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无中生有

“晏晏没有堕魔，也不会堕魔。”靖渊大概是没听懂了她在暗示什么，反驳并解释道，“她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后裔，从小修的正统道法，堕魔的难度极大，即便是强行堕魔所需经受的痛苦会是常人的倍数。”

        她想听的是这种官方解释吗？

        燕绥表情沉痛，她的言外之意是姜晏的心理状态可能有问题，才会出这种自损八百伤敌效果不明、她暂时看不懂、但觉得不太对劲的招啊！

        她早就应该发现姜晏潜在的自残倾向！完全没有必要把所有事都担在她一个人的肩上啊！

        “我的意思是，姜姜可能因为受的刺激太多，有点…疯批了。”

        百里映星：“…还有点凶残。”说的倒也没错，老大确实…行为惊人，是个狠人，一般人干不出这些事。

        靖渊瞥了燕绥一眼：“那又如何？我的人，只要她高兴，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她偏偏不适应杀伐，对挑衅之人能放则放，即便是真的触动她的底线让她下了杀手，事后也需要很长时间平复心绪。如今不太一样了，未必不是好事。”

        燕绥这才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位乃是三观不太正的魔神靖渊，而非悲天悯人的仙门医者方霁。

        他手上沾的血不在少数，又岂能轻易洗去？

        他和姜晏之间又是谁在影响着谁？

        “你们觉得她凶残，我却觉得很可爱。”靖渊眉间霜雪消融，涌上淡淡的温柔，“如果你们认为晏晏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疯批’，那我也愿意陪她一起疯下去。”

        “哪怕——不顾这世间轮回也罢。”

        “我只望她快乐。”

        闻言，燕绥终于明白他们之间，至少到目前为止，做决定的人都是姜晏，而靖渊则是一味的在配合她、宠溺她。

        这难道竟是甜宠剧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靖渊这般掏心掏肺地对姜晏，她应该不会崩到特别离谱的程度了吧？

        那她就…送上祝福？

        希望真cp治愈一切！

        燕·言情买股话本写手·绥被这坦荡又直率的告白感动到了：“方公子，这门亲事我答应了，我单方面同意把姜大宝贝嫁给你了！”

        原众多股票之一但攻略失败的百里映星：“我也赞成！”

        靖渊：大可不必…阿晏到底交的些什么损友？怎么一个比一个看着不靠谱？

        燕绥恨不得冲上前握住靖渊的手殷殷嘱咐：“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啊！你们绝不能be！”

        靖渊：“？”说什么呢？

        他后退一步远离燕绥和百里映星，生怕被他俩传染上憨症。而后拐上主题：“所以百里赶紧下山，回去告诉你们宗门的人晏晏在旭日山庄，想办法鼓动他们去逼迫姜愿交出大封信物，明白了吗？”

        百里映星连连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那我呢？”燕绥擦干眼泪，一本正经地问道，仿佛刚才真情实感磕cp的不是她一般。

        “晏晏没安排，你继续在这待着吧。”靖渊建议道，“或者你跟我回玄冥教，教中上下也能保证你的安全。再不济去白水宫待一段时间也行。”

        他冥冥中觉得燕绥和千汐语一定能聊得来。

        燕绥：这年头反派魔宗的安全系数都比正道要高了，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百里映星的动作很快，不出两日，姜晏身怀重宝藏身旭日山庄的消息便传入了凌霄宫。

        与此同时，在玄冥教和白水宫的运作下，整个修真界也传开了这个消息。

        凌霄宫中，元赞本就为燕绥于百里映星离宫后一日突然失踪的事而怀疑他，此番又听得他回来带着姜晏的行踪，更是半信半疑。

        然而靖渊与百里映星早有应对，百里映星身上特意留下的一身伤也不似作假，在此之前其他门派传出的消息也不慢于百里映星，故而才稍稍打消元赞的疑虑。

        另一边，同样收到线报，得知修真界传言的姜愿，毫不意外地认为这又是玄冥教的人搞出来的花样。

        他一边想着应对之策，一边又忍不住感慨，上官昭此举可真是毒辣，既在姜晏面前揭露了他的另一重身份，好叫姜晏对他产生隔阂，又借修真界各仙门世家的舆论逼迫来使自己不得不做出决定，是保下姜晏还是舍弃姜晏。

        若他真决定暂不与各仙门世家为敌，那就只有劝说乃至强迫姜晏交出手上的四枚灵珠和神器之华，姜晏知道了，以她的性格必会奋力反抗。这样，他往后再想把姜晏藏在手心，可就难了。

