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六十九章 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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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还敢回来？”深宫之内，荡漾在亭边的花船上，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道。
“小人该死，只是那少年阿大，让我给主子带回话来，小人不敢就死！”亭外的胖画师体如筛糠，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说道。
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不考虑妻儿父母，他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来拜见这个四皇子……
“说！”这一声，是呵斥，也是不耐烦的预兆。
“阿大说……说……”画师磕磕巴巴，又担心，又害怕，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三、二……”花船内的男子，已经开始倒数。
“他说，殿下若是再敢派人去，就亲手要了你的狗命！”情急之下，胖画师脱口而出……他捂住了嘴，可是话却已经说完了……
“好，很好！那宋火，和她说了什么？！”男子冷笑，他并没有提苏慕的名字，因为他觉得，哪怕是让别人听见这个名字，都算是对她的一种玷污。
“没说？！”
“没说！”画师重重磕头，颤声道。
“好，你可以去死了！你的妻儿，我会派人照应！”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花船上再没了声息。
画师满眼热泪，重重磕头，他的家小妻儿，总算保住了。
今日之前，今日之后，仍然没人见过四皇子发火。
……
……
“主子！世子殿下！有人拜访！”阿大进来的时候，宋火正坐在一侧，细心的吹着热气，用汤匙给苏慕一口一口的喂着白粥。哪怕这半碗粥，他已经喂了足足有一刻钟……根本已经没有什么热气……
“不见！”异口同声的回答。
“可是……”
“可是什么？”
“来人说，自己是沈流云……”出身漠北的阿大，喘着粗气，激动的说道。他本是善射的夫余人，当然知道驻守北疆的沈流云，是个什么等级的人物！
当日，苏慕被沈流云迎回了宫城内的魏王府。
……
……
“你看看你，没嫁人的姑娘，就这般胡闹！与那小畜牲卿卿我我，像什么样子！”魏王杨巨目风风火火的，刚到长安城，就听说了这满城的风雨传闻。
此行的目的，与其余诸国一样，杨巨目自然是奉了周帝之命，前来商议如何对付那一道横亘在帝国北疆的，长于杀伐的阴影。
然而，他一到长安，尚不及面见周帝和太傅，就迫不及待的将苏慕接了回来……对他来说，对大周帝国来说，那个关于苏幕的，几乎已经半公开的秘密，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了。
……
苏慕的脸红了，她眉眼低垂，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好了好了，不说你！不说你！你先吃饭！好生休养！”
一看到苏慕流泪，杨巨目就心软下来，就恨自己，恨得压根儿痒痒，心痛不已。他拄着法杖，来回踱步的时候，差点戳到了自己脚上……
“我怎么吃饭？”望着桌上丰盛的饭菜，苏幕流泪道。她的筋脉没有恢复，根本抬不起手来。
“我来喂你。”杨巨目叹了口气，心疼道。
“我不用你喂！”苏木继续哽咽道。
“来人，伺候小姐吃饭！”杨巨目招呼一声，五六个颤巍巍的侍女，心惊胆战的跑将上前……
“我不要！我要宋火！”苏慕冷不丁的，突然说道。
“你！”杨巨目正走出一半，气得回头直瞪眼。
“我要宋火！”苏慕提高了声音，又哽咽起来。
……
不知怎的，杨巨目也发现，这次受伤以后，苏慕好像全然换了一幅心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啊！要！要！要！来人，阿大！快去给小姐，找那个小畜……不，去请世子来……”杨巨目用法杖敲的门槛儿咚咚响……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几乎要气晕了过去。
在这一刻，杀伐果断，老于权谋的魏王杨巨目，只能忍气吞声，气得吹胡子瞪眼，几乎昏厥了过去。
这一幕，直看得飘落庭院中，那仍旧笼在黑袍中的，一贯老神在在，不露真容的箭宗沈流云呲牙咧嘴，几乎要笑将出声来……
……
……
“报……”侍从拉长了脖子，拖着颤音，叫嚷道……
“杨二哥，你也有今天！”通报之声未绝，一个褒衣博带的中年汉子，满面堆笑，带着两个面容清秀的青衣公子，晃着扎眼的衣袖，缓缓走进了魏王府……
他的笑容很是真诚，衣饰也很得体，但是身上所散发出的赫赫威势，却让院外的虎贲侍从，连阻拦的想法都不敢生出……
“老四，你不在齐国修复周狱，倒是来我这儿说什么风凉话！”杨巨目一瞪眼，看着齐王羊刃那已然微微发白的胡须，先是一愣，继而没好气的说道。
同为大周四柱国之一，早年间，戎马相随的往事，让他们彼此间形成了毫不做作说话方式。而今，虽然两人多年未见，且各自怀着不同的打算，这种习惯并没有丝毫改变。
“若不是陛下诏令，咱兄弟，怕不是，要天涯永隔了？”羊刃哈哈大笑，转着手中的菩提念珠，中气十足，爽朗说道。
“是啊，毕竟，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而且你也变了法家作派，学钟老大，改信佛了？”杨巨目看了眼羊刃身后的两个青年公子，又看了眼羊刃手中的念珠，带着嘲弄，淡淡说道。
羊刃以法家三计，法、术、势为官，律令严苛。如今，仍然掌握者整个大周王朝的刑狱之事。这样一个人，说他信佛，杨巨目决计不信。
“要是有个这般造化的儿子，羊刃，死而无憾！”羊刃看着身后的白面公子说道：“齐国幕僚，白面公子，白先生……”
白面公子微微一笑，拱手下拜，以示参见。
“如此年轻秀气的幕僚，当真是十分难得！”杨巨目看着白面公子，不禁赞叹道。
高阁中的沈流云，听了杨巨目的话，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露出了十分讶异，且难以捉摸的神色。
“侄儿羊祜，参见魏王世伯！”羊祜稍微耸了耸肩，上前参谒道。他说起话来的时候，嗓音依旧低沉，沙哑，显得很是沧桑。
“好，好！快起来吧，今晚都留下吃饭！”杨巨目哈哈大笑，仿佛已经忘却了适才的不快……
院门外，少年阿大引着一个长衣华服的英俊青年，匆匆进了院子，杨巨目的脸，瞬间拉得老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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