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说清楚

“好了好了！”苏若盈终是伸手停止了邱露白抹药的动作，“睡觉吧，好困。”

        邱露白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上了床。

        因为住的宾馆靠近马路，很早苏若盈就被外面来来往往的车流声吵醒。一睁眼才五点半，闹钟都没响。

        她转过去想看看邱露白醒没醒，还没翻身，就听后面传来邱露白小声的询问，她说：“若盈，你醒了吗？”

        “你怎么醒得比我还早？”苏若盈好奇。

        “也没有很早，突然就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

        既然都醒了，两个人就决定起床。

        洗漱完毕，来到楼下隔壁的早餐店。邱露白说她不是很饿，但在苏若盈的反复喂投下还是吃了一小碗馄饨。

        墓园在郊区，从这里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坐在车上，苏若盈想说点什么，但邱露白看上去没有想聊天的意思。她侧脸看着窗外，神色落寞。

        苏若盈实在心疼她这副神情，伸手握住了邱露白的手。邱露白转过来，努力收敛情绪对她笑了笑。

        清晨的墓园很安静，静得让人从心底生出淡淡的哀伤。苏若盈跟在邱露白身后，来到了她父母的墓前。

        两块墓碑边上已经缠绕了丛生的杂草，看起来冷冷清清，跟旁边的相比起来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邱露白扫了一眼父亲的墓，径直来到母亲坟前蹲下。

        “妈妈，我回来了。”

        邱露白弯腰放下手中的花束，伸手抚上碑上的照片。

        苏若盈把手中提着的祭祀品搁在一旁，屈膝守在在邱露白身边。

        “阿姨你好，我是邱露白的朋友，我和她一起来看望你。”

        看一眼照片，邱露白长得很像她妈。

        “我高考已经结束了，分数还不错，应该可以上个好的大学……”

        邱露白低眸小声同母亲说着自己这几年的生活经历，语气轻缓，将所有的思念都揉在里面。渐渐地，像是终于忍不住，透出一丝哭腔。

        苏若盈侧身过去搂住邱露白瘦弱的身躯，轻拍着她的瘦削的背，转过脸也想再说些什么。

        “阿姨，你知道吗？邱露白可厉害了！我能考上大学，全靠它给我补课！我特别感谢她！你放心，邱露白是我最好的朋友，更是我的亲姐妹，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

        邱露白靠在苏若盈的肩上抽泣了好久，她的哭声勾起了苏若盈内心的伤感，苏若盈也开始忍不住跟着落泪。

        哭完，平复了情绪。同邱露白一起将墓边的草拔除干净，摆上祭品。之后，邱露白就靠着墓碑坐着，苏若盈明白她的不舍，也同她一起坐着。

        一个小时后。

        “我们走吧。”邱露白说。

        回到市里，邱露白捂着被子上床了，午饭也没吃。

        苏若盈怕她待会饿，也想给她一点单独的空间，打算出门买一些面包回来。

        昨晚的过敏药很好用，今早苏若盈就发现她背上的红块消失了，也不痒了。尽管她仍旧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过敏，或许真的是被单不干净。

        附近没看见面包房，苏若盈拿出手机地图导航才看到最近的一家，大概五百米。

        提了一袋子面包刚刷卡进房间，就听到邱露白喊她。

        “若盈？”

        “嗯，你醒了？饿了吗？”

        “你去哪儿了？”

        苏若盈走到床边，摇了摇手上的袋子，“去买面包了。”

        邱露白像是松了一口气，嘀咕着：“我还以为你走了……”

        语气中流露出的脆弱，让苏若盈心头发软。她摸了摸邱露白的脑袋。

        “怎么会呢，我肯定是跟你一起回去。”

        “嗯，我知道。只是刚才做了个梦，醒来发现你不在……”

        “好了好了。”苏若盈在床边坐下，“饿吗？吃面包，我专门跑去给你买的。”

        邱露白神色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朝她点点头。

        “辛苦你了。”

        苏若盈顺手擦去邱露白嘴边不小心沾上的碎屑，笑了笑，“人美心善罢了！”

        回来的高铁上，困意翻涌，苏若盈靠着邱露白的肩补了一觉，回到家临近饭点，两人凑合着吃了顿外卖。

        班级群的消息震个不停，班主任在里面再三强调明天填报志愿的注意事项。苏若盈跟风刷了个表情，优哉游哉地消磨时间。

        没考之前，精神一直紧绷着，考完了，劲一下子泄了，反而有点无所适从，游戏也没有之前那么好玩了。

        因为明确了学校，分数比较往年也够用，所以填报的时候没有很纠结，但苏若盈确认检查了好几遍，生怕一个眼瘸误了大事。她自己看还不放心，拉了邱露白再给她检查一遍，两个人互相如此这般，小心翼翼地提交了“未来”。

