是缺了林老将军那份威慑，而最令人忌惮的依旧当属夏国，早已剑拔弩张。”

        “且等等。”

        两人走到躺着的白术前面时，那持扇子的锦衣男子见到大松果，双眼放光，当即留步上前，弯腰便对白术问道：“小摊主，你这松塔怎么个卖法？”

        白术眨着疑惑的眼睛坐了起来，随后还是只知道咧嘴笑。

        锦衣男子没搞懂，回头与同道对视了一眼，对方撇了撇嘴，意思是咱也不懂。

        见锦衣男子拿着折扇拨动松果，上面有不少松蜜油，他看向白术又说道：“小摊主你这松塔个头虽大，但附近山头也能摘得，那白面馒头尚值两文钱，我也给你两文钱一个如何？”

        白术依旧在笑，未回答。

        见她笑的样子，男子以为自己懂了，也笑了：“既如此，我便多买你几个，大热天的，你也好早些收摊。”

        说着已经准备掏钱，目光在摊位周围扫了扫，余光扫到一边上一根绳子，那是李浮生摊位上的绳子。

        男子随之看向墙角的李浮生，见李浮生的穿着目光顿了顿，拱了拱手才说道：“这位兄台，你的绳子可卖？”

        “尚有余绳，这一颗可赠于你们，不值几个钱，可拿去用即可。”那边墙角的李浮生未起身，语气倒是痛快，拱手回礼。

        “如此多谢兄台了！”

        男子大喜，根本没有推辞之意，过去捡起地上的绳子直接将之斩成两段，李浮生看到这一幕心疼不已，随后男子将两段绳子各绑了四个松果，绑好后抓起一串递与同道。

        “来文房兄，你拎这几个。”

        背剑的男子一只手接过，四个松果捆一起还挺沉，随后锦衣男子将一把铜钱给了白术，自己也拎起四个。

        两人有说有笑离去。

        “文房兄这松果可是好东西，当下正秋多是野果成熟时，我那里未曾备得好酒好肉等你，今日先食些粗食，与这松果饮些淡酒，待明日你我出城猎只鹿来，再买上几坛子佳酿，好好整他几口！”

        “哈哈子研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以往你我将五谷炒熟喝酒不照样香？我看是你想食这东西，还想整个人情在我身上！”两人去的远了，传来声音也渐渐弱了。

        如此又听那叫子研的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与这东西有缘，来之前张老头曾为我算过一卦，让我此行凡与锁妖塔三字沾边的东西，都搏一搏缘法！”

        “哦！竟有此事？……既然是半仙他老人家指点，那你怎么不把松塔都买完了，还留下一个？”

        “张老头还说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两人说笑的话音也渐渐听不清。

        李浮生看着两人远去后不禁叹气，不仅一株药草没卖出去，还赔了一颗绳子，听那两人离去的说笑中，竟拿这松塔与锁妖塔相比，还说什么缘法，倒是有些好奇。

        李浮生虽是一个普通人，但也知道锁妖塔在北方，里面锁着大妖怪，而锁妖塔只有九层，相比这些个松塔，层数多的二十余层！少的也有十七八层。

        那二人为何提及锁妖塔？

        李浮生不是傻子，也萌生了些想法，想到旁边这个小女孩虽然着装异于常人，但是她所展现出的手段……李浮生眼中光芒闪了闪，又取出那两个铜钱向白术递去。

        “小仙子，你这个松果也卖我吧！”

        白术虽不懂交易的详细规则，也不知道钱财为何物，不过经历刚刚的买卖，她已经学会了基本的交换，见李浮生递来铜钱，笑盈盈的将松果抱给他，以物换物。

        交换完后，白术毫不犹豫的将小手上沾染的松蜜油抹在了自己破裙子上，坐下又将地上一堆铜钱推了推，推的离自己近些，让前方空出地方。

        下一刻！！

        见她抬手在身前面一挥，前方突然又出现一堆松果，怕是有二三十个，唤出松果的白术笑嘻嘻的又看向李浮生，一脸等你继续交换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是李浮生万万没想到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心里五味杂陈，见白术那小脸上的笑意，一时间觉得心揪得慌，讪讪一笑别过身去。

        转过身的李浮生，将手里的松果拦腰扣开一格，费了老大劲，见到里面饱满的一颗果实，是一个真松果，一时间难受极了。

        含着泪将这颗松果吃了，还很香！

        李浮生不识趣，白术也未懂在意，她又躺地上晒起来太阳，这次肚皮朝上晒正面，欢喜地把玩起了一堆铜钱，将那些铜钱，一会捡几个放在肚皮上，一会捡几个放在脸上、捡个放鼻尖上！