        姜晏她会不会真的，再去选择上官昭？

        她说过她爱上官昭…

        不可以！

        他这样想着，猛然惊觉自己的心思：他好像是真的想要独占姜晏这个人，而不是由于明月夫人的临终嘱托这个借口了。

        姜愿有些恍惚，忽然之间木袅君进来禀报，说是萧渺之有事寻他。

        “让她进来吧。”姜愿招招手。

        萧渺之进来后，按照之前同姜晏套好的说辞，告知了姜愿自己仿佛听到姜晏在房内同他人对话，还提到了灵珠的消息。

        姜愿闻言先是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姜晏自小就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可结合这几日传得纷纷扬扬的姜晏身携灵珠藏在旭日山庄的消息又在霎时间涌上他的心头。

        他思索片刻，问道：“萧首座可听闻了最近关于阿姐的传言？”

        “这个自然。”萧渺之答得滴水不漏，“姜阁主放心，此事我并未告知姜师姐，想来姜师姐心情不佳，又久居院内，也无法得知外界的事。”

        她话锋一转，又道：“只不过，掌门已同我传音，说是不日将与各宗门会合，一道前来陵川，向你讨要个说法。看来这事也瞒不了姜师姐多久。”

        姜愿皱了皱眉：“此事我自有打算。萧首座，还请先回吧。劳烦再多看着我阿姐，以免生出其他事端。”

        “善。”萧渺之目的达成，功成身退，又莞尔道，“能陪在姜师姐身边，我求之不得。”

        萧渺之走后，姜愿又忍不住想，莫非萧渺之所听为真，真有那么一个人能够瞒过小院守卫与木袅君的眼睛，潜入小院联系姜晏？那想必修为也不在大乘期之下。

        若是如此，这个人会是谁呢？

        应该不是上官昭吧！毕竟他们闹得那么难看，已然是翻脸了。

        既提到了灵珠，此人又有何目的？

        等等，难不成此人告知了姜晏近日的消息？灵珠是指身携灵珠？

        不管有没有这人，这人出于什么目的联系姜晏，姜愿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警惕。

        他唤来木袅君，又给小院安排了双倍的守卫。

        “只是多了六个金丹期而已，居然没别的动静。”萧渺之坐在姜晏屋内，猛饮了一口茶道，“师姐，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差不多吧，他现在没法判断有没有人与我联系，又知我对他心怀怨怼，既想着要继续与我‘好好’相处，便不敢贸然触我霉头的。”姜晏从榻上起身，也来到桌边坐下，笑道，“毕竟我翻脸，超凶的。”

        萧渺之心说，虽然你以前真的很凶残，但是现在没什么威慑力啊，搞不懂你这莫名的自信从哪来。她正色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看情况。对了，各个宗门应该联合起来了吧，他们的队伍到哪了你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萧渺之一惊，转念一想这消息的源头应当是上官昭，顿时就明白了，“这消息又是你让人散布出去的？”

        “对啊。”

        “师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萧渺之颇为无奈，“叫人上门围殴你自己？”

        “谁围殴谁还不一定呢！”姜晏不以为意，“快跟我说说，形势如何了？”

        “听说凌霄宫、莲华寺、清穆宗三大宗门和我瑶山已至北域关口红绫渡，只待望阙山、凉州府和林家的使者到达，便会一齐出发前往陵川。”

        “这么快？这么说来应当是十日之内便能到了？”

        “正是。还好人多，他们不会选择用瞬行术，而是步行过来，不然更快。”

        “今日是七月十一，也就是说最多不过七月廿一。”姜晏算了算日子，忽道，“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她转头看向萧渺之，在后者提问之前先道：“渺之，你继续留意各宗门的行踪。在他们抵达陵川之前一日，你去告诉姜愿，就说我…”她附耳过去，声音极低。

        萧渺之听完瞪大了眼睛：“当真？”

        姜晏不答，反继续安排道：“然后你便找理由回到瑶山的队伍中去。若是可以，在中秋之前来见我一面即可。到那时，我或许，脱不开身，需要你的帮助。除此以外，你继续保持与姜愿的同盟就是。”

        萧渺之半信半疑道：“师姐，你会有什么事？”

        “说不准，可能会比现在看上去糟糕一点点。不过应该没多大关系，死不了。”

        萧渺之想象不出来比现在还要糟糕是种怎样的境况。方才姜晏告诉她，说她能短暂恢复修为，可她从姜愿处了解到的是，姜晏的灵脉就宛如漏风的窗户，灵力输多少漏多少，哪有什么神奇的丹药能够补回来的？

        可姜晏的语气信誓旦旦，又给了她一种莫名的信心。

        她依旧应了下来，却明白自己始终看不懂姜晏这个人。

        在姜晏冷淡、寡情的伪装之下，除了有试比天高的自信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毒舌以外，好像还有一些些娇纵任性，以及暗藏的疯狂。

        但萧渺之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哪怕姜晏自称是超级凶残心狠手辣的妖女，她始终是个良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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