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合唱团

庆姐端正工作态度，说：“很高兴见到你们。从刚进门我就知道，你们会创造不一样的未来。”她坐在椅子上，状似悠闲地问：“你们看起来已经相互了解过一轮了。还要来个正式介绍吗？”

        “不用了，该了解的都了解过了。”粉色头发的戚夜雨摘下耳机，意有所指道，“但是我不介意和后辈们玩玩破冰游戏哦。”

        “破冰游戏？”旁边的白洛克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想到不好的回忆，拉住戚夜雨悄悄说，“这么快开始营业吗？内娱尺度没有国外那么大的。”

        戚夜雨皮笑肉不笑：“我说的是能力battle。”

        他环顾室内其余四人，他们脸上表情明说了要迎战。

        训练室内。

        庆姐叫来了两位摄像师，她说道：“为了日后你们的物料释出，以后你们一踏入公司，将默认可以拍摄。希望你们可以做到‘慎独’。当然，如果想获得更加私密的训练环境，可以找公司长期合作的舞室。”

        她说完便退到一边，不再打扰六位新成员的磨合。

        祝安琉问：“怎么比？”

        戚夜雨熟门熟路地从旁边的储物室中拉出一架电子琴，试了试音，便说：“来个接力？”

        富有活力的音乐奏响，戚夜雨先轻唱起来：

        “waitwithwish,staywituyouth

        我们终将愚弄时光。”

        按下几个重音，他将这段伴奏重复一遍——

        “waitforyou,staywithme”

        白洛克开口了，他竟然是民族唱法和美声唱法的混合，虽然采用口腔共鸣，却不显得像大白话，而是音色干净又圆润，气息平稳韵长，听来十分舒心。

        “就让所有遗憾重来——”

        他走到训练室空地，摆出火爆一时的选秀节目姿势，暗示他们这是哪一届的经典主题曲，然后一个滑步退开。整个过程中他的声音没有丝毫颤抖，仿佛声带和四肢是两个独立运行的系统。

        白洛克的开头四平八稳，他并不想让接力赛的难度一下子调到最高。只要能接住他这个场子，那么他就认可这位新成员。也就是说，后面出来接力的成员面临的接场压力越来越大，不仅要跳得不出错，还要跳得比前一个好。

        其余四人都很快明白这潜规则。

        接白洛克场的是齐秋尔。他练习时间是这里最短的，专业也不对口，因此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这支选秀主题曲是上一年的，为了表达练习生们的青春热烈，加了很多爵士舞的元素。齐秋尔最初训练就是从这支舞开始，动作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全身重心向下，卡住音乐的重拍。

        “所有都拼尽全力，所有都无愧，

        不相信失败是天意而成功是幸运，

        你我的青春勇敢面对——”

        主题曲十分积极健康。齐秋尔的特点在于音色十分悦耳温柔，配合身上的科班正统气息，有种应该出现在正式卫视大舞台的感觉。和现存男团不太匹配，但戚夜雨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惊喜。

        四个八拍结束，齐秋尔做出邀请动作。

        祝安琉八风不动，打定主意最后一个出场。连杉看看他，又看看安肆，接下齐秋尔的场子。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相遇以前，似乎还未晴天——”

        连杉的嗓音非常清亮，他想着炫技一把，几乎全身都在共鸣，仿佛嗓子里塞了扩音器。现场的人很容易听出他几乎所有共鸣腔都在震动，似乎连指尖都在发声。自带混音的歌声如海浪般向四周袭去！

        祝安琉眉头一皱，立刻瞥向安肆。他见安肆满脸轻松，似乎在认真欣赏，心里一紧，暗暗立誓要让这个人好好惊艳一把。

        白洛克满脸赞叹地看向连杉，欲鼓掌又怕破坏这动听的享受。

        戚夜雨露出笑容，再次将主题从头弹奏一遍。

        为了炫技，连杉削弱了舞蹈上面的编排，头部动作偏小，显得不那么开放，但瑕不掩瑜。光是听他的歌声，鸡皮疙瘩就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把记忆倒带我们回归这个夏天重头再来——”

        连杉的部分就要结束了！

        余音绕梁、意犹未尽，仿佛人被海浪抛到半空。接下来谁来接这个场？

        安肆看向祝安琉。

        祝安琉眼波流转，生出主意，做出口型：“我们一起！”心里想的却是，同场竞技，更能好好体会他的厉害。

        安肆觉得两个人更有气势，陌生人磨合也很有趣，于是点头答应了。

        连杉退场，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wealwaysstaywithfriends”