        考试结束后的工作全部完成，无聊到蒸发的苏若盈约了陈孜她们来家里玩。

        陈孜考得也不错，过了二本线。那天苏若盈接到陈孜的微信电话时耳朵差点离她而去。陈孜在那吱嘎乱叫半天，在苏若盈即将被人声毁灭的前一秒终于恢复了正常。她说：“盈盈，菩萨显灵了！”

        刘语微的梦想虽然是当演员，但她家里觉得这个意向并不靠谱，所以对她来说也只能当个梦。她本人文化课一直不错，这更让家里坚定了不能浪费的决心，最后半压半哄地让她报了教育专业，说是课堂讲课怎么不能算表演了？嗯……

        “橙子她们怎么还没来？”苏若盈翻了翻微信，想发个消息问问。刚打了个字，就听门铃响了。

        邱露白先一步走到玄关处，开了门。

        “我们来啦！”陈孜一声欢呼。

        “好慢。”苏若盈喊了一声。

        陈孜，刘语微和莫琦陆续进门，手上各自提了一个袋子。

        “这不是先去超市购物了吗？怕你家里不够吃，这么多人呢。”陈孜边走边说着。

        “诶，露白，你怎么穿睡衣过来啊！”

        刚落座，陈孜就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盯着邱露白，展现传统一惊一乍艺能。

        苏若盈刚想说话，刘语微又突然一声尖叫。

        “啊——你们……你们竟然同居了！”

        紧接着，刘语微眼镜后那一双瞪得灯泡似的大眼，对邱露白进行疯狂的全身“激光扫射”。

        苏若盈觉得邱露白应该被刘语微的眼神吓到了，因为感觉邱露白揪了下她的衣角。

        “天呐，你们好刺激！”陈孜捂着嘴，一副少儿不宜，欲说还羞的模样苏若盈就知道她的脑海又泛滥了，堵都堵不住。

        “难怪……”陈孜嘀咕，“难怪露白总是跟盈盈一同出现，原来早就合为一体……”

        微笑不代表快乐，也可能是无语。

        看了眼对面淡定坐着的莫琦，苏若盈好奇她究竟为什么会看上烂橙子，两个人的脑回路是如何联通的？平时交流不会有代沟吗？

        还有刘语微，她浮想联翩的本领这么强，写作文真的不会跑题吗？

        “打住，停止你们的脑内创作。”苏若盈跳起来打了个手势，“我和邱露白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苏若盈突然觉得这倒是个说清楚的好机会，无论是对陈孜她们，还是邱露白……

        “我要很认真地跟你们说明一件事。”苏若盈正了正脸色，“橙子，语微，我是认真的，你们听我说。”

        陈孜，语微瞅了苏若盈一眼，异口同声，“你说吧。”

        “我……”苏若盈眼神扫过身边的邱露白，咬了咬牙，“我跟邱露白真的不是情侣关系。我们只是朋友，更准确地说是姐妹。邱露白是我表姐。我之前真的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们当真的。是我的原因。好了，我现在说清了，你们别再打趣我们了……”

        苏若盈一口气说完，没敢去看邱露白的反应。刘语微和陈孜则是一脸不信的样子。

        “露白真是你表姐啊？我的姬达竟然也会出错？这不科学！”陈孜皱着眉，目光在苏邱之间移动。

        “好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莫琦开口，“既然苏若盈都说了邱露白是她表姐，你们就别闹了。”

        “露白，你真是盈盈表姐啊？”刘语微挤到邱露白身边问。

        苏若盈在想邱露白会怎么说呢？她应该会顺着她。

        “若盈说得没错，我们不是情侣。你们真的误会了。”

        邱露白的声音在苏若盈耳边响起，不知为何，她开始内疚，还有点后悔。

        “好了好了，不是情侣就不是呗！算我看走眼了……该打牌了！今天非得赢死你们！”陈孜招呼着从沙发起来，“还坐着干嘛，打麻将了！”

        莫琦，刘语微跟在吵吵的陈孜后面往麻将桌那边走，邱露白还坐着，侧着脸，没有看他们，也没有看苏若盈。

        “走了，去打牌。”苏若盈低声说着，站在沙发后扯了扯邱露白的袖子。

        邱露白没吭声，没理她。

        “怎么了？”苏若盈转过去蹲下身子，想去看邱露白的脸。

        邱露白倏地站了起来，还是没转过脸。她背对着苏若盈，轻着语气，像在控制某种情绪，她说：“我有点头疼，想去睡会儿觉，你和她们去玩吧。”

        说完她匆匆上了楼，苏若盈站在原地，她很想跟上去，但又觉得不能跟上去，整个人纠结地钉在地板上。

        “干嘛呢盈盈，快过来。”

        那边陈孜在催，苏若盈仰起脸最后瞧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向了那热闹却又无所觉察的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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