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山神北雪

“来......”

一种类似来字的声音在米良和江汉近乎到达吐木峰山脚时传进了米良脑中。

“等等，有声音。”

“什么声音？”

很明显，江汉并没有听到这种呼唤。

“感觉像是叫我过去，从感觉上说，有点像是我们里那只白狼。”

“那就走呗，看来八成是真的。”

出于对自己实力低微而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考量，米良依旧没有过多思索，与江汉一同登上了吐木峰。

只是不过上爬了不到三分之一，四周的云雾开始浓郁。

原本红雾并没有放过山峦，即使在这里也有略淡于平原地区的红雾，但此时这里，却是没什么红色出现于视线中，反而是乳白色的云雾。

两人心头又开始紧绷，眼前可视范围不超过五十米，并逐渐向两人靠近。

“来......”

又是类似的呼唤，事已至此，米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上爬。

“江汉，你怕不？”

“这还有什么怕不怕，来都来了。”

米良无话可说，只得默默前行，只是此时的沉默并非是两人之间气氛尴尬，而是两个人都很默契地尽可能利用自己的五感，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天脉诸峰并非高耸且直上直下的险峰，而是有陡有缓，从远处看吐木峰就是一个一面陡峭一面平缓的高峰，因此此时两人只是在向上行走，并没有多么艰辛地攀爬。

但也就是这种平缓，让两人有大约上行了三分之一时，感受到了无穷的压力。

四周突然出现了不少破风声，初听只是类似微风过障的感觉，随即则是仿佛什么东西在快速地腾挪，带动了风动，两人肌肉不断绷紧，江汉也将背后背着的鱼叉握在了手中。

好在此时二人的压力已经经历了先前一遭，那古怪男人带给二人的压力远比现在高得多。

随着破风声渐进，直到米良感觉到周身发热，想要仰天长啸时，四周风声消去，换成了不似人声的斯哈喘息声。

两人正前方，想着吐木峰顶的方向云雾开始动荡，随即被一庞然大物破开，一只硕大的狼头在二人头顶一米处靠近，随即是脖颈，胸口与前肢，腰背，直到那物完全地出现在二人眼前，蹲立着，米良才勉强缓过神来。

“您，是您叫我来的吗？”

“这......太大了！”

江汉惊讶的感叹先于巨狼的回答传到了米良耳中，并非他情绪不稳，而是眼前所见不知有谁能不失态。

巨狼只是肩高便有三米上下，蹲立在两人身前更是有近五米的高度，如同一堵高墙，如若不是巨狼并没有散发出恶意，江汉米良早就瘫软在地，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如此大的威亚之下还能正常说话与思考。

跟梦中见到的一样，巨狼白色的毛发与四周零星的白雪相应，颇有些圣洁，这么近距离的看，米良反而坚定了巨狼就是类似牧民祈祷的神的存在。

头顶巨大的竖瞳并没有睁开，只是闭着，像是一道长在额心的竖纹，远远看去平添了白狼几分威严，但是其他方面，要让米良江汉来评判，确实就是狼的形态，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地方。

“是我。”

空灵的声音很贴心地也同时传到了江汉脑中，仿佛并没有怀疑或者在意为什么米良多带了个人过来。

“呵呵，这个小朋友，身上也有我熟悉的气息，就是有些微弱。”

白狼接下来的话让米良和江汉都有些讶异，熟悉的气息，如果按照“龙王”之名来推测，那么这个熟悉代表的至少是一个类似白狼的能够掌控水的存在，只是现在并非思考这些的时候。

“您叫我来是要做什么？”

问出了正事，米良不由得有些忐忑，不是恐惧，是不知道自己会得知什么不得了情报的忐忑，他还没有准备好以现在的状态去承担着些什么。

“先说说我与你父母的联系吧......”

白狼的智慧相当之高，米良和江汉那种隐约的不安感早就被它捕捉到，随即便讲述了自己与米良父母的交情所在。

他们有两次见面，第二次是米良来这的原因——他父母的托付，第一次测试源于一系列任务，当然，在第二次见面时米良的父母已经告知了白狼务须给米良保密，只是具体原因，白狼并不能说明白，东土官话，毕竟不是它的语言。

“那是大地还未颤动的时候，红雾侵袭了我的族人。”

说到这的时候，云雾又再次退散了些许，米良和江汉的周围显现出了不少庞大的身形，都是巨狼，有白狼，也有灰色黑色皮毛的，只是白色皮毛的狼最为庞大，比三眼白狼的一半还大些。

“我的族人有一些，在红雾的侵蚀下，发生了变化，身上长了些不该有的，组织，也失去了理智，我们这一族，是被牧民世代供奉的天脉山神......”

接下来的叙述，说明了三眼白狼的存在和与米良父母相识的来龙去脉。

三眼白狼以及它的族人上千年都是天脉山麓牧民祭拜的类似神灵的存在，但它们是实际存在的生灵，而非什么高高在上的虚构产物。

族群的王是三眼白狼，族群众最为庞大，且有一种类似“神力”的力量，这种力量无法描述，只能简单概括为能够达到部分三眼白狼所想的事儿，但是作为一只现实存在的狼，它又能想些什么？

并且最让米良和江汉震惊的真相是，狼王是有寿命的，并且狼王也非天生就是这样的体型，每一任狼王都是族群中白狼之间诞生的，基本上为狼王的孩子，偶有例外。

只有当狼王逝去，下一任狼王才能长出第三只眼，否则能够作为狼王候选的个体，仅会在额头中间裂开一道缝隙。

故事的开始自然是百年雾期，不知道以什么为界定，作为超然存在的山神狼族反而更容易被红雾影响发生畸变，一开始一部分黑狼灰狼失去了理智，不过这它们本就没有多少理智，并没被更具有智慧的白狼们发现。

当第一只白狼也失去了理智，并且大半灰狼黑狼开始撕咬自己的族人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三眼白狼作为拥有最高智慧的王，最初的决断是控制住族人，那是它数百年寿命中第一次有了主动的想法，睁开了第三只眼睛，地面颤动，无数植物的藤蔓破土而出，捆住了发狂的族人。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即使三眼白狼，以及它的父母，都不知道自己的“神力”到底能做什么，或者有什么限制，在没过多久的一个夜晚，藤蔓莫名消散，又是一阵厮杀。

惨剧的结束是米良父母的登场，他们在执行一项任务，随身恰巧携带了能够控制红雾带来影响的药剂，并且足量，拯救了部分三眼白狼的族人，成为了它的朋友，而它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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