        周围的人把场子空得大一点。摄影师见缝插针蹲在最前方的中央。

        安肆和祝安琉同时摆出选秀节目的招牌动作。

        “很久很久以后，我们相遇街头，相互笑着挥手。

        沉重汗水与伤疤不再难受。

        只剩下祝福不泪流，朋友到永久，相顾回到舞台时候！”

        祝安琉对于声带的控制力十分精准，整体音域在a4附近徘徊，但由于声压惊人，穿透力十足，直接盖过了戚夜雨的琴声。因此给听众的直接观感不亚于c5级别的高音。戚夜雨甚至下意识按重键，差点弹走音。

        白洛克则想到别的事，表情竟然变得有些严肃。

        祝安琉对自己的表现打上90分！

        他甚至觉得这次演唱比以往演出的效果都要好，忍不住分出心神去细品自己的歌声。

        确实自己的声音很好听，但音域似乎更广一些，仿佛……有谁的声音融了进来。

        祝安琉从镜子中和安肆对视，微微一愣。

        安肆的舞蹈和出场过的成员明显不同，肢体语言与音乐更加契合。他不仅动作标准，而且抓住了爵士舞自由奔放的精髓，精气神满分。不认为自己的声乐水平能和专业学子对比。但他经过许多有名的老师训练，无论民族、美声、通俗唱法都有过涉猎。而且高质量的课程让他学会更好地赏析他人音乐。

        因而他自然而然地，补足同台队友的小缺陷，利用和声，将两人的歌声合成大圆满，所到之处如风靡草、无往不利，将连杉打下的海浪翻出新高/潮。

        他从来没有把祝安琉当成对手，而是未来值得信赖的队友。他的舞蹈、歌声，都呈现一种包容的气场，任何天才都无法掩盖他的光芒。

        他甚至很高兴自己的未来队友实力如此强劲。

        祝安琉和连杉一样，为了炫技牺牲了一些动作。同时祝安琉对练习生事业接触不深，对这首主题曲的舞蹈并不太了解。他在动作方面本来就心虚，这回加上稍微的心态失衡，动作的破绽直接增大。

        而这时安肆改变舞步，水平移动重心，随着韵律切分四肢动作，多重节奏的爵士要素宛若给音乐增加上鼓点。

        ——别人炫技，他也炫个技不过分吧？

        而且临场改变动作，两个人的动作不一致便不会显得太突兀，最大程度地掩盖过队友的错误。在安肆大脑中的编排，这个小小舞台依然显得和谐。他便心满意足。

        “waitforyou,staywithme”

        最后轻柔的和声，戚夜雨和白洛克都加进来，宣告这场接力即将结束。

        主题曲的结束动作可以自由发挥。祝安琉心里有点郁闷，觉得自己舞台功也不差，安肆可以临场编舞，他也可以，所以踩着音乐做出芭蕾的踮脚旋转，快速向身边的安肆逼近。

        安肆后退一步，却不是在避让，而是抓住祝安琉的双手，如领主般不容置疑地制止旋转，两人同时卡在一个重音，相视时似乎有行星碰撞。有一瞬间安肆不再是那个包容的队友。

        但音乐渐熄，尾声中两人齐齐鞠躬。

        ——仿佛早就商量好了结尾动作一般。

        现场观众响起掌声。

        连杉可能看懂了里面的暗流汹涌，却偏偏装作不懂，还在起哄：“你们最后的动作，好像一个真正的双人舞台，好配合好默契好天下无双。”

        他每一句对配合与默契的夸赞，都像一把冷箭插在祝安琉心中。他越发郁闷。

        安肆：“确实是个惊喜。”他松开钳住祝安琉的手。“双人舞台，就是要有双人动作才显得融洽。”

        祝安琉松松手腕，说道：“我下次再和你比。”

        戚夜雨：“好啊，我爱看battle。”

        “学弟你什么时候和安肆这么熟了？”齐秋尔则在疑惑，明明他们刚见面时祝安琉对安肆一言不发、陌生至极。

        训练室内的气氛很快变得融洽。大家对彼此的实力有了初步了解，都很认可对方。

        然而庆姐脸色不佳，她走到中间，语气凝重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致命弱点。”

        戚夜雨：“啥呀庆姐，直说吧。”

        这时白洛克点头，说道：“我发现了。”

        “我们有擅长乐器的夜雨，我更擅长民乐。”白洛克一一介绍道，“齐秋尔的声乐更出色，连杉简直是声乐天才，祝安琉是专业唱音乐剧的。”

        这时大家都懂他的言下之意了，脸色亦为之一变。

        “我们难道是个……合唱团？”

        唯一一个舞蹈更拿得出手的安肆：这场景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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