        李浮生见她玩的开心，时不时瞅自己一眼，没敢再待下去了，怕惹上麻烦，娇妻卧病在家等候，不可误了回赶的行程。

        看了看天色，收拾了摊位，拎着大包草药离去，走前还礼貌的和白术打了招呼，没有再作揖只是挥了挥手。

        松果李浮生未曾带走，他采药时未曾少见这东西，此物那山涧中多的是，如此远的路程还要带些油盐谷面回去，自然不会带上这个累赘。

        直到李浮生走远，地上躺着的白术才起身，她疑惑的坐在地上，目光在远去的李浮生背影，又望向地上他未带走的松果。

        直到李浮生走出了一条街时，白术收了自己的一堆铜钱，一堆松果，抱着李浮生的那个松果跟着去。

        离开的李浮生来到一家药铺，这家药铺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附近的药铺经常收药草，虽然价格方面比摆摊买的低一些，但却能省下不少自己卖药的功夫。

        药铺掌柜也和李浮生相熟，两人客套几句便开始清点李浮生的草药，中途掌柜手中抓着一株紫红色草药，有些激动，对李浮生询问道：“后生，你这株草药打算多少银两出手？”

        李浮生很意外，张了张嘴却有了想法，没答复，这株草药他不认得，先前摆摊也没摆出来，本就打算问问这掌柜收不收。

        “五两银子！”掌柜见李浮生的样子，以为李浮生认得此药！忙说了个数。

        李浮生皱眉！

        “七两银子！”

        两人对视良久，这次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李浮生多半是惊的，他其余草药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两银子，此时已经知晓这株草药绝对是珍贵东西，也不松口，打算再磨磨价格。

        掌柜见他这样子，心一横！

        “十两银子！后生……这已经是老朽能给你出的极限了，若还觉得不够，那你便去别家吧！”掌柜的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说着还将手中的草药递还给李浮生。

        李浮生笑了。

        “牛掌柜说的哪里话，你我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了，生意嘛讲究个双赢，银子可不能让我一个人挣了不是，也当给你留些赚头，这株草药就卖给你了。”说着，将掌柜递来的草药的手又推了回去。

        两人相视而笑。

        掌柜的拍了拍李浮生肩膀，将草药收起付银子给他，夸他会做生意，将来可以多学学经商，李浮生赔笑着，他想的是与牛掌柜合作挺好，价格也比别家公道，日子还长要细水长流。

        虽然不知道那草药具体值多少，不过已经是意外收获，知足常乐，免得变化多生是非。

        两人合作愉快，李浮生取了银子，掌柜的又将他送到门外。

        出门的两人，正面迎上了站在门前路中间，抱着大松果等候李浮生的白术，李浮生见到她时，被吓得往旁边窜了两步。

        “牛掌柜，既然你这边又有生意上门！你先忙不必远送……”李浮生并不知道白术在此等的是他，也猜测她定然是跟着自己过来的，找个借口溜了，他是真有些惧怕这个小乞丐，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白术见李浮生远去，出奇的也没有跟去。

        站在门槛外的掌柜很懵，打量着白术，也不见她说话，掌柜抬起手背上满是皱皮的手掌，摸了摸秃顶，又五指攥了攥下巴上尖修修的胡须，略微弯腰低头问道：“小姑娘你有何事？可是有草药出售与我？”

        掌柜的并未注意到，眼前的白术目光在看的，是他身后的门板，白术见此人与自己说话，眨眼歪头。

        不明所以的她，递上了怀抱的大松果。

        “哈哈，小姑娘我这里不收此物，你且去那些大户人家门前转转，里面的人兴许会买你这果子消遣消遣，去吧！”掌柜说着朝街道一方指了指去处，便转身迈进了门槛，不再搭理她，顺手还关了一扇门，正是对着白术那一扇门。

        被拦在外面的白术，在掌柜关门时两眼瞬间瞪圆，紧紧盯着贴上面的财神画像。

        只见上面的财神对她笑了笑，活了！

        财神幻化成真人，脚踏祥云，周身福运霞光围绕，但依旧站在那门板画像上，财神长须白发老叟模样，胖胖的，穿着金红大长袍，左手抱一大个金元宝，右手又提一串金元宝。

        随后财神隐去手中元宝，笑盈盈的合上双袖，对着幼小的白术拜了下去：“小神拜见帝君，不知帝君驾临凡世，此番唐突现身相见，还望帝君赎罪！”

        财神眼中的白术依旧是个小乞丐模样，只是她身上穿的不是破裙子，是一条仙韵缭绕的流仙裙，而且白术周身还有万道争鸣的迹象，这是仙帝真姿才有的体现。

        财神虽不知眼前的是哪一位帝君，但是是一位货真价实仙帝无疑，财神惶恐之余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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