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见

俩人骑车从山上下来，于相南忽然拽着李春的衣角，用力握了握。李春察觉到，回头看了她一眼，问她：“怎么了？”

        “可不可以去之前堆雪人的地方啊。”

        李春似乎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即握紧车。

        “好。”

        于相南是想来这里堆雪人。

        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寒冷，哪怕于相南手里带着李春从家里取来的棉手套，也都觉得手指要冻僵了，可她还是活动着手指坚持要把这个雪人完成。

        她想为他堆一次，就为他。

        在她身后的李春看着她越发僵硬的动作，想来帮她忙。他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想让她歇一会。

        可是于相南去执拗的摇摇头，坚持要自己堆。

        于是李春只好从兜里又拿出前不久她刚还给他的暖手宝。他把暖手宝放在她手里，隔着手套牵着她往自己兜里揣，甚至用口袋减少热的损耗。

        于相南看着李春的动作，悄悄地笑了。她安静的感受着手指里传来的暖意，对他说：“春生，我可以了。”

        她又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程里，而李春却还是站在原地。

        他的眼眸在灯光的映衬下时而亮时而暗，就像他此时翻滚的内心一样。

        他的心里出现两个声音。一个对他说“占有她，永远拥有它，让她属于你一个人。”，另一个却“要尊重她的选择，爱是理解和包容。”

        公园里的路灯少的可怜，他们在的地方的路灯更是早就坏了。于相南都是借着远处的灯光还有自然光堆的。

        而此时，李春背对着光站，他像是刻意隐藏在黑暗里，借着黑暗向于相南吐露自己的心声：

        “南南，不要爱我，要爱自己。”

        于相南攥了攥手里的雪球，对他说，“我会爱自己，但是……”

        她刚把雪球放上去，还没等转身，李春却忽然上前抱住了她。

        远处的光映的俩人的影子欣长，突然有一阵风吹过，灯光也开始摇摇晃晃的。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也随着光摇摇摆摆，像是一对有生命相互依存的小草。

        他们相互缠绕，情愿让对方牺牲自己也要让对方成长。

        他们彼此纠缠，难舍难分。

        他把头埋在她的围巾里，遮住了他眼里的晦涩痛苦。

        “我曾经就在想，只要有人能对我释放善意，哪怕一点点，我就会很开心了。南南，谢谢你，我很开心。〞

        于相南看着他，又想起奶奶之前的嘱托：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小春不对劲，你一定要拉住他。

        于相南听着自己耳边的絮絮叨叨，她感觉他似乎很害怕，搂着自己的手不停的颤抖。

        她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他。

        “李春，我今天下午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远处的灯光还在风中摇摆，但是地上两个紧紧相拥的影子已经分离。他们泾渭分明，仿佛刚才纠缠的形态只是错觉。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回家的路很黑，很长，很远。和往常似乎完全不同，一切就像是重新开始。

        于相南离开以后，李春又回到刚才的地方。

        他看着于相南为他堆的雪人，轻声说：再见，于相南。

        他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把心里那句说出口。

        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再见。

        那句他还没有说的话就像这虚无的未来一样，皆是空。

        “我喜欢你，于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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